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齡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要見識一下張之維的厲害嗎？不是要拼命嗎？”

為了避免意外，張松齡沒有追殺。

一來，他和呂家無冤無仇，而且追到外邊日租界，很容易引起鬼子異人的注意。

二來，他清楚記得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是救人，而非殺人。

張松齡跳下地板，剛想找賭場老大詢問一下線索。

這時，身旁跳出來一人。

正是那個穿著跑堂倌衣服，帶著張松齡進到這里來的人。

“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邊。”

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張松齡看到一堵墻。沒等他詢問，那人已經屁顛屁顛地跑到墻邊，按住壁燈用力旋轉。

“轟隆”一聲過后，墻后多出一個門，門后是一條向下的地道。

張松齡沒有貿貿然走進地道，而是盯著那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笑笑，“我叫王良，喪盡天良的良。至于我的身份.......”

說到這，他伸出手，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

張松齡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自己那張紙條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對方手里。

張松齡想了想，試探性地說出四個字，“江湖小棧？這紙條是你放在我房間的？”

王良點點頭，“別說那么多了，這兒動靜不小，鬼子警察馬上就來了。”

說完，他順著地道往下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就被張松齡攔住。

“這里我來，你去點火，把這賭場一把火燒了。”

王良不知道張松齡想干什么，但還是配合著點點頭。

張松齡走進地道，這才發現這里有很多牢房。

牢房里關押著很多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如同鎖兒那樣的小女孩。

張松齡找了會，很快就找到關押囡囡的那間牢房。

確認對方沒受傷，而且還有行動能力后，張松齡用金光一把把牢門的門鎖劈開。

緊接著是第二個牢房，第三個牢房......

......

鎖兒先是被外邊的打斗聲嚇到，緊接著她就發現有人把關押著自己的牢房門門鎖打開。再然后，她發現起火了，很多被關押在牢房里的小女孩都在拼命往外逃竄。

她錯愕一下，便也跟著往外跑去。

她們跑出地牢，跑出賭場，再一路向日租界外跑去。

此時，身為日租界最大賭場的順通賭局正在燃著熊熊大火。

警察們在忙著維持秩序，救人救火，壓根顧不上搭理她們。

就這樣，她們向著家的方向跑去，在自由的路上越跑越遠。

一直等跑到拱宸橋，她們才想起來回頭觀望。

隱約間，鎖兒好像看到屋頂上有個臉上有夸張胡子和大黑痣的人。

她覺得那個人有點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

屋頂上，王良隱約明白張松齡的用意。

他們沒有以一敵萬的本事，所以他們不可能帶著這群小女娃一路殺出日租界。

此時，他們只有一個選擇。

張松齡帶著鎖兒，王良隨便帶另一個小女娃離開。

其余人怎么辦，只有天知道。

但張松齡賭了一把。

他燒賭場，殺鬼子，最后再搶賭場里的錢，直接把水攪渾。

如此一來，鬼子就搞不清楚張松齡等人的目的。

這時候，牢房里的小女娃們自行離開大概率不會遭到阻攔。畢竟相比她們，救人救火更為重要。

而且只有少部分賭場高層知道這些小女娃是被他們擄來的，其余人看見這些小女娃都不會理會。

王良看著張松齡，心中感慨道：“厲害啊，小小年紀，心思如此縝密。”

感覺到王良的眼神，張松齡也回過頭來看著他。

“你真是江湖小棧的人？”

王良剛想說話，猛地想起張松齡剛才在賭場里說的那兩個字。

于是，他改口道：“你猜。”

張松齡翻了個白眼，“老子最煩你們這種不說人話的家伙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猜算什么？”

這不你先讓人猜的嗎......王良小聲嘀咕一句，隨后目光下移，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賭場老板。

這是張松齡剛才趁亂從賭場里帶出來的。

一想到剛才的畫面，王良就想笑。

“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光明正大把這家伙背出來了。那些鬼子還以為你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一個勁地朝你豎大拇指。”

張松齡警惕地看著他，“我就當你夸我了，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這個人我留著有用，不能給你。”

任務還沒完成，張松齡還指望著從這個賭場老板口中得知這場綁架案的真相。

王良好奇問道：“你想問什么？”

張松齡反問道：“你們江湖小棧知道什么？”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頓一下，王良拿出一張紙條，“這地方不安全，就不說了。你抽空來紙條上記錄的地方找我，到時候我們再細說。”

張松齡看了眼紙條上的地址，點點頭。

......

兩個小時后，鎖兒回到了熟悉的九曲巷，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老人。

直到現在，她才有一點心安的感覺。

“爺爺！”

鎖兒站在街道的另一邊，隔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和她的爺爺對視。

不是她不想過去，而是她實在太累了。一口氣從日租界跑到這兒，整整十幾公里。又餓又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著跑回來的。

對面的老人也怔怔地看著。

不是他不想過去擁抱自己的寶貝孫女，而是這些天，這一幕出現太多次了。每一次他一跑過去，自己的寶貝孫女就消失不見。

以致于他現在壓根不敢過去。

“不過去了，多看一眼囡囡也是極好的。”

兩人就這么一直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鎖兒率先邁出步伐。

只是她實在太累了，剛走出一步就腿軟，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見狀，老人趕忙慌慌忙忙地跑過來。

一直到抱起自己的寶貝孫女，老人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幻覺，自己的寶貝孫女真的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囡囡，你沒事吧？”

“太好了！你真的回來了！真的回到爺爺身邊了！”

“爺爺我回來了。”鎖兒每說一個字，就累得喘一口氣，“我覺得我還好，就是有點餓，你能給我煮一碗餛飩吃嗎？”

“煮，爺爺現在就給囡囡煮餛飩。”老人把自家孫女的頭緊緊地抱在懷里，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