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夢蘿起了個大早,感覺身子已經爽利不少,吃過朝食就起身準備去給祖母請安。
才剛走到廊下就看見雪見正領著顧老夫人的丫鬟綠萼走了過來。
綠萼人如其名,時常穿著一身綠衣,她笑著上前福身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顧夢蘿笑到:“綠萼姐姐怎地過來了?”
“老夫人惦記大小姐,聽說您醒了,打發奴婢過來看看。”
說完便仔細打量了顧夢蘿幾眼又道:“小姐看起來氣色不錯,想來已經大好了?”
“勞祖母她老人家記掛,已經大好了,正要過去給祖母請安。”
“小姐孝順,老夫人看見您指定高興。奴婢先回去稟報老夫人,您仔細著身子慢慢過來。”
“好。”顧夢蘿點頭。
綠萼又福了福身,這才往院子外走去。
顧夢蘿領著兩個丫鬟去了松鶴院,松鶴院是顧老夫人的住處,離顧夢蘿的聽瀾院并不算遠。
顧老夫人統共生了兩子一女,大兒子顧彥廷官拜正一品太傅,娶的是左都御史的小女兒祝氏,小兒子顧彥明如今在宣州任知府,娶的卻是商賈出身的馬氏。小女兒則嫁給了光祿寺卿的長子。
顧老夫人有兩個庶子,二子顧彥州,三子顧彥榮,分別娶了國子監祭酒的庶女李氏和定遠將軍的妹妹張氏。
剛走進松鶴院抄手游廊就聽見正廳里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顧夢蘿走了進去,顧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正在和旁邊一個婦人說話,見她進來了,忙說道:“阮阮來了,咱們正等著你呢,快過來祖母看看。”
顧夢蘿放眼過去,左邊椅子上坐著四嬸馬氏。右邊坐著的是二嬸李氏和三嬸張氏。三人滿面笑意。二妹顧夢瑩正站在馬氏身邊撅著嘴拿著一方帕子,表情有些羞惱。
拉她入水的正是堂妹顧夢瑩。
顧夢蘿先給長輩們見了禮,這才走上前靠近老夫人懷里撒嬌道:“祖母……”
“祖母四天沒有見到阮阮了,有沒有想阮阮呀?”邊說著邊伸了四根手指舉到顧老夫人面前。
顧老夫人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想,想,你呀!真是個小潑猴!祖母最想的就是你了。”
顧夢蘿正想跟祖母再撒撒嬌,就聽二夫人在一旁打趣道:“府里誰不知道母親最疼的孫輩就是你了。”
雖說她面上帶笑,可那酸溜溜的語氣卻怎么也藏不住。
顧夢蘿沒搭理她,只當沒聽見,又繼續道:“祖母,你們剛才在講笑話嗎?阮阮大老遠就聽見笑聲了。”
“你二妹妹女紅不好,最近在練習刺繡,剛繡了一方帕子,正拿給祖母看呢,可咱們幾個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來繡的是什么花兒。你二嬸和三嬸茶花兒牡丹的正在爭論。”顧老夫人笑著說到。
“祖母……”顧夢瑩羞惱的喊了一聲。
“這樣呀,二妹妹可以給我看看嗎?”顧夢蘿歪了歪頭看向顧夢瑩。
顧夢瑩笑了笑:“妹妹不及姐姐心靈手巧,姐姐可莫要笑話我。”說著便走上前把帕子遞給了顧夢蘿。
顧夢蘿看向帕子,嘴角抽了抽,這上面亂糟糟的一團,著實看不出是個什么玩意兒。
“二妹妹繡活兒不好,可不代表不心靈手巧,畢竟,拽我的時候手還挺靈活的。”
顧夢瑩聽她這話臉色微變,急忙說到:“大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腳滑了下意識就想抓住旁邊的東西,沒想帶累了大姐姐。”
顧夢瑩邊說邊掉眼淚。
“二妹妹這是做什么?怎么好似我欺負了你一般?”顧夢蘿從顧老夫人懷里起身,又繼續說到:“我可沒說你是故意的,就是贊你手巧而已。”
顧夢瑩邊抹眼淚邊說到:“對不起大姐姐。”
馬氏在一旁看見女兒落淚心疼壞了:“阮阮,雖說是瑩瑩不小心害你落水,可你母親也罰瑩瑩跪了祠堂,昨天你醒后才被放出來,膝蓋都腫了,你可不要得理不饒人,女孩子家要大度一些。”
顧夢瑩繼續裝柔弱……
這顧夢蘿病了一場醒來,怎么性子也變了,以前可是對她和顏悅色的。
李氏和張氏在一旁不好出聲,樂的看戲。
顧夢蘿好笑,這是說她小肚雞腸呢,可她顧夢蘿就不是受氣包的性子。
“四嬸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并非小氣之人,不過是稱贊了二妹妹一句手巧,這怎么還成我不大度了?難不成我得說二妹妹手殘才好?”顧夢蘿無辜臉。
又繼續說到:“而且我生病期間,也沒見二妹妹來看我,今日見著了也沒見二妹妹主動道歉,我自是知道二妹妹不是故意,可難免不讓府里其他人多想,這要是傳了出去,對二妹妹名聲多不好?你說是吧四嬸?”
馬氏氣怒:“好一張巧嘴,牙尖嘴利。瑩瑩已經受罰,你何必抓著不放?”這要是傳了出去,瑩瑩落得個謀害堂姐的惡毒名聲,以后還怎么議親?
顧夢蘿轉頭撒嬌告狀:“祖母……,四嬸她冤枉我。我明明就是為二妹妹著想。”
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阮阮不委屈啊。”轉頭又厲聲對馬氏說到:“馬氏,你是長輩,同小輩計較什么?這事本就是瑩瑩有錯在先,阮阮受了委屈還說不得了?”
馬氏漲紅了一張臉,這死老太婆,同樣是親生兒子卻每次都偏幫大房。
顧老夫人環顧四周語氣嚴厲:“瑩瑩有錯在先禁足一個月,就在院子里好好練習女紅修身養性。這件事就這么了了,誰都不準再拿出來說嘴。”
顧老夫人這么說了,顧夢蘿也不好再計較,遂道:“謝謝祖母,祖母最是公正不過。”
“是。”顧夢瑩低頭行禮,掩下了眼里一抹怨恨,祖母從來都是向著顧夢蘿的!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又低頭對懷里的顧夢蘿說到:“阮阮就留在祖母這里用午飯,你幾個妹妹都在抱夏里頭,去找她們玩兒吧。”眾人應聲退下。
“好,那阮阮一會兒再來陪您。”她知道祖母要小憩一會兒。
顧夢蘿出了正廳進入抱夏就看見五妹顧菁菁坐在繡凳上打著一根藍色的絡子,三妹顧夢琪和四妹顧夢琴在一旁的小幾上翻著花繩,六妹顧夢雨則抱著一盤水晶桂花糕吃的小嘴鼓鼓,嘴角還沾了幾點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