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2015年，有消息傳來，國家要舉辦紀念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慶典，到時還要在天安門廣場舉行大規模的閱兵儀式。

一天，毛栗屋場來了兩個干部和四個軍人，隆重地為二賴子、姚夢琪和廖偉東、趙煉石等人頒發了抗戰勝利70周年紀念章。

那天風和日麗，姚夢琪、莫若雨、廖偉東、龍雅靜、趙煉石、雷子、文伢子、楚結巴等還幸存的羊角衛國隊的成員正陪著二賴子在牌樓前曬太陽，聽二賴子唾沫橫飛地講述他們在臺兒莊血戰時的經歷時，在村長的帶領下，這六個人來到了他們面前。

四個軍人齊刷刷地舉手向他們敬禮，二賴子習慣性地站了起來，“啪”地向他們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其他幾個人動作稍微遲緩一點，回的軍禮也不及二賴子標準。

兩人中的一個干部說：“為了表達對抗戰老英雄的崇敬，弘揚偉大的抗戰精神，宣示中國人民銘記歷史、緬懷先烈、珍愛和平、開創未來的堅定決心，黨中央和國家特地為抗戰勝利做出重大貢獻的老英雄頒發抗戰勝利70周年紀念章。”

接著，他們就莊嚴地為這些抗戰老英雄佩戴紀念章。

二賴子呵呵笑道：“我又得勛章了。”

二賴子抗戰時期就得過好幾塊國民政府頒發的勛章，解放后又得過國家頒發的好幾塊勛章和紀念章。

二賴子以為這次得的又是勛章。

得了紀念章，二賴子高興得什么似的，在地坪里翻著跟斗，姚夢琪一見，趕緊哄著制止他，九十多歲的人了，他怕二賴子的骨頭散架或摔出個腦震蕩什么的。

二賴子嚷嚷著要喝酒，中午就跟姚夢琪、莫若雨、廖偉東等人喝起酒來。

他們都是老兄弟老戰友。莫若雨從去延安后一直跟隨黨中央機關，到解放前夕都沒有來過毛栗屋場，建國后分在國防部某機關工作，以后每年都會來毛栗屋場看望二賴子和姚夢琪，離休后因為老伴去世，她也跟廖偉東、龍雅靜、趙煉石一樣在毛栗屋場定居了。

廖偉東、龍雅靜和趙煉石等人都說過，要跟隨二賴子一輩子，雖然在職時離不開工作崗位，不能與二賴子待在一起，但也跟莫若雨一樣丟不下二賴子，隔個一兩年必定會來看望二賴子和姚夢琪。

離休后他們也終于實現了諾言，來毛栗屋場定居，與二賴子待在一起了。

幸存的戰友還有曹子建，只是他覺得樹高千丈，落葉要歸根，離休后就帶著老伴回老家安徽定居了。

他在職時也會時不時來看望二賴子，年事高了行走不便就沒再來，但也不斷書信。

那天廖偉東等人都喝醉了，二賴子喝酒依然如流水，二賴子扎腳捋手，指著廖偉東他們嚷嚷道：“瞧你們那熊樣，喝這點酒就趴下了！”

九月三日那天，是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閱兵慶典，那天，大家都坐在堂屋里看電視轉播天安門廣場的閱兵儀式。

閱兵儀式還沒開始時，二賴子正與莫若雨在嬉鬧，莫若雨有意逗二賴子開心：“賴子哥，你今年多大了？”

二賴子屈著手指頭數：“我來算一算，我是屬豬的，民國十二年生人，十三年，十四年，十五年……呃，我的手指頭不夠，小妹，拿你的手指來。”

姚夢琪笑嘻嘻地伸出十個手指頭，二賴子又數起來：“二十三年，二十四年……”

可姚夢琪的手指也不夠他數，他就說：“莫姐姐，把你的手指也伸出來。”

莫若雨也笑嘻嘻地把手指伸出來，可還是不夠。

最后在場的人都嘻嘻哈哈把手指頭伸出來，趙煉石一邊舉著手指頭一邊埋怨莫若雨：“你要不得，你不是作踐他嗎？”

莫若雨瞪著眼睛罵道：“你個臭麻子知道什么，賴子哥返老返童不好嗎！”

二賴子不聽他們的爭鬧，仍然站在他們面前逐一地認真數著。

就在這時候，當兩千四百一十九名軍樂團合唱團成員滿懷激情地唱起《抗日軍政大學校歌》時，莫若雨興奮地說：“這是我們的校歌！”

