清晨,天剛蒙蒙亮。
幾聲雞叫便準時響起。
陳義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早早起了床。
還不等他上山打獵,便有不速之客踹開了院門。
....
“陳義手里真有銀豆子?”
出腳青年肩抗扁擔,吐出嘴里叼著的草莖,心中有些狐疑。
他叫王林,混號王憨子,亦是村里的特殊存在。
這一代的守村人。
王憨子自小腦子就不靈光,常被同齡人嘲笑捉弄,沒少挨欺負。
....
陳洪轉了轉眼珠道:
“那還能有假?昨個兒我聽的真兒真兒的,他錢袋子里少說還得有七八顆銀豆子。”
“真的嗎?終于可以買甜餅吃嘍....”王憨子嘿嘿傻笑著。
陳洪道:“那是自然,到時都是你的”
“人呢?出來!”王憨子站在院子里大聲喊道。
....
陳義眉頭緊皺,屋外一切他聽的很清楚。
老實講,他并不怕陳洪。
雖然陳洪人高馬大,但陳洪不蠢。他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動手,烙下口舌。
可王憨子就不一樣了。
他有點小傻!
那完全就是個二愣子,他那股傻勁兒上來,可不管什么后果。
對傻子,陳義心中真有點兒打怵。
人遭遇危機,本能想到的便是拿起武器。
陳義伸手去拿墻上的弓箭,可還未取下,便又將手縮了回來。
他無奈暗罵道:“草,我真是昏了頭,竟想跟傻子玩兒命。”
下一刻,陳義深吸口氣,心中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絕不能著了陳洪的道!
....
“快出來,再不出來我踹門了!”
聽著屋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陳義知道此時躲是躲不掉了。
他硬著頭皮,打開屋門。
“呼——”
扁擔呼嘯帶風,懸停在陳義面前一尺處。
陳義頓時頭皮發麻,僵在了原地。
此時的場景仿若秀才遇到兵,有理難說清。
王憨子tui出嘴中草徑,嗡聲道:
“銀豆子,拿來!”
陳義看著面前臟兮兮的手掌,知道此時決不能激怒他。
即便心中不快,可他依然硬擠出一絲笑容,笑呵呵道:
“林子,外邊冷,快進來喝碗熱粥...”
王憨子不為所動,眼睛一瞪,再次大聲喊道:
“銀豆子拿來!”
陳義笑容一僵,平靜道:
“銀豆子?什么銀豆子?我可沒銀豆子。”
王憨子使勁兒一揮,扁擔狠狠砸在門楣上。
砰——
他咬牙狠狠道:“你騙我”
扁擔砸落,濺起的土灰飄起,在陳義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陳義強擠出笑容道:
“林子,你忘了上次咱倆一起掏鳥蛋了?我怎么會騙你”
王憨子撓了撓頭,搖頭道:
“忘了....,陳洪說你有很多銀豆子,我不管,我就要銀豆子去買甜餅!”
陳義眼神微眺,越過王憨子,看向他身后一臉壞笑的陳洪,心中暗忖:
【*的,這筆賬早晚跟你算!】
陳義心思百轉,即便知道王憨子是受陳洪蠱惑,可他依然毫無辦法。
這個時候說什么都不頂用。
誰讓傻子認死理!
猶豫片刻,陳義暗嘆一聲,只能無奈自懷中取出僅剩的一塊碎銀遞到了王麻子手中:
“給,收起來,別讓陳洪騙跑了,快去買甜餅吧...”
王憨子見到碎銀,高興道:
“噢噢,有銀豆子買甜餅咯....”
王憨子高興大叫著,轉身就要離去。
可就在此時,王憨子身后的陳洪卻伸手攔住了他。
陳洪目光微轉,笑吟吟道:
“咋樣?林子,洪哥沒騙你吧?”
王憨子雙手捧著銀子,傻呵呵不停笑著:“沒騙,洪哥沒騙我,洪哥是好人....”
陳洪見此很是滿意,他湊到王麻子耳邊低聲說道:
“想不想天天有糖餅吃?”
王憨子聞言,傻乎乎道:“嘿嘿,想...”
陳洪拍了拍王麻子肩膀,指著陳義道:
“去給陳義接著要,他還有很多銀豆子。”
陳義目睹這一切,他倚在門框上的身子一僵,看著再次轉身伸出手的王憨子,他心中再難壓制怒意。
....
就在此時,一個黑瘦身影踏入院子,打破了僵局。
正是小石頭。
他因是個啞巴,常年累月下來,便使得他的耳朵格外靈敏。
院內發生的一切,他剛剛在外面全都聽清楚了。
有人要欺負自己的恩人,他如何能答應。
....
只見小石頭手拎石塊,越過兩人,站在了屋門前。
四目相對,小石頭朝陳義輕輕點了點頭,隨后轉過身去,堅定地擋在了陳義身前。
王憨子人高馬大,手持扁擔。
小石頭又黑又瘦,手中僅有一塊石頭。
可小石頭眸子里卻看不到一絲膽怯,唯有一種悍不畏死的決心。
誰會和一個傻子較勁?而今,小石頭這樣做了!
王憨子有些生氣,呼吸也愈發沉重,他大喊道:
“讓開!”
小石頭輕輕搖了搖頭。
王憨子氣急,伸手朝小石頭抓去。
小石頭并未躲閃,反而握緊石頭,毫不猶豫的朝王憨子頭上砸去。
砰——
沉悶砸擊聲傳出,危急關頭,王憨子扔掉扁擔,抬起胳膊,擋下了這一擊。
“啊,你打疼我了....”
小石頭眼中毫無畏懼,再次上前,與王憨子扭打在了一起。
陳義此時如何能置身事外,他亦是欺身而上...
說到底,小石頭是為他出頭,陳義不可能在一旁看著。
2V1
陳義兩人依舊有些吃虧。
砰——
亂戰之中,小石頭臉上挨了一拳,踉蹌倒下。
隨后,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鼻腔緩緩淌出....
此刻,終于見血了!
陳義腹部亦是挨了一腳,巨大的力道讓他止不住向后退去,重重撞在了屋門上。
“嘶——”
陳義捂著肚子,咧了咧嘴嘴,閉著氣,面色瞬間通紅。
他感覺腹中隱隱作痛,未被消化的食物亦在胃中翻涌,好似下一刻便要噴涌而出。
此刻,陳義再也顧不得其他,眼底涌現出些許兇狠之色。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如今被人欺上門,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陳義自墻上徑直取下弓箭,再無猶豫,張弓搭箭,就要出手。
這一箭他對準的是王憨子的腿!
.....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高喝聲傳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