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的葬禮結(jié)束后,棲霞寺恢復(fù)了表面的平靜。然而,陳默的內(nèi)心卻如同被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他站在慧明的禪房門口,手中握著一把鑰匙,那是慧明生前偷偷交給他的。
“師兄,如果你看到這把鑰匙,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慧明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師父的密室里,藏著真相……你一定要小心。”
陳默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慧明禪房的門。房間里的陳設(shè)簡單而整潔,一張木床,一張書桌,一個書架,墻上掛著一幅褪色的釋迦摩尼佛佛像。慧明的氣息似乎還留在這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陳默走到書桌前,開始整理慧明的遺物。他的動作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么。在抽屜的最底層,他發(fā)現(xiàn)了一本破舊的《金剛經(jīng)》。翻開書頁,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字跡工整而有力。
突然,一張泛黃的紙片從書頁中滑落。陳默撿起來,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1995年的普陀山收養(yǎng)證明。證明上寫著慧明的名字,而收養(yǎng)人一欄,赫然寫著“林建生”——釋覺方丈的俗家名字。陳默的手微微顫抖,他繼續(xù)翻看《金剛經(jīng)》,發(fā)現(xiàn)空白處寫滿了“師父在鐘樓藏了東西”“密室”“蓮花紋身”等字眼。慧明的字跡越來越潦草,最后幾頁幾乎寫滿了“師父是魔”。
“慧明……”陳默低聲呢喃,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如此算來,慧明才20歲,卻在青春無限的時候墜入萬劫不復(fù)。
他拿起鑰匙,決定前往鐘樓。夜幕降臨,寺廟里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和遠處的鐘聲交織在一起。陳默悄悄爬上鐘樓,按照慧明留下的密室地圖,用慧明仿制的密匙打開了那扇隱秘的門。
密室里的景象讓他驚呆了。成堆的現(xiàn)金和金條整齊地碼放在墻角,墻上掛著幾幅名貴的字畫,角落里還有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陳默打開盒子,里面是一疊照片。
照片上,釋覺方丈與不同女子的親密照赫然在目。一張張照片中,女子的鎖骨上都有一朵蓮花紋身。仔細看,這些蓮花紋,有些都是用筆描繪上去的。陳默的手顫抖著翻到最后一張,照片上的女子正是妙音。她穿著僧袍,眼神空洞,鎖骨上的蓮花紋身清晰可見。
陳默的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出慧明生前的片段。他記得慧明曾說過,釋覺方丈經(jīng)常以“雙修”為名,強迫女香客與他發(fā)生不正當關(guān)系。那些女子,有的屈服于他的權(quán)勢,有的則被他用暴力手段控制。
“師父……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慧明的聲音在陳默的耳邊響起。他仿佛看到慧明跪在釋覺面前,被對方用荊條狠狠抽打,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你不配做我的弟子!”釋覺的聲音冷酷而無情,“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腦海中又閃現(xiàn)出另一幅畫面:釋覺將一名女香客拖進密室,用鐵鏈鎖住她的手腳,強迫她配合自己“雙修”。女子的哭喊聲在密室中回蕩,而釋覺的臉上卻掛著猙獰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釋覺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這里,我就是佛,我就是法!”
陳默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滿頭冷汗。他看著手中的照片,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厭惡。釋覺,這個表面上慈眉善目的方丈,竟然是一個披著僧袍的惡魔。
他迅速將照片和收養(yǎng)證明收好,準備離開密室。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密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釋覺方丈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明凈,你在這里做什么?”釋覺的聲音平靜而冰冷,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殺意。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但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低聲說道:“師父,我……我來整理慧明的遺物,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你怎么會有密室的鑰匙?”釋覺逼問。
“慧明之前給我說過,他經(jīng)常要過來幫助師父整理清掃密室,他說,師父開明,經(jīng)常讓他在密室念經(jīng)打坐,雖說是密室,實際上師父也經(jīng)常帶著我們眾師兄弟在這里修行,辨明是非,那天,他把鑰匙給了我,讓我有空也可以來這里找?guī)煾附饣蟆!标惸膊恢雷约耗睦飦淼挠職猓瑢㈠e就錯,把謊言說得如此順溜。釋覺明知陳默來密室目的不純,但聽他這么解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駁他。
釋覺的目光掃過密室,最后落在陳默手中的《金剛經(jīng)》。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明凈,慧明執(zhí)迷不悟,這本《金剛經(jīng)》我也曾看他在這里讀過,但是,也無濟于事。他跟了我十多年,我對他是寄予了很多期望,結(jié)果他讓我失望了。把鑰匙給我,實話說,有些事情,他不應(yīng)該告訴你,不是你該知道的。”釋覺畢竟是老謀深算的人,他話里有話,兩頭照顧,說者有心,聽者就看你懂不懂其中的玄機了。對于釋覺來說,給你把話挑明了說也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于陳默來說就是,話給你遞到了,刀子也差不多架在你脖子上了。
陳默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師父,慧明的死……是不是和這些有關(guān)?”
釋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緩緩走近陳默,低聲說道:“明凈,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陳默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但他沒有退縮:“師父,慧明是我的師兄,他的死……我不能不管。”
釋覺冷笑一聲:“管?你憑什么管?你以為你是誰?”
陳默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釋覺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好,很好。明凈,對于我們這些修行人來說,執(zhí)迷不悟就是一條死路,萬事不要過于執(zhí)著,佛主不是說得明明白白,我執(zhí)就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話已經(jīng)給你說明白了,既然你執(zhí)意要查什么呢?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對你不好。”
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密室。陳默站在原地,他感受到一股冷意,釋覺之所以能如此放肆,也是他在這里確實就是土皇帝,也或者說像佛主的代言人,大家對他心存敬畏。陳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卷入了一場無法回頭的漩渦。
夜色深沉,鐘樓的陰影籠罩著整個寺廟。陳默走出密室,抬頭望向天空,發(fā)現(xiàn)烏云密布,仿佛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慧明,你放心……我一定會揭開真相。”陳默低聲說道,握緊了手中的鑰匙。
遠處,鐘聲再次響起,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