大家都把眼睛轉向電視畫面。

二賴子的眼睛也轉向電視畫面，神情一下竟肅穆起來，他是為那鏗鏘有力的節奏和豪邁的氣勢所吸引，所感染，舉著的手也放了下來，眼睛盯著電視畫面一眨也不眨。

當軍樂團和合唱團唱起《保衛黃河》時，二賴子坐了下來，神情莊重地看著電視畫面。

當電視里唱起《游擊隊歌》時，二賴子一下站了起來：“這是不是唱我們羊角衛國隊？”

姚夢琪將二賴子按坐下，廖偉東笑道：“這是《游擊隊歌》，不是唱我們羊角衛國隊的。”

二賴子又站了起來，激動地說：“你胡說，就是，我們羊角衛國隊不都是神槍手，不都是飛行軍嗎？”

姚夢琪將他拉著坐下，笑道：“是的，就是唱我們羊角衛國隊的。”

二賴子道：“好，這都是打小鬼子的歌。”

唱起《在太行山上》時，二賴子盯著電視畫面說：“這還是打小鬼子的歌。”

姚夢琪說：“是的。”

可當唱起《強軍戰歌》時，二賴子卻說：“這不是打小鬼子的歌。”

姚夢琪說：“哥，這是一首建設和強大我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歌。”

二賴子說：“哦，那我就喜歡。”

當黨和國家領導人及國際要人在天安門城樓上前排就坐，鳴起七十響禮炮時，電視里的畫外音解說道：“現場鳴禮炮七十響，銘記抗戰勝利七十年，回望當年，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共赴國難，浴血堅持。母親教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端起土槍洋槍，揮動大刀長矛，陷敵人于汪洋大海，驅日寇于國土之東，十四年間，有多少丈夫沒有回家，有多少孩兒永遠沒有回到母親身旁，上千萬的軍民沒有等來勝利的那一天。今天，聲聲禮炮為先烈鳴響，為勝利鳴響……”

這時候，二賴子竟然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是極其罕有的事，二賴子除了小時候喜歡哭，再就是多年漂流在外回到家鄉在跪拜雙親時哭過一次，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哭過，即使最親密的人離世他也沒哭過，他的心早就磨礪得堅韌無比。

可今天，看著電視畫面，聽著電視里的解說詞，他的腦海里那戰火紛飛、浴血奮斗的畫面就一幕幕飛過，十四年抗戰，十四年的艱難困苦，十四年的艱苦卓絕，中國人民終于打敗了日本鬼子，贏得了勝利，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勝利時二賴子正昏迷不醒，他沒有看到日本侵略者投降的那一幕，難怪二賴子會熱淚盈眶。

他是在為來之不易的勝利而激動，而興奮，而流淚。

姚夢琪依偎在二賴子身邊，拉著二賴子的手撫摸著。

當天安門廣場升起國旗唱起國歌時，二賴子說：“這是《義勇軍進行曲》，也是打小鬼子的歌。”

大家都沒有發現，二賴子這時候的聲音變得雄渾起來。

當中國人民解放軍海陸空三軍經過時，二賴子又一次激動起來，興奮地指著那些裝備如數家珍般地說：“這是ZTZ99A主戰坦克，這是紅箭—10反坦克導彈，這是PGZ—07雙聯35毫米自行火炮，這是紅旗—12地對空導彈，這是東風—21D反艦導彈，這是東風——26中遠程彈道導彈，這是東風—5B洲際彈道導彈，這是殲—10A戰斗機，這是武直—19武裝直升機……”

大閱兵結束后，二賴子舉著拳頭激動地說：“打小鬼子那會我們國家要是如此強大，小鬼子還敢打我們？給他一千個、一萬個膽也不敢，那時候的國民黨太腐敗太無能了，把國家弄得一窮二白！”

姚夢琪終于驚奇地發現，二賴子仿佛一下跨越了幾十年，就像是從孩童時期一下跨越到老年時期，那種發嗲的童音沒有了，那些幼稚的舉動沒有了，霎時間變得穩重、深沉起來。

不僅姚夢琪發現了，莫若雨、廖偉東、龍雅靜、趙煉石等人也發現了，大家張著嘴驚訝地望著他。

二賴子嗔道：“你們都這么看著我干什么，難道我是妖怪？”

姚夢琪撲進二賴子懷里，肩膀一聳一聳的，她哭道：“哥，你好了！”

二賴子道：“什么我好了，我本來就好好的。”

莫若雨也興奮得抱著二賴子說：“賴子哥，你好了，你太好了！”

二賴子嗤道：“神經病，莫名其妙。”

廖偉東、龍雅靜、趙煉石等人也抱著二賴子，廖偉東笑道：“是的，我們都是神經病，都莫名其妙，我們是高興的。”

