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白老師后,我原本想著找一處無人問津的角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將心中翻涌的不舍與難過盡情宣泄。然而,總能在不經意間瞥見自家班級的同學躲在角落里偷偷啜泣。
在一個角落,我看到了正在哭的秦白羽。我走過去說道:“白羽,別哭了。”
秦白羽猛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里滿是憤怒與悲傷交織的情緒,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嘶吼:“就你不傷心,白老師白疼你了!”此刻的他,被巨大的悲傷籠罩,滿心的難受無處排解,只能逮著身邊的人發泄心中的悲傷。
我連忙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和慌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道別?什么意思?白老師剛走你也要走?你們這是想難過死我啊!”秦白羽說完,又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中飽含著對老師離開的深深不舍,以及對好友也要離去的滿心痛心,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苦澀都哭出來。
我的眼眶也瞬間被淚水浸濕,白老師溫柔的笑容、耐心教導我們時的模樣,如電影畫面般一一浮現在腦海中。我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陪著秦白羽,等待著他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秦白羽的哭聲漸漸平息,他抽噎著,聲音還有些發顫地問道:“你準備去哪?”
我看著他那紅腫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眼神中滿是不舍,緩緩說道:“周一我要去初中報道了。”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秦白羽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跳級?”
“嗯,以前有白老師在,我舍不得走,現在我沒什么留戀的了。”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白老師的離開,仿佛帶走了我在這所小學里的最后一絲牽掛,讓我的聲音都變得黯淡無光。
秦白羽頓時惱怒起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大聲說道:“什么東西,仗著自己聰明看不起我,我不能跟白老師比,但是我也算你最好的朋友吧!”
我連忙拍著秦白羽的肩膀,神情認真而又誠懇:“你肯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早點見到白老師。”
秦白羽聽了,情緒漸漸緩和下來,眼神中恢復了一絲堅定:“這個解釋我還能接受。那行,你先到初中等我們,我們五年級二班都不會給白老師丟臉!”
“我就不跟同學打招呼了,到時候你跟他們說聲吧,我實在受不了離別的難受。”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想到即將與朝夕相處的同學們分別,心里就像被無數根針扎著,疼痛難忍。
“好,你記住了,我們也會努力追趕你的。”秦白羽堅定地說道,眼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仿佛在向我宣告,我們之間的友誼不會因為距離而消散,他也會努力變得和我一樣優秀。
我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手中緊緊握著那個車模型,眼神空洞地發呆。這個車模型,它承載著我與白老師之間無數美好的回憶。每一個零件,每一道紋路,都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霄兒,白老師回大學教學了你應該高興才對。你想想,讓她一個大學老師在我們這里教小學,那得多屈才啊。而且我們這里條件又苦又不方便,讓白老師待在這里就是受罪,你說是不是?”母親看著發呆的我,眼中滿是心疼,輕輕走到我身邊,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試圖用溫暖的話語驅散我心中的陰霾。
“是啊,霄兒,你只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不久后就會再見到白老師的,那時候白老師見到你一定會更開心的。”父親也在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道,眼神中滿是鼓勵和期許。
我輕輕點了點頭,“嗯。”但心中的那份不舍,卻依舊如同一團揮之不去的烏云,緊緊縈繞在心頭,難以消散。
“爸媽,我出去一下。”我手里握著那個車模型走出家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后,全力施展奔雷破穹決往山中沖去。山間的風呼嘯著,如猛獸般肆意吹亂了我的頭發,卻吹不散我心中沉甸甸的悲傷。沒有目的,沒有想法,只是拼命地奔跑著,想要通過消耗自己的力量,來減輕心中如潮水般洶涌的痛苦。
終于,我的體力達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跌倒在地,全身脫力。趴在地上,痛苦地抽泣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浸濕了身下的泥土。把所有的傷心、不舍、難過,都隨著自己的淚水一起流出身體,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苦澀都徹底釋放。
等我哭完,感覺心中的壓抑好了很多。我緩緩盤坐起來,開始靜靜地恢復體力。體力恢復后,拿出車模型,眼神堅定地說道:“白老師,我很快就能見到你的。”
“霄兒出去不會有事吧。”母親在家中焦急地走來走去,不時望向屋外,眼中滿是擔憂。她的腳步急促,雙手不停地搓揉著,心中滿是不安。
“不會,他只是想哭,在家沒法哭而已,不用擔心,再看看給他收拾的東西還缺不缺。”父親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不安,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不時看向門口,心中也在默默祈禱我平安歸來。
“嗯,初中要住宿,路遠我們不方便去送。不過也沒想到霄兒能跳級。”母親嘆了口氣說道,語氣中既有對我的驕傲,又有一絲不舍和擔憂。
“只能說霄兒聰明,正好碰上了白老師這樣好的老師。”父親感慨地說道,眼中滿是欣慰和感激。
周日這一天,我哪里都沒去,靜靜地坐在自己屋里。閉著眼睛,在腦海里努力地翻閱、理解著小學所有課程。課本上所有的知識,和老師講的所有知識點,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過往。全神貫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應該差不多,再有只能是我沒接觸到的知識點了。”我長舒一口氣喃喃道。走出房間,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心中想著:“初中的課程還有很多,我需要再把楚玉姐的筆記翻閱下。”接著,迅速地回到房間,小心翼翼地拿出楚玉給我的筆記。前幾天因為白老師要離開,一直沒什么心情翻閱。
我把楚玉的筆記結合課本開始認真學習初中的課程。遇到自己不能理解的知識點,就拿出筆記本,工工整整地記錄下來,打算等到了初中找老師解決。以我的頭腦實際上根本不用記錄,但怕引起他人懷疑,還是認真地做好了筆記。
“霄兒,你再想想還需要帶什么東西。”母親還在糾結是不是還缺什么東西,她不停地整理著我的行李,生怕落下什么。她的動作輕柔而細致,每一件物品都反復檢查,飽含著對我滿滿的愛。
“媽,又不是出遠門,而且周六我就回來了,別忙活了。”我笑著說道,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想要緩解母親的緊張和擔憂。
“你這孩子,一點不懂爸媽的心。”母親嗔怪道,眼中卻滿是寵溺。
我笑著走出房間,摟著母親,輕聲吟誦道:“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母親被逗笑了,“你說啥呢,聽不懂。”
我開玩笑說道:“要是有一天我去更遠的地方上學,您是不是要讓我帶著整個屋子。”
“你這孩子就知道貧嘴。要是你真出息了,什么都不讓你帶,還讓你往家里帶。比如說那個綺萱,爸媽覺得是個好兒媳婦。”母親開玩笑道。
“媽。”我喊了一聲,臉瞬間變得通紅,害羞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