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當鋪的地底傳來沉悶的震動,仿佛遠古巨獸在沉睡中翻身。林深握著畫骨刀的手還在隱隱作痛,失去記憶的空洞感如同附骨之疽,可眼前青銅甬道里傳來的金屬碰撞聲,讓三人的神經瞬間緊繃。青冥燈的光芒在潮濕的石壁上搖晃,照見墻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是用活人血繪制的鎮魂陣,此刻卻詭異地逆向流轉。
“這是陰兵借道的征兆。”江雪眠的聲音發顫,她脖頸處的銀鏈突然斷裂,六芒星吊墜滾落在地,泛著不祥的血光。蘇九黎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配槍,卻摸到一手黏膩——槍柄不知何時纏滿了蛛網狀的銀絲,每根銀絲上都懸著細小的人皮碎片,正無風自動。
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著鎖鏈拖地的刺耳聲響。林深舉起青冥燈,瞳孔猛地收縮——甬道盡頭,一列身披黑甲的陰兵正緩緩走來,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手中長槍卻泛著幽藍的冷光。而在隊伍中央的囚車里,一個身影被鐵鏈貫穿琵琶骨,正艱難地抬起頭。
“那是……我?”林深踉蹌著后退,青冥燈險些脫手。囚車里的人穿著與他相同的衣服,臉上血跡斑斑,眼神中卻透著絕望與不甘。更詭異的是,那人額頭上貼著一張褪色的符咒,符咒邊緣的紋路與他記憶中父親書房暗格里的殘卷如出一轍。
蘇九黎的槍聲驟然響起,子彈卻在距離陰兵三寸處化作齏粉。陰兵隊伍突然加速,鐵鏈碰撞聲震耳欲聾。江雪眠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鎮魂符上,符紙卻在半空自燃,火焰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與林深有幾分相似。
“他們要帶走他!”蘇九黎大喊,她的警服不知何時浸透了冷汗。林深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翻涌,畫骨刀突然發出嗡鳴,刀刃上浮現出與囚車鎖鏈相同的符文。當陰兵的長槍即將刺中他時,林深本能地揮刀,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開始變得透明,如同被抽離了魂魄。
囚車里的“林深”突然劇烈掙扎,鐵鏈迸發出耀眼的紅光。蘇九黎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對著囚車扣動扳機。這次,子彈穿透了囚車的鐵欄,卻在擊中那人面具的瞬間,面具轟然碎裂——露出的面容竟是五年后的林深,眼角布滿傷痕,眼神卻冰冷如霜。
“不要相信任何人……”未來林深的聲音沙啞而急促,陰兵隊伍突然加快速度,拖著囚車消失在甬道盡頭。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石壁上的鎮魂陣徹底崩解,無數陰魂從裂縫中涌出。林深手中的畫骨刀再次發燙,他低頭看見自己的掌心浮現出與囚車鎖鏈相同的印記,而江雪眠和蘇九黎的影子,不知何時變成了兩個頭戴高帽的無常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