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沐辰無奈之下,只得向老家的同學心子求助。幸運的是,心子二話不說,開車匆匆趕來,將父親安全地送上了預定的網約客車上。此時,老家已經飄起了細碎的雪花,沐辰懸著的心這才緩緩落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父親乘坐的車輛,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約四個小時,終于在中午十二點抵達了江山路站。得知消息的沐辰,提前驅車趕往高速口迎接。當他見到父親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酸楚。父親的身影顯得格外蒼老和邋遢,每一根白發、每一道皺紋,都訴說著他這些日子在家的不易。這么冷的天氣,父親穿著單薄的衣服,身上散發著異味,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從江山路站到家這段距離,雖然只有四五公里的路程,但父親卻需要頻繁停車休息。他甚至連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一下車就嘔吐不止,以前父親的身體情況不是這樣的,在老家鄰居們的眼中一直是出了名的好,所以沐辰沒有多想,還單純地以為父親現在的狀況是由于暈車導致的,原來他身體的不適都靠他強大地忍性給掩蓋住了。
現在,附近找不到廁所,車座上很快就被弄臟了一大片。看著父親如今的模樣,想到已有數月未見,他的身體竟變化這么大,沐辰心中五味雜陳,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父親此次來訪,僅僅住了短短十一日。但在這短暫的時間里,沐辰每晚都像守護者一般,細心照料著父親的生活起居。然而,剛到的第一天,沐辰就遭遇了一個巨大的難題——父親的大小便已無法自理。每當父親不慎弄臟衣物,沐辰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痛。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妻子提醒沐辰在網上為父親購置一些老年人專用的紙尿褲,并時刻準備著為他更換衣物。
屋外,大雪紛飛,寒冷的冬日里,沐辰時刻擔心著父親的健康,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時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剛來的頭兩天,沐辰還沒有完全摸清父親的身體狀況,時常會來不及準備,弄臟衣物被褥和他的身體。每當這時,沐辰都會迅速地攙扶父親到廁所,小心翼翼地為他清洗。
這段短暫的日子里,讓沐辰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父親在老家獨自一人生活的不易,每一次為父親清洗身體、更換衣物,沐辰都不愿承認父親如今的現狀。父親現在每頓飯除了吃得慢些,飯量并不少,精神狀態也還行。可為啥短時間內大小便會失禁呢?家人心里暗自猜測,會不會是他感染新冠康復后留下了后遺癥,致使腦萎縮的情況愈發嚴重了呢?腦萎縮通常被視作老年癡呆的一種表現,而醫生也曾明確表示,針對這種病癥,目前并沒有特別有效的治療手段。
新年伊始,大年初一的早晨,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年味。沐辰領著父親到公園里散步。到了外面,沐辰發現父親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太合群,想法也與他們大相徑庭。更麻煩的是,父親現在大小便已無法自理,需隨時找廁所。這樣一來,沒出來多久,他們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而父親,卻在這溫馨的氛圍中,萌生了回家的念頭。盡管沐辰百般挽留,父親的眼神中依然閃爍著渴望回家的光芒。如果不順從他的意愿,父親就會不舒服,一個人坐在角落里,不吭聲,心情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