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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符咒解病根

窗外,月亮一輪彎刀似的掛在藍黑天幕,星子密密點點,照亮天空。

外頭還能借著天光照路,屋內卻昏暗,阿離望著油燈,忽然想起那個神秘的范先生送來的符咒。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子,有些猶豫。

自從見過姜筠雪的仙法,她就對這些生出了敬畏之心。

萬一,這位范先生也是一位高人?

要是,這符咒真的有效?

燭火搖曳,她盯著那小布袋子,發了許久的呆,終究還是將它打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布袋子里只裝著一張空白紙張。

這是什么意思?

阿離將這一小張紙反復看了又看,看不出個名堂。

一時間,她腦海里滿是疑惑。

“我之后贈你一道符,此符自有妙處,只你一人能看,看完即刻燒毀……”

思量了會兒,她用手捏著那白紙伸向燭火。

火舌舔舐上白紙。

“……你的病根自然解了?!?

我的病根?

阿離的嘴角勾起略顯嘲諷的弧度。

自己有什么病根?

小小白紙在燭火中燒灼成灰燼,因量小,灰燼也少,燒完那“符咒”似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般。

空白,沒有……

阿離像是被火焰燒灼到一般快速收回手。

她呆立在原地,眼神開始游離,思緒逐漸飄遠。

隔壁的房間傳來女孩子明媚的笑聲,應是筠雪和阿薇在笑鬧。

阿離忽的回神,下了決心似的,拿起油燈向屋外走去。

篤篤。

“誰呀?”姜筠雪提著筆,抬頭看了一眼門外。

“是我?!卑㈦x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阿薇忙起身開門:“來了,來了!阿姊稍等?!?

“可是我們吵到阿姊休息了?”姜筠雪不好意思道。

阿離笑著搖頭,將油燈輕輕放在桌上。

她還沒想好如何開口,就看到桌上擺了幾幅小畫,問道:“這畫的是什么?”

其中一張小畫上是個怪模怪樣的植物,底下生了四片大葉子,一根莖稈上頂著圓鼓鼓的花,懸鈴似的,花面上還有兩個黑豆子樣的眼。

姜筠雪憋不住笑,這是大名鼎鼎的植物戰士——

豌豆射手。

她先前是打算畫一畫土豆,配合說明作個更簡明的圖冊來,但畫著畫著就跑偏了。

“阿離姐姐,筠雪說這是豌豆!它會用自己的豆子作暗器殺敵呢!”阿離眼睛亮亮,“要是能在城外種上這豌豆,豈不是可以御敵!”

姜筠雪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阿離也笑起來,點了點阿薇的腦袋:“呆子,這話你也信?!?

阿薇反應過來,跺了跺腳,道:“我……我!哎呀,你不知道,筠雪說的可真了!”

姜筠雪投降:“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怪我太會騙人了?!?

阿離不由看著兩人微笑,想起幾人初次見面時的場景……

她那日只是一如往常的在山中搜尋獵物和草藥,卻遇到了兩個警惕如小獸的小女郎。

那時的自己未曾想到自己會因為她們下定決心離開那座山,離開崇城。

阿離深吸一口氣,回身將門窗緊閉。

“阿離姐姐怎么了?”姜筠雪放下手中紙筆,看向阿離。

三人坐在桌前,氣氛忽然凝滯。

阿薇面上露出不解,而姜筠雪似乎預料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搖曳的燭火。

“阿離姐姐,你恢復記憶了?”

姜筠雪想到了范先生的符紙,她對符紙治病仍有疑慮,但也許范先生真的有某種神秘能力呢?

阿薇問:“當真?”

誰料阿薇搖了搖頭。

她說:“其實,我并未失憶。”

“是我欺騙了你們?!?

“什么?”

姜筠雪望著眼前的女子,一時失語。

阿薇吃驚看向阿離,顯然也被這一真相所震懾。

燭火搖曳,如同那一洞穴中的篝火,將人面映得溫柔起來。

阿離在火光中緩緩講述了一切。

阿離一家本來居住在崇城外的白家村,白家村里人口不多,土地不光少,更不肥沃。

崇城多山,許久以來村民們生計困難時便上山捕獵貼補家用。

但上山捕獵無法支撐起生計,漸漸地有些膽大的就去做了匪,世代便以此為生。

到了如今,白家村里依舊和山匪有聯系。

阿離的父親受母親影響不愿以此為生,便去和村中老人學了捕獵,因為天資聰慧,所以成了有名的獵人。

她父親成親后,干脆離開了白家村,帶著妻子到了山中生活。

但山中生活艱難,母親在她三歲那年去世,父親獨自將她養大。

父親所希冀的便是有朝一日女兒能離開這個地方,為此拼了命的攢錢,還將她送去山下習字。

可是,父親在他十歲那年也離開了。

阿離還是回到了山中。

直到她與兩人相遇……

后面的事情,就是幾人一同經歷了的。

“我那時以為自己會死在山洞里。”阿離神色悵然,看向姜筠雪和阿薇“你們救了我?!?

“那時,筠雪你將我們帶入那仙境,我又是震驚又是擔憂……這才說了謊話?!?

“我與你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此等秘事若是被我一個外人知曉,難免……”

阿離輕舒了一口氣:“只是這謊說了便要圓,我時不時也膽戰心驚。雖然我沒有惡意,但終究算不上磊落?!?

姜筠雪眉眼低垂,跟著舒了一口氣:“阿離姐姐,說起來,我也說謊了?!?

“我曾誆騙你,將你帶離家鄉。”

“何況你謊稱失憶,我也隱瞞了村民們的事……”

于是,她將自己出山洞時所見村民盡數被殺一事說了出來。

這事她只和姜彥說起,借著這一機會才和阿離阿薇透露。

阿離聽了,沉默片刻,道:“我心中已經有所預料。”

村老借故讓一群老弱病殘來尋她,顯然存了壞心。

山匪之間亦有爭斗。

按她的猜想,可能是村老故意用三叔公等人做誘餌,引來敵匪殺人。

姜筠雪看出她對村民情感復雜,一時默然,將目光投注在阿薇面上。

阿薇被這幾樁事情砸得恍惚了一會兒,忽的抓住阿離的手,問道:

“那阿姊,你是真心實意同我們做姊妹的,對嗎?”

阿離立即回道:“那是自然!”

“那不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過去就過去罷。”阿薇忽的又贊”范先生果然是奇人!他的符咒真這般靈驗!”

聽了這話,姜筠雪和阿離不由對視,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來。

還真是,一紙符咒就此了結心病。

外頭群星燦然,光照大地,屋內燭火搖曳,三人眼中亦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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