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倒沒什么，但這么多炮，怎么處理？

張松齡問站在一旁的傳戒：“這些炮這么重，你也有辦法弄走？”

傳戒面露難色，沒有說話。

張松齡立刻做出決定：“那就這樣吧——留下一部分槍支給靈隱寺僧人們自衛，其余的你拿去，賣還是送我不管。至于這些炮，你就別動了，交給方繼光將軍處理。”

這些火炮將來在抗日戰場上還有用。

他們這些異人不會打炮，強行霸占也沒意義，不如交給方繼光，至少能發揮點作用。

王良在一旁小聲提醒：“這樣會不會太得罪俞濟時？他雖然是保安團的人，但不是普通的軍閥。”

保安團是民國軍閥的根基。

例如，山東軍閥韓復榘就是SD省主席兼任SD省保安司令。

張作霖死后，張學良接手東三省的標記是出任東三省保安司令。

但俞濟時不是，他是浙江奉化人，和老蔣是同鄉，更是黃埔一期生，是老蔣心腹中的心腹。

張松齡搖頭道：“事已至此，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難道我們還要把這些炮再還回去不成？那不成傻子了？”

……

這天夜里，張松齡正坐在燈下畫符，臨時抱佛腳。

忽然，“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

他打開門一看，竟是陸家家主陸宣親自來訪。

張松齡趕緊將人請進屋內，疑惑地問道：“陸家主三更半夜前來，是有什么要事嗎？”

陸宣擺擺手：“談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一件小事。”

他頓了一下，目光略顯深沉：“聽江湖小棧的人說，你在調查一個叫‘蕓香’的女人？”

張松齡微微一愣，隨即回想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那天夜襲日本駐杭領事館時，他潛入日租界并且殺了特務頭子九鬼龍之介。剛殺完人，一個女人沖出來朝他大喊：“你怎么敢殺九鬼龍之介先生！”

那個女人，就叫蕓香。“

中國人。

還取了個日本名字。

蕓香里。

因為這個女人會武當派的“繞指柔”，張松齡便隨口拜托王良調查她的身份。

可直到現在，都毫無進展，沒想到陸宣忽然問起這事。

張松齡試探地問：“陸家主認識她？”

陸宣點頭，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沉重：“她是我的義女。”

“義女？”張松齡瞳孔微縮，心中瞬間翻起驚濤駭浪。

陸宣輕聲道：“我們一直在找她，沒想到她竟跑到這里來了，你能說一下她的事嗎？”

張松齡苦笑：“實不相瞞，關于她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陸宣輕輕搖頭：“沒關系，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吧。”

張松齡斟酌片刻，緩緩開口：“這個人已經死了。而且，是我親手殺的。”

陸宣點頭，語氣平靜得可怕：“我知道，她為日本人做事，怪不得你。”

聽到這句話，張松齡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于是將自己兩次遇見蕓香的經歷一一講出。

從頭到尾，陸宣始終沉默傾聽，未曾打斷半句。

等他說完，張松齡小心翼翼地問：“陸家主，您家這位義女......怎么會跑去替日本人賣命？”

陸宣長嘆一口氣，緩緩道來：

“蕓香是我收留的孤兒，從小展現出極高的修行天賦。自幼年，我便將她送上了武當山學藝。”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有一天，她突然跑回陸家，舉刀指著我，說我殺了她的父母，說她要為他們報仇。”

“我當時一頭霧水，只能耐心解釋：她是個孤兒，我們也不知道她父母是誰。”

“可這孩子犟得很，一直認定是我看中她的修行天賦。她的父母不肯放人，這才被我暗中殺害。”

“無論我們怎么勸說，她都不肯相信。”

“最后沒辦法，我們只好將她軟禁在陸家。”

“原本想著，過段時間，等她冷靜下來，再加上武當幾位道長和家里長輩輪流勸導，或許能讓她回心轉意。”

“可就在當天晚上，她就失蹤了。從此音訊全無，一直到今天。”

張松齡聽完，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是那個九鬼龍之介在背后蠱惑她。我見她的時候，她對那日本人極為維護。”

陸宣點頭：“也許吧。”

他頓了頓，又問：“你還有印象嗎？蕓香的尸體現在在哪里？這幾天我派人去了日租界好幾趟，都沒找到。”

張松齡搖頭。

見狀，陸宣再次長長嘆出一口氣。

......

第二天清晨，張靜清終于抵達靈隱寺。

左若童、卻非大師和陸宣等人親自走出山門迎接。

眾人寒暄幾句后，張松齡帶著張懷義等人上前，齊聲恭敬道：“師父。”

張靜清淡淡掃了張松齡一眼，眼神平靜，卻仿佛在說：

“你這孽障，現在人多，晚點再收拾你。”

張靜清轉身面向眾人，拱手道：

“各位久等了，有事耽擱了，還請見諒。”

頓了頓，他語氣一沉：

“全真和正一分支的道友們不會來了，他們已委托我作為代表，代為決策。”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原本還以為全真、正一兩派放棄了這次聯盟會議，沒想到竟是早已決定由張靜清全權代理。

不少人眼中閃過一絲振奮。

左若童提議道：“天師一路辛苦，不如先休息一晚？”

張靜清擺擺手：“不必了，時間緊迫，這個會越早開越好。”

眾人見狀，也不再推辭。

各大門派掌門、長老紛紛朝大雄寶殿走去，準備正式召開結盟大會。

可就在此時，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嗡嗡”聲響。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幾架日軍飛機正在上空盤旋。

張松齡冷聲道：“日本人的飛機，這幾天一直在天上監視我們。前些日子還投下傳單，在傳單里把我們這些異人說得十惡不赦。”

“哦？”張靜清眉頭微挑，“日本人在我們中國人的地盤上還這么囂張？”

話音未落，只見天邊烏云翻滾，雷聲轟鳴。

電光如蛇，自云層深處劈出，照亮整片天空。

下一秒，一道雷霆破云而下，如同神罰一般，精準劈中其中一架日機！

那架飛機瞬間炸裂成火球，殘骸直墜地面。

其余幾架日機頓時慌了神，掉頭就向地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