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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到宿舍,窗外陽光正好,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感受著昨晚身體的酸痛在慢慢消退。

“滴——“腕表上的鬧鐘準時響起。盛葉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他狼吞虎咽地啃了幾塊壓縮餅干,又灌下半瓶功能性飲料。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打了個激靈,抓起訓練服就往外沖。當他趕到體育館時,激昂的運動進行曲已經響徹整個校園。

“該死,居然忘了今天是大集訓...“盛葉懊惱地拍了下額頭。體育館入口處,近千名學生正如同潮水般涌入。他趕緊加快腳步,隨著人流向內移動。

站在門口,隨意掃了一眼,已入內的學生正站在已經規劃好的方陣中。

最前方是三年級生方陣,約莫五十人。他們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每個人的站姿都帶著實戰磨礪出的鋒芒。有人臉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疤,還有幾人替換了機械臂,正反射著滲人冷光。盛葉注意到幾個熟悉的面孔,那是上學期在模擬戰中完勝自己的學長們,他們眼中閃爍的殺意讓空氣都變得凝重。

中間是二年級方陣,規模大了近一倍。他們站得筆直如松,雙手背在身后,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這是標準的軍姿。每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的嚴肅,仿佛已經將個人意志完全融入了集體之中。盛葉知道,這個學年結束后,他們中將有三分之一的人會被淘汰。

最后方陣的新生區域就顯得松散許多。雖然大家都在努力挺直腰板,但不時有人偷偷活動發酸的腳踝,或是好奇地東張西望。

盛葉輕車熟路地找了個位置,剛站定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誒,盛葉!“林小雨不知何時擠到了他身邊,馬尾辮隨著她夸張的動作來回擺動,“你中午跑那么快干嘛?我話都沒說完呢!“

盛葉敷衍地聳聳肩:“太困了,回去補覺。“他的目光被主席臺上的布置吸引——那里罕見地擺滿了名牌,除了校長、副校長,還有各年級主任和訓練教官。“今天怎么這么大陣仗?“

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湊近:“聽說有大人物要來視察。“

“能讓校領導這么重視...“盛葉突然想到什么,瞳孔微縮,“該不會是R2MU的人吧?“

“Bingo!“林小雨打了個響指,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據說是來選拔預備隊員的!“

盛葉的心跳突然加速。

快速反應機甲部隊“巨神兵“,代號R2MU,是人類對抗怪獸的最強防線。能進入那里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精英。對他們這些以戰場為目標的少年來說,R2MU就是終極夢想,那是對抗怪獸的第一陣線,而且那里能讓你獲得你所需要的一切。

“正式隊員,不可能在一年級里面找的,咱們也就只能看一看了。”

就在這時,體育館的廣播突然響起:“全體肅靜!歡迎儀式即將開始!“

“來了。”

禮堂穹頂的鎏金吊燈傾灑下如蜂蜜般濃稠的暖黃光暈,在眾人的屏息注視中,當那位脊背佝僂如古松的斑禿老者踏上被猩紅地毯覆蓋的臺階時,全場屏息的寂靜。攙扶著他的圓臉少女,看似嬌柔,卻是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少女扶住老者胳膊的手指骨節分明,那雙手常年裹著黑色皮質護腕,此刻卻極輕極穩。當她抬眸掃過臺下時,垂落的發絲掃過泛紅的耳畔,而喉間一道猙獰傷口在暖光中閃過一抹冷白,那傷口破壞了少女溫軟的美感。

他們身后拖曳著長長的陰影,副校長锃亮的牛皮鞋踩在臺階上發出沉悶回響,教導主任的玳瑁眼鏡反著冷光。幾位校董會成員交頭接耳時,金絲雀胸針在燈下跳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幾位戎裝筆挺的軍官,他們胸前的勛章陣列在光影中明滅,像一排蓄勢待發的箭鏃。

這個攙扶老者時臂彎彎出柔美弧度的女孩,下頜線條竟緊繃如執劍的弦。當她配合老者蹣跚的步履微調重心時,腰肢擺動帶著兵器淬煉出的精準角度,廣袖下的指尖始終虛攏著劍柄,像蓄勢待發的獵鷹收攏利爪。

盛葉在圓臉少女臉上掃過一眼,少女臉部線條柔和,流暢且自然;略過眼睛,少女嘴角始終微微上揚,總是帶著一抹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穿著與場下學生款式相同的藏青色西式校服,雙排銅扣在燈光下泛著古舊的光澤。剪裁考究的收腰設計將她的身形勾勒得挺拔如劍,白色立領襯衫的尖角整齊地折進外套里,領口處一枚小巧的銀質校徽泛著冷光。及膝的百褶裙隨步伐蕩開嚴謹的弧度,黑色長襪與皮鞋之間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膚,卻因腿側若隱若現的綁帶痕跡而透出幾分凌厲——那是常年佩戴腿甲留下的印記。

盛葉將目光落在旁邊望眼欲穿的林小雨身上。

“這就是你的第一偶像,快速反應機甲部隊隊長,阿麗婭·西爾維。”

林小雨斜睨他一眼:“喲,我還以為你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土包子,根本不認識阿麗婭隊長呢!”

