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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女同臺

演武場東側(cè)的松樹下,云澈盤膝調(diào)息。剛才那場比試消耗過大,胸口靈樞位置隱隱作痛。他摩挲著懷中玉佩,回想那種奇妙狀態(tài)——仿佛能洞悉萬物情緒,連周炎靈力流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玄霧宗的功夫?!?

清冷聲音從身后傳來,云澈猛地回頭。白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三步之外,陽光透過松針在她身上投下斑駁光影。她約莫十八九歲年紀(jì),眉如遠(yuǎn)山,眸若寒星,背負(fù)一柄纏著冰藍(lán)色絲絳的長劍。最驚人的是,她腳下草地竟凝結(jié)著一層薄霜。

“凌...凌仙子?“云澈慌忙起身行禮。凌霄劍宗首席弟子凌霜的名號,整個青霄天域誰人不知?

女子沒有答禮,只是冷冷打量他:“你剛才用的,是心劍感應(yīng)?“

“心劍?“云澈茫然搖頭,“弟子只是雜役院...“

“撒謊。“凌霜突然逼近,一股寒梅幽香撲面而來。她指尖凝聚一點(diǎn)冰芒,直指云澈眉心,“說,誰教你的?“

云澈僵在原地。那指尖寒意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卻又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仿佛體內(nèi)某個沉睡的部分被喚醒了。胸口靈樞突然自發(fā)運(yùn)轉(zhuǎn),一股暖流涌向雙眼。

剎那間,他看到了——凌霜冰冷外表下翻涌的復(fù)雜情緒:好奇、困惑、一絲難以察覺的...孤獨(dú)?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心劍?!霸瞥赫\懇道,“剛才只是突然有種感應(yīng)...“

“凌師姐好大的威風(fēng)?!?

嬌媚聲音從樹梢傳來。紅影一閃,那位觀禮臺上的紅裙女子已倚在樹干上,纖長手指繞著鬢角垂下的發(fā)絲。陽光透過紅紗裙擺,在地上投下朦朧光影。

“赤璃!“凌霜劍勢陡轉(zhuǎn),三道冰錐憑空凝結(jié)射向樹梢,“你竟敢現(xiàn)身正道宗門?“

紅裙女子輕笑一聲,袖中飛出一道紅綾將冰錐盡數(shù)擊碎。她翻身落地,朱砂痣在陽光下紅得刺眼:“人家來看小情郎,凌姐姐何必動怒?“

云澈耳根發(fā)燙:“姑娘莫要胡說!“

赤璃卻已飄到他身旁,蔥白玉指撫上他胸膛:“小郎君心跳得好快呢?!八蝗粶惤瞥憾?,吐氣如蘭,“你胸口藏著好東西,對不對?“

玉佩驟然發(fā)燙!云澈驚得后退半步,卻被赤璃一把扣住手腕。她指尖劃過他掌心,留下個火焰形狀的印記。

“赤璃!“凌霜劍已出鞘三寸,寒氣逼人,“放開他!“

“兩位仙子且慢?!?

溫和女聲插入,蘇沐雨提著藥籃匆匆走來。她不動聲色地站到云澈身側(cè),指尖銀光一閃,那道火焰印記頓時暗淡下去。

“蘇家的驅(qū)邪針?“赤璃瞇起眼睛,“小丫頭有點(diǎn)意思。“

蘇沐雨福了一禮:“赤璃前輩遠(yuǎn)道而來,不如到藥堂喝杯清心茶?“

“呵,三個女人一臺戲?!俺嗔蝗粙尚ζ饋?,紅袖一甩,“小郎君,我們還會再見的。“話音未落,她已化作漫天紅蝶四散而去。

凌霜深深看了云澈一眼,歸劍入鞘:“明日辰時,后山寒潭?!罢f完轉(zhuǎn)身離去,所過之處霜花綻放又消融。

云澈長舒一口氣,雙腿發(fā)軟差點(diǎn)坐倒。蘇沐雨連忙扶住他,手指搭上他脈搏:“云師兄,你靈力紊亂得很...“

“蘇師妹,剛才那是...“

“妖族七大圣之一的赤璃妖女?!疤K沐雨壓低聲音,“她怎么會盯上你?還有凌仙子...“她突然止住話頭,從藥籃取出個青瓷瓶,“快服下,能穩(wěn)定心神?!?