二賴子詫異地說：“你們為什么這樣？”

姚夢琪摸著二賴子的胸口說道：“哥，你受傷以后的那些事你不記得了？”

二賴子說：“我什么時候受過傷？”

姚夢琪說：“湘西會戰的時候，你為了救我，被小鬼子的一顆子彈打中了，子彈從你的腦袋瓜子里穿過去，你昏迷不醒，醒來后就變成了一個孩子。”

二賴子嘻嘻笑道：“那不好嗎？返老返童。”

姚夢琪說：“好什么呀，你看問題、想事情都是細伢子的思維，做出的事情也很幼稚怪誕，常常讓我手足無措。”

莫若雨說：“賴子哥，這些年虧得琪妹妹精心伺候你，要是沒有琪妹妹，你只怕現在還在昏睡中。”

二賴子抱著姚夢琪，深情地說：“小妹，苦了你了。”

姚夢琪就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溫柔地說：“跟哥哥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趙煉石推著他倆高聲說：“你們倆的親熱話就留著回屋里說，莫讓我們看著眼熱。”

二賴子和姚夢琪沒有回屋，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閱兵慶典結束后，二賴子帶著姚夢琪走出毛栗屋場，順著小路緩步走上汨羅江堤。

站在江堤上，二賴子就如屈原遭放逐來到汨羅江岸時那般迎著江風，放眼遠眺，汨羅江水依然濤濤東流，江中沙鷗翔集、百舸爭流、漁歌互答，好一派安詳和諧的景象。

二賴子此時的心情與屈原那時候的心情截然相反，他的心情無比激動、亢奮，中國人民不但趕跑了小鬼子，還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打敗了蔣家王朝，建立了新中國，而且，就在自己失智的這些年，國家一天比一天強大，中國人民受屈辱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這叫他怎么能不激動、不自豪。

二賴子無限感慨地說：“小妹，想不到我們能遇上這樣的好時光。”

姚夢琪說：“這都是先烈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二賴子說：“是啊，沒有他們，哪里有今天的幸福日子。”

姚夢琪說：“真希望以后永遠沒有戰爭，讓我們的子孫后代過幸福安寧的日子。”

二賴子說：“小妹你別擔憂，打小鬼子那會，我們國家多窮多弱，我們還不是一樣趕跑了小鬼子，現在我們國家強大了，就更不怕那些魑魅魍魎、牛鬼蛇神！”

姚夢琪仰望著二賴子笑道：“對，我們不怕！”

二賴子揮舞著拳頭道：“只要他們敢來，我還要上戰場，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姚夢琪依偎著二賴子說：“要真有那一天，我還跟著哥。”

二賴子高聲說：“好！”

正這時，廖偉東等人跑來了，廖偉東說：“我們到處找你們，哪里沒找，誰知你們跑到這里來觀風景來了。”

二賴子說：“找我們干什么？”

趙煉石說：“今天是個值得紀念、高興、慶賀的日子，現在慶典已經結束了，我們要不要喝點酒慶賀一下？”

二賴子說：“今天天氣好，要喝我們就在汨羅江邊喝，怎么樣？”

姚夢琪說：“哥說在哪里就在哪里。”

莫若雨笑道：“你們還真是夫唱婦和。”

楚結巴一如既往的結巴，說道：“要……要……要得。”

文伢子說：“我喊幾個人將桌子和折疊椅擺到汨羅江堤上來。”

二賴子說：“那你還不快去。”

幾個老人回到毛栗屋場，在廚房里七手八腳弄了好幾道菜，文伢子喊了幾個人將酒菜擺在早就在汨羅江堤上擺好了的桌上，眾人圍坐在桌子四周，舉杯共飲。

二賴子舉杯站起來說：“我們的第一杯酒先敬宋姐姐、李大哥、杜大哥、關西佬、老周、老李和犧牲了的弟兄們，沒有他們這些人的舍生忘死，哪里有今天的幸福日子。”

眾人神情肅穆地站了起來，一齊將杯中酒灑在江堤上，祭奠那些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犧牲了的弟兄們。

重新坐下后氣氛一時有些沉悶。良久，二賴子為了打破沉悶，說道：“來來來，讓我們為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和祖國的繁榮昌盛干杯！”

眾人一齊舉杯，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放下杯子，二賴子笑道：“今天看了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勝利七十周年大閱兵都有什么感想？”

楚結巴說：“高……高興……唄……”

二賴子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楚結巴畏怯地望了望二賴子。

姚夢琪說：“哥，你莫說楚結巴，他也是耄耋老人了。”

楚結巴忍不住說：“無……無……無妨。”

