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撕扯著顏緋墨的斗篷,雪粒像碎玻璃般刮擦著她的臉頰。她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結(jié)成冰晶,又立刻被狂風卷走。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沒有太陽,沒有四季,只有永恒的寒冬。
【環(huán)境溫度:-47℃】
【創(chuàng)世之筆穩(wěn)定率:100%】
【未檢測到能量流失】
三百米外,一座半埋入積雪的金屬避難所正在呻吟。它的穹頂被冰層壓得變形,排氣口噴出的熱氣在寒風中迅速凝結(jié)成冰柱。幾個裹著拼接毛皮的孩子用鐵鍬拼命鏟著門前的雪堆,他們呼出的白霧里帶著血絲,手指凍得發(fā)紫卻仍在堅持。
顏緋墨抬起手,金光在指尖流轉(zhuǎn)。經(jīng)歷了上個世界的歷練,她的能力已經(jīng)不再受限,但看著這些在絕境中掙扎的孩子,她選擇了最樸實的方式。
“這次就畫個簡單的。”
她在空中勾勒出燃燒的火把形狀。當最后一筆完成時,十二支烈焰熊熊的火把憑空出現(xiàn),環(huán)繞著避難所形成溫暖的屏障。積雪開始融化,凍住的大門發(fā)出“咔”的松動聲。孩子們驚訝地后退,有個最小的女孩甚至跌坐在雪地里。
“是太陽女巫!”一個缺了門牙的小女孩尖叫著,聲音里混雜著恐懼和期待。
顏緋墨嘆了口氣,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說過多少次了,我只是個......”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走近避難所時,她注意到金屬墻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歪歪扭扭的太陽圖案。有些已經(jīng)褪色發(fā)黑,有些還很新鮮,最古老的刻痕里甚至長出了冰晶,在火把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你們一直在畫太陽?”她輕聲問道,手指撫過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
滿臉凍瘡的男孩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在毛皮上留下一道冰痕:“奶奶說,只要畫夠一萬個,太陽就會回來。”他指向墻壁一角,“我已經(jīng)畫了三百二十七個了。”
避難所深處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她彎腰鉆進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睛——三十多個老人孩子蜷縮在柴油桶改造的火爐旁,鐵皮墻上結(jié)著厚厚的冰霜。爐火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仍有人不斷將珍藏的書籍撕碎投入火中。
有個白發(fā)老婦正用顫抖的手在墻上刻著新的太陽圖案,她的指甲縫里滲著血,卻固執(zhí)地一遍遍描摹著同樣的形狀。最令人心驚的是,墻上有些太陽圖案明顯是用血跡畫成的,在低溫下凝固成暗紅色的冰晶。
“上次日出是什么時候?”顏緋墨輕聲問,生怕驚擾了這份沉默的堅持。
“我七歲那年見過。”正在鏟雪的男孩頭也不回地說,聲音平靜得不像個孩子,“現(xiàn)在我都十四了。”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個瘦小的身影,“小妹從出生起就沒見過太陽。”
系統(tǒng)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異常氣候】
【建議:恢復局部日照】
【創(chuàng)世之筆剩余能量:97%】
顏緋墨走到避難所中央,舉起右手。金光在她掌心匯聚,逐漸形成一個微型太陽的輪廓。當光球升到天花板時,整個避難所突然明亮起來,墻上的冰霜開始滴水,凝結(jié)在墻角的冰棱發(fā)出細微的斷裂聲。
老人們渾濁的眼睛里映著金光,有個失明的老太太突然哭起來,干枯的手指伸向光源:“熱乎的...是熱乎的光...”她的眼淚在滿是皺紋的臉上結(jié)成了細小的冰珠。
“這樣你們就暖和多了吧。“顏緋墨對目瞪口呆的孩子們說,看著他們臟兮兮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轉(zhuǎn)身走向出口時,衣角被拽住。那個缺牙的小女孩舉著一塊臟兮兮的畫板,上面用炭筆畫著戴斗篷的人影,頭頂歪歪扭扭的光圈。畫作的線條雖然稚嫩,卻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送給你!”小女孩的鼻涕結(jié)成了冰,卻笑得燦爛,“你比奶奶故事里的太陽神好看多啦!”
顏緋墨接過畫板,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寫著一行小字:第七避難所燃料將盡,請求支援。日期是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