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緩緩駛向盛貿城深處,街道愈發擁堵,車速也越來越慢。這反倒讓我和秦白羽有了更多時間,盡情打量這座繁華都市。車內悶熱,秦白羽坐立不安,推了推看似在小憩的我,眼睛睜得溜圓,驚奇又調侃道:“楚霄,快看,那些女孩子的裙子怎么這么短。要是在咱們那兒這么穿,估計得被爸媽打得屁股開花。”其實,我早用神識感知到周圍一切,所見遠比秦白羽多且遠。起初,心里也閃過類似疑問,只是城市里新奇玩意兒太多,這點疑惑便被擱置一旁。
白老師原本安靜地望著窗外,聽到秦白羽這話,忍不住撲哧一笑。她雖是城市人,到農村支教后,出于老師身份和對當地環境的考慮,穿著打扮時尚卻不失質樸。我和秦白羽聽到笑聲,齊刷刷回頭看向白老師。
還沒等白老師開口,坐在她旁邊的女子搶先笑道:“在我們老家,女孩子要是敢這么穿,肯定會被爸媽教訓一頓。但在這盛貿城,這就叫時尚。你們倆是第一次來這兒吧?”從她的語氣和神態能看出,她應該是來盛貿城打工的,而且不是初來乍到,對這里的一切都比較熟悉了。我和秦白羽先是瞧了瞧那個女子,又將目光投向白老師,見白老師微笑著點頭,便默認了女子的說法。
“他倆是我的學生,趁著暑假跟著我來城里玩玩,讓你見笑了。”白老師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對著鄰座的女子解釋道。
“沒有沒有,我也是從農村來的。我頭一回來到這兒的時候,想法和他倆一模一樣。當年上學的時候沒好好努力,這不只能出來打工了。要是我也能有您這樣的老師,帶著我提前到城里開開眼界,我肯定會拼命學習的。”那個鄰座女子說著,臉微微漲紅,語速也不自覺地加快,顯得十分激動。
“上學雖說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可確實是最快、最簡單的一條路。咱們都是打工者,只不過有的人靠腦力,有的人靠體力罷了。”白老師目光溫和地看向鄰座女子,可這話明顯也是說給我和秦白羽聽的,希望這兩個孩子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客車在我們的交談聲中,終于緩緩駛進了車站內。我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車站規模讓我震驚不已,這里足有我們疊翠縣車站四五個那么大。站內,一排排客車整齊有序地排列著,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客車進進出出,引擎聲、喇叭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我們三人下了車,在白老師的帶領下,沿著出站口往外走。出站口內人潮涌動,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似洶涌的潮水。我和秦白羽個頭還沒怎么長,在這人群里,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腿,根本望不到盡頭。白老師心里滿是擔憂,她怕我倆被人群沖散,緊緊地抓著我倆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梭。
我一邊走,一邊悄悄地散開神識,仔細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之前在別處有過不愉快的經歷,生怕在這里再遇到小偷,那可就麻煩了。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我們三人終于走出了車站。白老師看了看我們帶的行李,東西著實不少,心想坐公交車不太方便,便決定打出租車回家。
我和秦白羽還是頭一回坐小轎車,車內的一切都讓我們感到新奇。座椅柔軟舒適,車內裝飾精致。出租車飛馳在路上,窗外的街景快速向后退去。我們心里滿是不舍,覺得出租車跑得太快了,感覺還沒坐夠,就已經到地方了。秦白羽心里得意極了,暗自想著:“這一趟出來可太值了,夠我跟村里的小伙伴們吹噓好幾年的了。”我雖然沒有秦白羽這么直白的想法,但心里也在暗暗使勁,努力記住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想著回家后能詳細地講給爸媽聽,讓他們也感受一下這城市的繁華。
白老師的父母早就等在了小區門口。他們就白老師這一個寶貝女兒,女兒去農村支教,常年不在家,老兩口心里十分掛念。遠遠地看到白咯是帶著兩倆下了車,二老立刻滿臉笑容地奔了過來。
“爸媽,等了好久了吧?”白老師看著父母,眼中滿是心疼。
“沒有沒有,我和你媽剛過來一會兒。”白老師父親笑著回答,其實他心里對女兒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事實上,他提前兩個多小時就拉著老伴下來等著了。
“別聽你爸瞎說,他老早就拉著我下來,在這兒眼巴巴地等了好久了。”白老師母親笑著拆穿了他的話。
“伯父伯母好。”我和秦白羽乖巧地等他們說完,便恭恭敬敬地鞠躬喊道。
“錦書,這就是你信里提到的那兩個學生吧。”白老師父親伸出手,慈愛地摸了摸我和秦白羽的頭。
“是的,爸爸。”白老師微笑著回應。
“走走走,咱們回家說。”白老師母親說著,便準備幫兩個孩子提行李。白老師父親聽到她的話,也趕緊伸手去幫忙。
“伯父伯母,我們自己來就行,我們在農村干慣了農活,有的是力氣。”我和秦白羽連忙擋住白老師父母伸向行李的手,我們覺得自己身強力壯,這點行李不算什么,可不能麻煩長輩。
白老師父母看了一眼白老師,見女兒點頭認可,便笑著領著我們往自家房子走去。
走進小區,我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里的房子都是一棟一棟的三層小樓,每棟樓都顯得氣派又精致。小區門口,有個身著制服的人筆直地站在那里站崗。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人叫保安,而這些一棟棟的小樓叫做別墅。更不知道,這個小區安保森嚴,沒有熟人帶領根本進不來。這里住的可都是商界的大佬,這些商界大咖之所以選擇在這里購置別墅,主要是因為旁邊那個小區住的都是政府領導,周邊環境和配套設施自然十分優質。
來到白老師的別墅前,發現別墅自帶一個精致的庭院。庭院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庭院一角還有一個不大的魚塘,里面的魚兒歡快地游來游去,時不時躍出水面,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魚塘旁邊是一座造型別致的假山,山上長滿了翠綠的青苔,給整個庭院增添了幾分生機與韻味。院子里停著兩輛嶄新的轎車,車身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抬頭看向別墅,發現三層靠南的一面都是超大的玻璃窗。我和秦白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白老師家的大房子和兩輛嶄新的轎車,嘴巴微微張開,眼中滿是驚嘆與羨慕。
“你倆發什么呆呢,快點進來啊。”白老師換好拖鞋,站在門口笑著喊道。我和秦白羽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可當走到門口時,我們卻猶豫了,不敢進去。看到屋內的地板光亮得如同鏡子一般,能清晰地倒映出人的影子,生怕自己的鞋子弄臟了這么干凈的地板。白老師看出了我們的顧慮,拿著父母提前準備好的拖鞋,笑著對我倆說:“進來換上拖鞋,這地板有點滑,小心別摔倒了。”我和秦白羽小心翼翼地輪流提著行李換拖鞋,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謹慎,就怕行李不小心碰到地板,把地板弄臟了。
“行李放地上沒事的。”白老師看著我們這小心翼翼的模樣,覺得既可愛又無奈。
“沒事,我們換好了。”我和秦白羽說道。此時,白老師父母正忙著吩咐保姆準備飯菜,并沒有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