云澈仰頭飲下藥液,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他正欲道謝,遠(yuǎn)處傳來急促鐘聲。

“十六強(qiáng)賽要開始了。“蘇沐雨憂心忡忡,“云師兄,若有不適應(yīng)立即認(rèn)輸。我聽說你的對手是...“

“吳天雄長老的親傳弟子,趙烈?!霸瞥嚎嘈?,“我知道。“

當(dāng)云澈重返演武場時,發(fā)現(xiàn)觀禮臺上氣氛詭異。掌門清微子罕見地親臨現(xiàn)場,幾位長老分列兩側(cè)。執(zhí)法長老吳天雄正附在掌門耳邊說著什么,陰鷙目光不時掃向場中。

“十六強(qiáng)賽,雜役院云澈對陣刑堂趙烈!“

隨著執(zhí)事宣布,場邊爆發(fā)出陣陣噓聲。一個鐵塔般的壯漢躍上擂臺,黑色勁裝下肌肉虬結(jié),雙手戴著精鋼指虎。

“小雜役,現(xiàn)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摆w烈獰笑著活動脖頸,“否則待會斷胳膊斷腿...“

云澈沉默行禮,暗中運(yùn)轉(zhuǎn)《靈樞初解》。經(jīng)過剛才異變,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有限度地控制心樞能力了。

“開始!“

趙烈如猛虎般撲來,指虎帶起刺耳破空聲。云澈側(cè)身閃避,卻見對方突然變招,一記掃堂腿呼嘯而至!

“左腿,膝蓋上三寸?!澳欠N玄妙感應(yīng)再度浮現(xiàn)。云澈縱身躍起,足尖精準(zhǔn)點(diǎn)在趙烈腿彎要穴。不料趙烈全身突然泛起土黃色光芒,這一擊竟如中敗革!

“哈哈哈!“趙烈狂笑,“老子有'磐石功'護(hù)體,就你這點(diǎn)...“

話音未落,云澈雙指并劍直取他咽喉。趙烈倉皇格擋,卻見云澈中途變招,指尖青光一閃點(diǎn)在他膻中穴上。

“噗!“趙烈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后退。云澈也愣住了——這一指他本打算虛晃,卻在出手瞬間被某種力量引導(dǎo)著改變了軌跡。

“小畜生找死!“趙烈雙眼赤紅,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丹藥吞下。剎那間他體型暴漲,上衣被撐裂露出泛著金屬光澤的肌膚。

觀禮臺上吳天雄厲喝:“趙烈!宗門大比禁用暴血丹!“

但為時已晚,狂暴化的趙烈已一拳轟向云澈面門。生死關(guān)頭,云澈全力催動心樞,世界再次變得緩慢。他看清了趙烈拳路上每一絲靈力流動,發(fā)現(xiàn)其右肋下有處微弱的靈力斷層。

“就是現(xiàn)在!“

云澈不躲不閃,凝聚全身靈力于食指,迎著鐵拳直刺那處破綻。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他胸口靈樞劇烈震顫,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涌上心頭——他不僅感知到趙烈的攻勢,甚至隱約捕捉到對方服用禁藥后的痛苦與恐懼。

“砰!“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中,趙烈慘叫著倒飛出去。云澈站在原地,食指滴血,眼中青光流轉(zhuǎn)。

全場死寂。

“靈樞映照...“掌門清微子猛地站起,手中茶盞捏得粉碎,“真的是靈樞映照!“

吳天雄臉色鐵青:“掌門師兄,此子來歷不明,所用功法非我正道...“

“閉嘴!“清微子罕見地失態(tài),渾濁雙眼死死盯著云澈,“繼續(xù)比賽?!?