阿麗婭·西爾維,現任的快速反應機甲部隊隊長,她是一個傳奇,被認為是最強的人類。她就是從一年級就被選中入伍的,一路砍翻各種猛人。

據說,她出自政體的政客世家西爾維,聽說她不到十歲就覺醒了自己能力,強化。那個時候,西爾維家族便舉全族之力培養她,西爾維甚至只能屈居下席議員。

據說,她曾一個人單殺過一只中型三十米級鋒源,喉間的傷口是那一次留下擁有無法消去的痕跡。

盛葉咽下一口唾沫,看向臺上的其樂融融,壓下心中的恐懼,但這個人昨天不是已經死了嗎?

上周,坐落于城市文化中心的歷史回廊博物館推出了一場名為“人類生活印記“的特展,展出了跨越人類幾千年的珍貴生活文物。

盛葉通過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在展覽閉幕當天,被譽為“二十世紀最浪漫發現“的稀世珍寶“粉色星辰“也將秘密運抵展館。

盛葉提前預訂了周日,也就是昨天的門票。

按照票據上的時間,他來到了博物館。初秋的陽光為這座現代主義風格的建筑鍍上一層金邊,館前廣場早已人頭攢動。盛葉在自動取票機上取到了自己的票。

廣場西側的一排自助服務機吸引了他的注意,見時間還充裕,便走到旁邊的彩票機前,隨機挑選了幾張刮刮樂,打算提前測試一下今天的運氣。他暗自思忖:“不知道能不能刮出我的幸運數字 9。”待刮開結果一看,盛葉的眉頭微微挑起,不僅出現了一個數字 9,還意外的刮出了五十元獎金。盛葉微微搖頭,自語道:“四十元買,五十元回,可惜不是大獎。”他將刮刮樂兌現后,用中獎的錢在一旁的自動按摩椅上訂了十五分鐘,稍作休憩。

十點鐘,盛葉拿著票,混著人群,一步一步走進博物館。

一位身著現代感制服的年輕女性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來,她扎著利落的馬尾辮,胸前的全息徽章閃爍著淡藍色的微光。引導員優雅地抬手示意,向游客們介紹道:“各位尊貴的訪客,接下來將由我們博物館最受歡迎的金牌講解員——喬拉·揚女士帶領大家開啟今天的時空之旅。“

她舉起造型別致的全息講解器,聲音清亮悅耳:“歡迎來到新紀元時空博物館!我是喬拉·揚,很榮幸能陪伴各位穿越時間長河,親歷人類文明的璀璨瞬間。“

穿過門型安檢通道,恢弘的主展廳豁然開朗,整個大廳仿佛漂浮在時空長河之上,由智能調光玻璃構成的地面下,無數淡金色的數據流如同遠古血脈般緩緩流淌。正中央,一座三足青銅鼎在聚光燈下散發著神秘的光暈,鼎身紋飾在智能補光系統的映照下纖毫畢現。

喬拉嫻熟地調整講解器參數,全息投影在鼎上方勾勒出三維銘文。青銅鼎泛著冷冽的幽光,鼎腹饕餮紋飾間斑駁銹跡竟在光影變幻中流動起來。喬拉·揚繞著鼎身踱步,月白廣袖劃出優雅弧度:“這件鎮館之寶是亞聯夏晚期的'天授禮器',重達832公斤。“她指尖輕點,銘文隨之旋轉放大。“這些鐫刻在青銅上的文字,是祖先留給我們的'云端存儲器'。看這組饕餮紋,每個凸起都對應著一次重大祭祀,它們不僅是權力的象征。“

游客們中多是孩童,他們不約而同地屏息靠近,仔細端詳著鼎上的銘文。盛葉的瞳孔中倒映著流轉的紋樣,他也很喜歡上面的花紋,對木靈吐槽道:這仿制技術絕了...連銅銹的漸變層次都完美復刻,不過我喜歡它的紋路。

唔。木靈敷衍回應。

其實,盛葉對這些科技造物并無多大興趣,目光在整個展廳回轉,一些展物映入眼底。

不遠處,懸浮于空中的全息投影,模擬著古代城市的興衰。沙盤上的建筑群會隨著游客的靠近而自動演化,從夯土茅屋漸變為青磚高墻,再在戰火中崩塌,最終被植被吞沒。但盛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對這種刻意營造的“歷史沉浸感“興致缺缺。

一柄銹跡斑斑的青銅劍斜插在特制的展示臺上,劍身上暗紋交錯,似有寒芒暗藏,仿佛在訴說著往昔戰場上的金戈鐵馬;

轉角處,一方古樸的玉璧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面雕刻的云紋細膩流暢,每一道紋路都凝聚著古代工匠的心血;靠墻的展柜里,幾卷殘破的竹簡靜靜擺放著,泛黃的竹片上,模糊的墨字依稀可辨,仿佛穿越時空,將古人的智慧與思想呈現在眼前。

無不可惜,這些物品都不是實物,而是投影技術制作的展品,以假亂真。

與之相對的,在一處展廳角落,幾盆造型古樸的盆景為空間增添了一抹生機,虬曲蒼勁的松柏枝干上點綴著翠綠的針葉。

我覺得他才它是真正的展品。木靈輕聲說道。

事實上,盛葉的目標就是它,或者說是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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