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邊境！

晨光刺破幽州邊境的薄霧，霍去病單膝跪在沾滿露水的草叢中，食指輕觸地面。

他身后二十名斥候如同石雕般靜止不動，只有晨風吹動他們皮甲下的灰色勁裝。

“三十七人，五匹馬。“霍去病突然開口，聲音如同打磨過的青銅器般清冷銳利，“帶隊的是個五品武者，左腳有舊傷。“

副尉趙鐵柱瞪大眼睛：“校尉，您連這都能聽出來？“

霍去病嘴角微揚。

作為曾經封狼居胥的冠軍侯，這些本事不過是當年在草原追殺匈奴時的基本功。

如今轉世重生，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刻在骨子里的戰場直覺反而更加敏銳。

“不是聽的。“他捻起一撮泥土在指尖搓動，“看馬蹄印深度，聞馬糞新鮮程度，算步距間隔——北莽斥候隊正在往黑石峽谷移動。“

二十名斥候不約而同咽了口唾沫。

黑石峽谷是兩軍緩沖地帶，北莽人突然往那里集結，絕非尋常巡邏。

霍去病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間伏低。

只見三百步外的山坡上，一個披著狼皮的北莽斥候正探頭張望。

那斥候腰間掛著青銅狼頭令牌，赫然是名百夫長。

“五品對五品...“霍去病眼睛瞇成一條線，“趙鐵柱，帶兄弟們繞到東側制造聲響。王二狗，你的'草上飛'練到幾成了？“

滿臉雀斑的少年緊張地比出三根手指。

“夠用了。“霍去病解下腰間長弓，“等我箭響，你就往西跑，要跑得像個發現敵情的菜鳥。“

半刻鐘后，一支鳴鏑箭突然破空而起。

北莽斥候隊長猛地轉頭，正好看見一個慌不擇路的大周斥候跌跌撞撞往西逃竄。

“追！“北莽隊長獰笑著抽出彎刀，“活捉那個小崽子！“

五名北莽斥候縱馬沖出。就在他們經過一片看似平靜的灌木叢時，霍去病如同獵豹般從三丈高的樹冠一躍而下。

“摘星攬月！“

空中傳來衣袂破風之聲。

霍去病雙足在馬背上輕輕一點，那匹戰馬竟像被千斤巨石砸中般四蹄跪地。

北莽隊長反應極快，彎刀劃出半月弧光，卻只斬到一抹殘影。

“在這呢。“

霍去病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時，北莽隊長后頸已經挨了一記手刀。他軟綿綿栽下馬背的瞬間，隱約看到另外四名同伴也同時被絆馬索掀翻。

“綁了。“霍去病甩了甩手腕，“尤其是這個隊長，他腰帶里藏著毒囊。“

趙鐵柱等人從埋伏處沖出，動作麻利地捆俘虜。

有個新兵忍不住問：“校尉，您怎么知道他是隊長？“

霍去病用腳尖挑起那枚掉落的狼頭令牌：“北莽軍制，銅狼頭是百夫長，銀狼頭是千夫長，金狼頭...“他突然頓住，腦海中閃過一個身披金狼裘的身影，卻怎么也想不起是誰。

“校尉？“趙鐵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霍去病回過神來，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臉上：“立刻回營。北莽斥候反常集結，怕是要有大動作。“