二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若雨說：“我們的武器裝備更先進了。”

廖偉東說：“我的感想就是我們國家強大了。”

龍雅靜說：“我們今天的強大也如同打小鬼子一樣，來之不易。”

趙煉石說：“但我們還是強大了。”

姚夢琪說：“我覺得就是要我們銘記歷史，珍視和平。”

趙煉石說：“奇怪，你那時候可沒有今天這個表現。”

廖偉東說：“他那時候還是小孩子的思維，許多概念都模糊不清，又如何搞得清深層次的東西。”

姚夢琪說：“雖然國家和人民對日本政府的行為很憤怒，但我們現在許多年輕人根本就忘記了過去，不知道有抗日戰爭那一段悲慘、屈辱、艱難的歷史，有的還羨慕日本，甚至還有人以加入日本國籍為榮，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龍雅靜說：“現在我們這一代人還在，要是過了若干年，我們的后代若是忘記了這段歷史，忘記了前車之鑒，真的很危險！”

二賴子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是很容易被人遺忘的，但抗戰這一段歷史后人不應該忘記！那段悲慘、屈辱、艱難的歷史凝結著我們中華民族曾經遭受的人類歷史上罕見的苦難。你看看我們經歷的那些歲月，許多人為了保家衛國，挺身而出，不惜以血肉之軀與窮兇極惡的小鬼子斗，這些人里有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有敵后游擊隊，有國民黨的正規軍，也有我們羊角衛國隊的弟兄們，我們活著迎來了勝利是榮幸的，如果我們忘記了小鬼子侵略我們的屈辱和我們艱苦卓絕的抗戰歷史，忘記昨天，忘記傷痛，這將是無比悲哀的事！”

姚夢琪撫著二賴子的手臂說：“我們也不要杞人憂天，畢竟忘記的只是少數人，大多數人頭腦還是清醒的。”

二賴子說：“不，我們要警鐘長鳴，我要上書給黨中央國務院，我還要寫一本書，抗戰的書，要教育下一代每一個人都要記住東洋倭寇是我們的惡鄰這個現實。”

趙煉石笑道：“你都是九十多歲的老家伙了，如何還如此憂國憂民？”

二賴子正色道：“我們毛栗屋場為何自詡為屈原后代？就是因為屈原將國家的興衰置于心中，這種精神永遠激勵著我們毛栗屋場的人。屈原在最后用生命詮釋了他的愛國情懷與堅強信念，他的精神流淌在我們毛栗屋場每一個人的熱血里，也融入到了我的靈魂中，我曾經寫過一首詩紀念屈原的詩……”

說著，他抬眼望著滾滾東流、滔滔不絕的汨羅江水，抑揚頓挫地哦吟著：

奇才無力拯蒼天，

沉入汨江若許年；

熱血一腔隨波逝，

經綸滿腹伴水眠。

楚王昏聵寵侫諛，

忠魂高潔逐羅淵；

今日緬懷屈夫子，

龍舟角黍祭先賢。

莫若雨拍手笑道：“賴子哥，難得你記憶力還這么好，這首詩也寫得好，既然你會寫詩，今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你不寫首詩抒發一下你的感想？”

二賴子笑道：“許多年不寫詩了，再說我寫得也不好，就不獻丑了。”

莫若雨纏著說：“不行，一定要寫。”

眾人也說：“一定要寫。”

姚夢琪也笑著說：“既然大家興趣這么高，莫掃了大家的興，你就寫一首吧。”

二賴子笑道：“怎么寫，沒有紙也沒有筆。”

文伢子說：“這還不容易，你書房里都是現成的，我去取。”說完，撒腿就跑了，那腿腳還跟年輕人一樣。

不一會文伢子就回來了，拿來了紙墨筆硯。

莫若雨催促：“快寫。”

二賴子不做聲，凝神想了一想，就想起下山之前師父叫他和小妹背誦岳飛的《滿江紅》，靈光一閃，將筆在硯池里舔好了墨，一揮而就，擲下筆，又朗聲哦吟道：

舉國歡騰，觀華夏，河清海晏。新世紀，復興追夢，迅如雷電。神州繁榮如錦繡，豐衣足食民欣忭。子弟兵，金甌穩如山，勤操練。

東洋島，一惡鄰，掀鬧劇，獠牙現！常追思，難忘舊時仇怨。眾志成城防倭寇，警鐘屢鳴高抬劍。敢囂張，劈下惡狼頭，方無變。

哦吟聲抑揚頓挫，洪亮如鐘磬，在秋風中傳揚，在汨羅江上空激蕩……

——全篇終

2021年10月8日于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