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廳里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林逸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林逸也算是明白了那張宣傳單的含義,反抗軍正在挑動這些年輕人們對于城主的仇視,也許他們正在計劃掀翻整座城市。
這無疑是投入沒有盡頭的漩渦當中,林逸雖然不清楚反抗軍的實力怎么樣,但顯然不可能與城主正面抗衡。
而且林逸發現那些青年人中的開拓者數量并不多,異能者更是屈指可數,發展這些普通人就能對抗城主嗎?
結束集會后林逸并沒有跟隨人群離開,姜葳蕤似乎也有意與林逸攀談,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就你個人而言,感覺這場集會怎么樣?”
姜葳蕤等所有人離開后主動靠近林逸,隨意擦了一把汗水,徑直坐在他邊上。
“很不錯,你的演講很有感染力!”
林逸是真心覺得姜葳蕤很厲害,換成自己的話一定不清楚要說些什么才能調動大家的情緒。
“如果你每周都要進行兩次演講,你也會很快掌握這個能力。”姜葳蕤不以為意地看著林逸的眼睛。“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聽到的不是這個。”
這是一雙睿智的眼睛,林逸下意識就想避開這道目光,就像姜葳蕤有著看透人心的能力。
“那些話很中肯,也很現實,黃金之城里確實有很多可憐人,而且物價也正在拔高。”
“還不止這樣。”
姜葳蕤伸直雙腿,身體像木板那樣靠向椅背,她似乎始終緊繃著身體。
“這個異能幣的推行,完全就是城主的陰謀,他從此以后只需要坐在城主府里,隨意調整那些匯率的數字,就能隨意撬動整個黃金之城的經濟面板。他是要用這一張小小的異能幣,把所有人都變成他的奴仆!”
姜葳蕤撿起一張異能幣隨意撕成碎片,嘴角帶著無盡的嘲諷。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為什么做不到?他僅僅只用了一周時間,就幾乎將全城三分之一的晶能石收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晶能石是普通人預防輻死病的必需品,異能幣能做什么?它沒有任何價值,城主已經用這張廢紙打劫了整座城市,底層民眾們卻還都蒙在鼓里。”
林逸恍然大悟,似乎透過姜葳蕤的只言片語看懂了背后的底層邏輯。
“你是說今后底層人為了換取晶能石活命,不得不選擇給城主賣命?因為他們沒有選擇。”
“不僅如此,這張異能幣在其它城市無法使用,城主也斬斷了他們逃往其它城市的道路。”
姜葳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林逸卻聽出了這背后的縷縷寒意,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從天而降,徹底捆縛了整座黃金之城。
“你們反抗軍打算怎么做?”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姜葳蕤靜靜看向林逸。“怎么樣,要加入這場九死一生的斗爭嗎?”
這已經是來自反抗軍發出的第二次邀請,面前的姜葳蕤顯然就是整個反抗軍的領軍人物,她也很有人格魅力,可林逸卻依舊無法應承下來。
雖然在剛剛的聚會當中他也熱血上涌,可冷靜下來之后他卻有更多需要考慮的東西。
自己加入這樣一個組織,會不會給身邊的朋友,小囡寶帶來危險?
如果自己死在這場意圖改天換地的洪流當中,誰來照顧小家伙的未來?
“抱歉,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那還真是可惜,法倫斯說你是一個不錯的苗子。”
姜葳蕤似乎并不意外,并未出言勸解,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你今天來應該不是特意來參加聚會的吧,遇到麻煩了?”
姜葳蕤剛問出這話,會議室側邊的簾子卻突然被人推開,看清來人后姜葳蕤眼神微變,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小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來人是一位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甚至比法倫斯還要魁梧,語氣里帶著質問,在整個會議廳內回蕩。
“你沒有采用我寫的演講稿,這批人的身份也不夠核心,萬一里面混入了城主的奸細怎么辦?你的演講這么激進,是要毀了我們反抗軍的據點嗎?”
說到奸細的時候,林逸明顯感覺自己被瞪了一眼。
“烏鶇負責身份背調,薛叔,我還沒有昏庸到演講出錯吧?”
姜葳蕤雖然語氣恭敬,但林逸依然能聽出她的態度十分強硬。
“小姜,你當上領袖才幾個月,著急做出成績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代管反抗軍這么多年,我比你更清楚黃金之城的情況。我們必須穩扎穩打,走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我受你父親委托幫襯你,他也希望你做事前多跟我們這些元老溝通,你能明白嗎?”
這位姓薛的中年人語氣沉重,看似是在好言相勸,但實際還是在責備姜葳蕤不該擅自行動。
“我知道了薛叔,多謝你的提醒。”
姜葳蕤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少變化,林逸卻感覺她的身體崩得更緊了。
“其他元老都來了嗎?我們該去討論下一步行動方針了!”
“老伙計們都來了,這次帶來了幾個好消息,我想之前準備的事很快就要有結果了。對了,這位年輕人是?”
“一個朋友。”姜葳蕤微微停頓,又補充道。“也是反抗軍的朋友。”
“我想你應該不會帶‘新朋友’參加元老會吧?”
“那當然沒這個必要,我們走吧!”
說著姜葳蕤直接站起身,又轉頭對林逸說道。
“今天和你聊天很愉快,你如果有困難可以去酒館找法倫斯,反抗軍不會忘記你的幫助。”
說罷姜葳蕤就跟著這位薛叔一齊離開會議廳。
林逸此刻也敏銳的察覺到一件事,似乎這個反抗軍內部此刻也不是鐵板一塊。
從這位薛叔對姜葳蕤的態度上不難看出,他對這位新領袖的行事方針不太滿意,這似乎是理念上的沖突。
但林逸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只是一個外人,甚至都不打算加入反抗軍,也就更不會操心他們內部的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