云澈恍惚地走下擂臺,耳邊嗡嗡作響。過度使用心樞的反噬開始顯現(xiàn),他視線邊緣泛起血色,每次心跳都像有鐵錘砸在太陽穴上。

“云師兄!“蘇沐雨擠過人群扶住他,迅速將三根銀針刺入他后頸,“別動,你靈力透支了?!?

“我...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云澈聲音嘶啞,“趙烈他...其實(shí)很害怕...“

蘇沐雨手指一頓:“你能感知情緒?“

云澈正要回答,突然渾身一顫。觀禮臺方向傳來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清微子的探究中帶著貪婪,吳天雄的憎惡里混著殺意。這種直接的情緒沖擊讓他胃部絞痛,彎腰干嘔起來。

“快帶他回去休息?!安恢螘r出現(xiàn)的寧缺沉聲道。這個總是一身補(bǔ)丁衣袍的陣法堂弟子,此刻眼中閃爍著與平日懶散不符的精光,“今晚別睡自己屋子?!?

蘇沐雨愕然:“寧師兄?“

寧缺往云澈手心塞了張符箓,低聲道:“子時后山碑林,帶上玉佩?!罢f完若無其事地哼著小曲走開了。

入夜,云澈躺在寧缺安排的密室里,輾轉(zhuǎn)難眠。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如走馬燈般在腦?;胤牛毫杷暮畾?、赤璃的紅蝶、蘇沐雨的銀針、趙烈的狂暴...還有那個神秘的“靈樞映照“。

他掏出玉佩對著月光端詳。這枚祖?zhèn)饔衽逋w青碧,正面刻著云紋,背面卻多了幾道以前從未注意的細(xì)小紋路——那分明是人體經(jīng)絡(luò)圖,九個光點(diǎn)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

“心樞、腦樞、氣樞...“云澈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突然發(fā)現(xiàn)第九個光點(diǎn)黯淡無光,“這是什么?為什么獨(dú)缺這個...“

窗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云澈立刻屏息凝神,透過窗縫看到兩個黑影摸向他原本的住處。寒光一閃,來人竟持刀挑開了門閂!

就在此時,懷中符箓突然發(fā)燙。云澈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站在后山碑林入口。月光如水,將千百座古碑照得森然可怖。

“挪移符只能用一次,省著點(diǎn)啊?!皩幦钡穆曇魪谋澈髠鱽怼T瞥恨D(zhuǎn)身,差點(diǎn)驚叫出聲——平日邋里邋遢的寧缺此刻一襲墨藍(lán)長衫,手持羅盤,眉間一點(diǎn)金芒流轉(zhuǎn),哪有半點(diǎn)懶散模樣?

“寧師兄,你這是...“

“時間緊迫。“寧缺拽著他走向碑林深處,“聽著,清微子想要你的靈樞修煉法,吳天雄則想讓你消失。現(xiàn)在全宗門都在找你?!?

云澈心跳如鼓:“為什么幫我?“

寧缺在一座殘碑前停下,露出狡黠笑容:“因?yàn)槲铱吹贸鰜怼八种篙p點(diǎn)云澈胸口,“你體內(nèi)有'空樞'的氣息,而空樞一脈,正是我們陣法師的祖師爺?!?

殘碑突然亮起幽藍(lán)紋路,寧缺咬破手指在碑面畫了個復(fù)雜符號:“進(jìn)去吧,有人在等你。“

“等等!誰在等...“

云澈話未說完,碑面如水波蕩漾,一股吸力將他扯了進(jìn)去。恍惚間,他聽到寧缺最后的話語:

“記住,九樞齊開之日,便是天脈重連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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