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了歌劇院二樓小桌廳，坐到了視野最好，聽感最完美的中心位置。

“靈云賢者心情不好，老師，這也在你的預(yù)料之中嗎？”塔西婭問道。

“只是碰巧。”安納柯召來侍者，要了一些甜點和飲品。這是小桌廳的特權(quán)。

“賢者大人此時恐怕正煩惱，逐日老人從哪弄來如此詭異的手段。”塔西婭悠閑靠在椅子上：“黎志那孩子，就是天生的表演藝術(shù)家。”

能靠嚇把賢者嚇退，也是絕無僅有了。

更關(guān)鍵的是，靈云賢者陷入煩惱，琢磨不透背后的原理，陷入了迷途。

“其實，迷途看見的未來不是這樣的。”小女孩迷途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果汁，猛猛嘬了一口：

“迷途原本想讓那個喜歡做怪事的大哥哥，和賢者打一架。”

塔西婭頓時愣住，迷途原本的想法，是讓艾萊德，直面賢者？

這……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局吧，即便艾萊德的神眷位格極高，很詭異神奇，但艾萊德肉眼可見地稚嫩。

最終恐怕拉姆城會陷入災(zāi)難，溫諾考王國也沒法得到拯救。

塔西婭雖然不懂占卜，但也能大概看到這條命運的分支，恐怕不會很美好。

安納柯說道：

“教廷們因為解離的頹廢，覺得追求輕嗅意義不大，如果讓艾萊德展開手腳展現(xiàn)實力，讓教廷看見輕嗅級神眷的恐怖之處，他們或許會重新考慮神眷者世俗化培養(yǎng)的策略，教廷之間的斗爭會繼續(xù)持續(xù)下去。

“而艾萊德必然不會死去，會變成比前代欺真更讓賢者們頭疼的東西，賢者針對教廷的打壓也會減弱。

“所有人都會原地打轉(zhuǎn)許久。

“迷途的策略是非常正確的，近乎完美的。”

小女孩迷途嘟起嘴：“都怪黎志！”

她稱呼艾萊德為“喜歡做怪事的大哥哥”，但把黎志的名字倒是深深記住了。

塔西婭心底頓時有股涼意泛起，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老師是圣者，是世間頂尖的魔法師，是站在命運高位俯瞰眾人的人。

自己在乎的拉姆城，安納柯老師并不在乎。

自己在乎的學(xué)生和學(xué)院，安納柯老師也并不在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師的目標(biāo)只是阻止賢者和教廷陷入戰(zhàn)爭，將局勢維持在詭異的“均衡”中。

塔西婭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

明明歌唱已經(jīng)開始，天籟般的聲音穿透堂廳，但塔西婭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終究還是不屬于老師身邊的人，她終究只是拉姆城魔法學(xué)院的院長。

冰冷的果飲流入口中，她也沒感覺到甜味，只覺得苦澀了。

演唱很精彩，她卻聽不清。

“我更喜歡黎志的處理方式。”

在滿場的喝彩聲中，塔西婭緩慢開口。

迷途原本聽得如癡如醉，卻緩慢轉(zhuǎn)頭，望向塔西婭：“什么？”

“你的那條路，會讓拉姆城陷入災(zāi)難，艾萊德、黎志的命運也會陷入極大的風(fēng)險之中。”塔西婭說道。

“這算不了什么吧。”迷途眨了眨眼，混不在意道：“不聊這個了，聽歌呀，大嗓門女士唱的太完美了。”

她從椅子上跳下，跑到二樓欄桿前，朝舞臺中央高興揮手。

塔西婭又望向安納柯老師，卻發(fā)現(xiàn)老師只是含笑看著她：

“你不喜歡的那個‘未來’，并沒有存在過，何必在意呢？現(xiàn)在我們要繼續(xù)往前走了。”

明明歌劇院中熱鬧著，歌曲沁人心脾。

塔西婭坐在椅子上，卻莫名感到自己似乎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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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萊德沒辦法同時維持太多神眷者的存在，有了新芽二號之后，他的大腦已經(jīng)開始了抽痛。

黎志靜靜觀察著。艾萊德明明昨天能維持逐日老人二號和三號，今日的新芽二號只會比逐日老人更弱才對。

應(yīng)該是同時維持二弟、三弟的消耗過大了。

握完手后，那新芽二號望著黎志，臉上頑皮消失，陷入了思考。

黎志在思考艾萊德的事情，而新芽二號，似乎是在思考黎志的事。

“我保證，我不會分裂。”新芽二號思考了數(shù)十秒，吐出了一句話。

什么？

黎志的注意力一下從艾萊德身上移開，死死盯著新芽二號。

新芽二號的頭上，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字樣。

【此人許諾“不會分裂”。】

【是否強(qiáng)制此人執(zhí)行諾言。】

雖然兩人隔的極近，但黎志并沒有主動維持欺真，松手之后欺真的連接就斷開了，在他看來，新芽二號只是用來了解一下新芽神眷的信息，很快就會“銷毀”，之后要用的時候再找艾萊德造新芽三號、新芽四號就好了。

但是，新芽二號，擁有黎志的自我后，似乎說出來一句不得了的話語。

不，此前逐日老人二號就有感覺，所謂的分裂其實是會被自證能力壓制的，逐日老人二號遠(yuǎn)距離戰(zhàn)斗如此之久，也并沒有出現(xiàn)分裂的征兆。

聆聽級欺真所面臨的、要通過自殺來解決的“分裂”問題，在自己身上似乎已經(jīng)徹底不是問題，觸碰級欺真強(qiáng)制多次喚醒自我、系統(tǒng)自證能力減緩分裂、防騙能力竟然能強(qiáng)制阻止分裂……

“好。”黎志點頭道。

“竟然真的可以嗎？”新芽二號顯然看見了黎志先前詫異的眼神。

他本身就是在幫助試探系統(tǒng)的力量。

而兩人的對話，在其他所有人聽來，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帽子若有所思道：“只要保證不會分裂，欺真神眷的自然分裂趨勢就會消失嗎？”

如果這么簡單，那之前的欺真費那么大勁干啥？

它又想起剛才黎志讓艾萊德許諾、組織全校學(xué)生許下誓言，覺得這幾件事之間或許有關(guān)聯(lián)。

新芽二號繼續(xù)道：

“我保證，不會泄露你的任何信息。

“我保證，不會以任何方式違抗你。

“我保證，在做決定時以你的思路和利益為最優(yōu)先。”

而新芽二號的頭頂，系統(tǒng)的提示一次次跳出。

兩人這是在做什么？卓博倫摩挲著下巴，看不明白，也聽不懂。

艾萊德則嘶了一聲：“需要我?guī)湍汩L期維持他么？這個新芽二號？”

“試一試吧，你能撐住的。”黎志鼓勵道。

果然，還是自己最了解自己，“我”真是有點聰明勁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