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的生日比音希遲一天
1987年8月9日早上10點,天氣灰蒙蒙的,感覺像是快要下雨。
“現在是第一屆少兒模特大賽的比賽現場,讓我們把鏡頭轉向看臺,看看來觀看這次比賽的各位朋友們”!
臺上一位穿著藍紫色燕尾服的主持人,舉著話筒,一字一句,激情洋溢的做著比賽前的開場白。
隨著鏡頭的移動,小舒帶著斯年坐在最前排中間位置的畫面,出現在簡家的電視里。
哥哥簡元亨瞪大眼睛,努力尋找妹妹的身影,卻被斯年那一副清冷的神情所吸引。
這和當年坐在觀眾席上的5歲小孩神情一模一樣,只不過,眼神中多了一絲落莫,沒有10歲男孩該有的跳脫。
對比5歲小孩來說,7歲的簡元亨對當時的場景記憶尤其深刻,
父母做手術失敗,被慕紹華一紙訴狀,告到法院,來來回回,父母被一通折騰,最后也只是停職反省,不到幾個月,生活就又恢復平靜。
只不過,老是聽到爸媽說,接到一些威脅的電話,搞得家里一度很緊張。
爸媽和音希也去了現場,會不會兩家大人踫面,再起沖突!
元亨不由得擔心起來,對方是市有名的商業(yè)大亨,背后也有黑道的勢力,想要搞垮他們一家,動動手指就可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慕紹華根本沒有來,陪斯年來的,是他的助理,舒清。
而斯年只是單純被舒清拉過來,以模特大賽為契機,幫斯年拓寬交友圈的。
這種場合在慕紹華那樣的商人看來,是不入流的,不高雅的。
后臺擠滿了參加比賽的男孩女孩,放眼望去,女孩個個像優(yōu)雅的小公主,穿著各式各樣漂亮的花裙子。
但男孩看起來,就有點差強人意,仔細一看,還有個哭成花貓的小胖子,八成是父母強迫來的!
有些做父母的就喜歡強制孩子學這學那,最后錢花了,孩子反倒一樣沒學會,還弄得一身疲憊。
身高127厘米的音希,扎著精干地丸子頭,露出飽滿的額頭,略施粉黛地臉上,眼尾顯得更加上翹。
右眼雙眼皮中間,嵌入一顆淡褐色的小痣,忽隱忽現,顯得整個人別具一格。
小小年紀,五官有棱有角,老遠看去,脫穎而出。
少兒模特大賽,場上必定是笑料百出,小孩子的情緒和狀態(tài),不像成人一樣善于掩飾。
隨著主持人高昂地聲音落下,年齡稍小點的孩子開始上T臺走秀。
剛開始,一切都還風平浪凈,幾個小屁孩穿著設計感的衣服,像皮球一樣在T臺上蹦來蹦去,童趣十足。
但這些似乎吸引不了斯年,他的臉上逐漸開始不耐煩,皺著眉,低頭吸溜一口裝在保溫杯里的可樂,砸砸嘴,歪頭靠向一旁的舒清。
現場放著節(jié)奏強烈的音樂,可臺上走秀的人,長得沒有一個在斯年的心巴上,千篇一律,舞臺風,夸張的衣服,略顯作做的臺步。
其中,戴著黑色翅膀的小男孩,走到半截,原地不動,坐在中間,好奇的用他那黑眸子盯著臺下的觀眾,被一個胖嘟嘟都,扎著哪吒頭的小妮給拽走。
惹得臺下一眾人哄堂大笑,斯年感覺整個頭一顛一顛的,睜眼一瞧,舒清在他旁邊笑得跟裝了馬達似的。
前腳被顛醒,后腳音希一身天藍色蓬蓬裙,腳踩一雙紫色,泛著金光的系帶小皮鞋,踏著歡快的步子,像誤入凡間的天使,映入斯年的眼簾。
“真可愛”斯年無意間說出這三個字,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舒清在旁邊捂嘴偷偷笑,心想:“這就對嘛,還以為你對小女孩不感興趣呢”。
也難怪舒清誤會,他那繼母生的妹妹,斯年愣是連正眼也沒瞧過,說過最多的三個字,就是“丑死人”。
第一次走T臺,還未經過專業(yè)訓練,雖然動作不專業(yè),但誰讓咱音希硬件好呢,讓這個沒人情味的木頭人,也能吐露贊美。
轉身前的poss站定,音希和斯年眼睛對視,臺上的音希,自信的雙眼放著光芒,臺下的斯年像被點了穴位似的,一動不動,雙眸笑意多的快要溢出。
“好想和她做朋友啊,”!斯年眼巴巴地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心里暗戳戳的想。
回到后臺的音希,捂著胸口,激動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她太喜歡在臺上被注目的感覺,這樣才有一種生命的存在感。
在家等在電視機前的元亨看到妹妹,興奮地原地打轉,眼里自豪極了,完全把看見斯年的事拋之腦后。
比賽到了最后,音希拿到“最美臉龐獎”,大家站一起拍合照,沒人愿意站在音希旁邊,都怕把自己比下去。
站在最邊上的音希顯得有點尷尬,斯年小心地站在她的左后方,來了個錯位版合照。
合完照,大家漸漸散去,斯年一直在找機會和音希認識,舒清在一旁替他干著急。
“加油,斯年,我看好你哦”!
就在斯年鼓起勇氣,再次走向音希,卻被音希父親打斷。
“小希啊,今天怎么慶祝你的第一次T臺秀”?
“嗯,我要吃好多好多冰激凌,各種味道都要”!
“哈哈,小饞貓”
望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斯年愣在原地,心情有點低落,回頭對舒清說:“回家吧。”
“別不高興呀!走,我?guī)闳ベI蠟筆小新面包超人餅干,你肯定會喜歡”。
“幼稚,我已經10歲了”。
聽到此話,舒清腳步一頓,略帶安慰地說:“不用這么懂事吧,可以偶爾任性的啦,小年年”。
說完,快步上前,兩只手捧住斯年的小肉臉,揉搓。
是啊,斯年也不想啊,可是自從母親離世,父親對他的態(tài)度也跟著冷淡,冷淡到把他丟給舒清這個助理。
把愛統統轉移到他另一個家庭里。
痛失母愛是無法選擇,可是作為父親的慕紹華殘忍地也收回他的父愛。
他可以再找另一伴,再生個孩子,再有一個完整的家。
從未考慮過年幼的,他的兒子,曾經被他的母親捧在手心長大的小肉團,被他的無情折磨,像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時刻懷疑自己存在的理由。
看似自傲,冷漠。
實則是沒自信,害怕被拒絕
擔心伸出的手,落空
陰了一天的天空,淅瀝瀝不斷有雨滴落下,舒清剛把車開到門口,慕紹華陰著臉,像個幽靈般站在窗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見慣了的舒清,反而轉過頭,安慰斯年:“別怕,等會你只管往臥室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