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綿綿細雨，寒山寺的鐘聲穿透雨幕傳來。

杭州西湖邊的“慈悲面館“在雨絲中亮起暖黃燈光。陳默系著圍裙，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面端到窗邊座位。面湯上浮著幾片青蓮瓣，碗底隱約可見“往生極樂“四個字。

“您慢用。“

陳默將最后一碗面端出時，發現角落座位多了三位客人。他們背對著他，灰袍上沾著香灰與血漬。當閃電劃過天際，鏡中倒影顯現出妙音、釋覺與慧明的面容。

“施主，這碗面……“陳默的聲音有些發抖。

妙音轉過身，鎖骨蓮花在閃電中泛著幽光：“這是往生面吧？我在棲霞寺時就聽說，用青蓮煮面，能渡亡魂。“

釋覺的袈裟下露出愛馬仕皮帶，他攪動著面湯，碗底浮現出1995年福利院監控畫面：“當年我把小玉送走時，也想過會有今天。“

慧明的手腕上還纏著電子鐐銬，他夾起一片蓮瓣：“師兄，你還記得那串翡翠念珠嗎？它其實是我用密室里的金條熔鑄的。“

陳默后退一步，撞翻了調料架。香灰與辣椒粉混合的氣味中，他看見自己的倒影正與三人重疊。脖頸處的蓮花紋突然綻開，露出底下妙音年輕時的臉。

“施主，該打烊了。“妙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默轉身，發現面館內空無一人。桌上擺著四碗面，每碗都浮著完整的青蓮。他端起其中一碗，面湯中倒映出小玉哄睡女兒的畫面。

小玉輕輕拍著女兒的背，哼著妙音生前常唱的江南小調。孩子睡夢中翻了個身，鎖骨處隱約浮現青蓮紋路。

“媽媽，我夢見一個穿灰袍的奶奶……“女兒迷迷糊糊地說道，“她說我鎖骨上的蓮花是她用血畫的……“

窗外，寒山寺的鐘聲再次響起。陳默脖頸處的蓮花紋漸漸愈合，化作一道淡淡的疤痕。他知道，這場跨越二十年的因果輪回，終于畫上了句點。

西湖的浪濤聲中，隱約傳來往生咒的吟誦：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