回程路上，霍去病故意放慢腳步。他五感全開，隱約捕捉到遠處有馬蹄震動。

這具身體雖然年輕，但經過半個月調養，前世在戰場上磨礪出的“聽地術“已經恢復了七成。

“二十里外有騎兵，不少于三百人。“他突然停下，“鐵柱，你帶俘虜走官道。其他人跟我鉆老林子。“

新兵張大牛不解：“校尉，咱們不是打贏了嗎？“

霍去病把北莽隊長的狼皮披風扔給他：“換上這個，我們給北莽人演場好戲。“

半個時辰后，幽州邊軍大營轅門前，值守士兵突然看到五個“北莽斥候“策馬狂奔而來。

就在弩箭上弦的瞬間，領頭那人一把扯下狼皮帽子。

“是我！緊急軍情！“

中軍大帳內，幽州都督司空朔正在研究沙盤。

見霍去病押著俘虜進來，這位鬢角斑白的老將眼前一亮：“霍校尉又立功了？“

霍去病抱拳行禮：“稟都督，北莽斥候在黑石峽谷異常集結，末將擒獲斥候隊長一名。另有大隊騎兵在三十里外活動，估計是來接應的。“

司空朔示意親兵把俘虜帶下去審問，轉頭對帳中諸將道：“諸位怎么看？“

參軍劉文撫摸著山羊胡：“北莽每年秋收前都會騷擾邊境，不足為奇。“

“末將以為不然。“霍去病指向沙盤上黑石峽谷的位置，“若是尋常劫掠，應當分散小隊行動。如今他們反而往峽谷集結，分明是要...“

他手指突然往南一劃，“截斷我軍增援白狼關的路線！“

帳中頓時一靜。白狼關是幽州門戶，若是被破，北莽鐵騎可長驅直入三百里。

司空朔盯著沙盤看了半晌，突然拍案：“傳令！飛鷹營即刻增援白狼關，霍校尉率斥候營繼續偵察，務必摸清北莽主力動向！“

深夜，斥候營駐地卻燈火通明。霍去病正在訓練場親自指導夜戰技巧。

二十名斥候兩人一組，蒙著眼睛在梅花樁上對練。

“斥候不是莽夫！“霍去病負手走在梅花樁間，時不時出手糾正姿勢。

“五品武者是能身輕如燕，動若流星，但你們記住——“

他突然一個閃身出現在新兵背后，匕首輕輕抵住對方后心，“活著的斥候才有價值。“

“斥候三大忌！“霍去病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冷冽。

“忌貪功！忌畏死！忌...“新兵張大牛突然晃了晃，碗中水潑出大半。

“忌分心！“霍去病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后，手中柳條抽在少年屁股上，“今夜加練兩個時辰地聽術！“

訓練結束時，霍去病突然拋給眾人油紙包。

趙鐵柱打開發現竟是云仙樓的醬肘子，頓時滿營歡呼。

他們沒注意到校尉悄然離去的背影，更不知道這些吃食花光了他三個月俸祿。

訓練結束后，霍去病獨自在帳中研究地圖。

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布上，像一只蓄勢待發的鷹。帳外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鳥叫聲——是趙鐵柱的暗號。

“進來。“

趙鐵柱掀簾而入，臉上還帶著審訊留下的血漬：“校尉，那北莽隊長招了。北莽左賢王調集了三萬鐵騎，三日后要強攻白狼關！“

霍去病指尖的地圖突然被戳出一個洞。左賢王...這個稱呼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支利箭正要破開記憶的迷霧。

“校尉？您臉色不太好。“

“沒事。“霍去病深吸一口氣，“你立刻去都督大帳稟報，就說...“他忽然按住趙鐵柱的肩膀，“不，我親自去。你帶兄弟們準備好干糧和羽箭，明日拂曉前出發。“

趙鐵柱瞪大眼睛：“咱們要去哪？“

霍去病抓起桌上的青銅面具扣在臉上，聲音透過面具變得低沉沙啞：“去北莽大營逛逛。“

與此同時，三十里外的北莽軍帳中，一個身披金狼裘的壯漢正在大發雷霆。他面前跪著的斥候渾身發抖：“左賢王恕罪！拓跋隊長確實是被大周斥候抓走的...“

“廢物！“左賢王一腳踹翻案幾，“大周斥候什么時候有這個本事了？“

陰影中走出個戴青銅面具的軍師：“王爺息怒。據探子報，大周斥候營新來了個校尉，半月內已經截殺我們七支斥候隊了。“

左賢王瞇起眼睛：“叫什么名字？“

跪著的將領冷汗浸透后背：“據查是周軍新調來的斥候校尉，半月前還只是個馬夫...“

“馬夫？“左賢王氣極反笑，“能識破地龍道的馬夫？能生擒五品武者的馬夫？“他突然抽出金刀劈斷案角，“傳令血狼衛，明日取不來此人首級，就讓他們的腦袋喂禿鷲！“

月光下，霍去病正在擦拭他的亮銀槍。槍尖映著冷月，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橫絕大漠的夜晚。

帳外傳來斥候們壓低的笑談聲，這些年輕人還不知道，三天后將會面臨怎樣的血戰。

“冠軍侯...“霍去病輕聲念出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號，槍尖突然綻放出一寸青芒——那是五品巔峰武者才有的“氣貫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