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鍋了？我看看。”

拿過寧昊的手機，上面赫然是各種文字報道：

“年輕人自以為取得一點雞毛蒜皮的成就，便開始目中無人、滿口胡言………”

“連電影都沒拍過，就敢大言不慚的討論中外電影問題，說的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

“這種人都能在娛樂圈生存下去，簡直拉低我們的整體素質。”

這是指責的，一群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跳起來斥責。

“話粗理不糙，說的沒毛病。”

“終于有個敢說實話的了，我就覺得不對勁，以前的電影一部比一部經典，現在是一部比一部爛，原來是思想出現了錯誤。”

“國產片確實比不上好萊塢電影，兩邊技術差距太大了，不過技術比不上還不學，反而整天想著走捷徑，純粹想法有問題。”

“預言帝再次說出神預言，視頻收藏了，過幾年再拿出來看看。”

這是夸獎的，另外還有持中立態度，反正各種新聞五花八門，因為江航一則采訪，攪的整個娛樂圈沸騰起來。

“航子啊，我是真的佩服你，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

車里，看著駕駛位上嘴角微微上揚的江航，寧昊拍了拍腦門，根本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反正是炒作電影，也沒幾個人當真？”江航樂呵呵的來了句。

“炒作？沒看到都有公眾人物出面反駁、指責了，這也是人家配合你炒作？”

“哈哈，說起來他們這些人還要感謝我，沒我這些話他們怎么反駁、批評，怎么博取眼球、獲取流量，沒流量沒關注怎么賺錢？”

“哈哈。”想到這些，江航徹底大笑出來。

“瘋了，我看你真瘋了，得罪了整個娛樂圈，以后誰敢給你投資，哪個演員愿意接受你的邀請，哪家院線給你排片？”

“沒事兒。”江航笑的肚子疼，緩了一會兒繼續道：“媒體記憶很短暫，圈里這些大公司也很現實，至于明星藝人嘛，只要你能讓他們出名，陪你睡覺都是小事。

只要石頭最終票房大爆發，想給我們投資的人肯定不會少，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都是小問題。”

說完，江航直接啟動車子，往寧昊家里駛去。

…

萬達院線總部。

剛剛升任為萬達房產副總裁，萬達院線經理的曾茂軍，此刻正在饒有興致的看著江航的資料。

如果把現在的娛樂圈比作亂世爭霸，除了幾個國企之外，那么目前最有實力的自然是華藝，手下大將（導演）眾多，堪稱兵強馬壯（大牌明星藝人）。

緊隨其后的是博那，國內首家上市的影視公司，現在正在招兵買馬（籠絡港島導演、藝人）。

其次是光線，典型的老牌強者，但隨著市場發展，有點逐漸跟不上節奏，公司內部已經開始轉移重心，主抓電影這塊。

而萬達院線這個新晉崛起的公司，則是空有強大的院線和雄厚的本錢，但缺少能開疆拓土的兵馬（專業團隊、導演、明星藝人）。

“只有最近半年的，之前兩年的呢？”放下文件，曾茂軍看了眼貼身助理。

“曾總，據我所知，前兩年江航基本足不出戶，更沒和外界有過什么接觸，所以中間這兩年是空白。”

“兩年空白期？有點意思。”

揮揮手示意助理出去，隨后曾茂軍繼續盯著電腦，重新看了遍江航的采訪視頻。

越看，曾茂軍越覺得此人不簡單，年紀輕輕見識不凡，怪不得光線愿意宣發對方的作品。

沒錯，一部《瘋狂的石頭》大賣，頓時讓光線在圈里備受矚目。

往日只做娛樂咨詢和廣播的公司，涉足電影發行的首部電影就取得這么大的成功，瞬間打響了名氣。

根據曾茂軍了解到的消息，目前有好幾部港島電影正在和光線洽談宣發事宜，看的萬達院線直眼熱。

“這個江航不簡單，讓助理聯系下對方，約個時間當面聊聊。”

“曾總，石頭的導演是寧昊，咱們應該爭取這位吧。”副總詫異的問道。

“哎，兩人都要爭取，不過先見見江航，寧昊那邊晚點約一下，分開見最好。”曾茂軍擺擺手，顯然主意已定。

副總嘴上答應著，心里卻嘀咕道：“沒什么特殊之處啊，看上去還挺狂？”

“是不是覺得江航很狂妄？”副總跟隨曾茂軍多年，倆人屬于知根知底。

“呵呵，有點。”

“狂妄好啊，有本事的人才能狂，沒本事的大話都不敢說。”

有些話曾茂軍沒說出來，目前萬達急需良將為他們開疆拓土。

在他看來，江航亦有成為導演圈良將、甚至大將的潛力。

而且助理私下里打聽過江航和寧昊，得知《瘋狂的石頭》里面很多片段包括部分后期剪輯，全部宣傳過程都是江航負責的。

這一點才是最讓曾茂軍感興趣的，能拍電影、演電影，甚至還能策劃宣傳，單單從表面來看是個全才啊。

最重要的是對方現在深陷“漩渦”之中，說不定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這時候如果有人拉一把，那他還不納頭便拜。

萬達院線看起來怎么都是個好靠山，最起碼比光線要強。

…

被人惦記的江航此刻沒有絲毫焦急，送寧昊回家后，這會兒他正躺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看網上的各種評論呢。

“說來說去就是這些話，一點創新都沒有，太無聊了。”

連續翻看幾十條評論，差點看困了。

正打算睡個下午覺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哥，網上那些都是瞎說的，咱們電影還能繼續拍吧？”剛一接通，李嚴立馬迫不及待的詢問。

“額。”江航有些無語，哥哥都被噴成這樣了，老弟你還只想著泡妞？

好在他知道這貨性格就是如此，便好奇的問道：“跟人家聯系了？”

“嗯，嘿嘿，通了幾次電話。”

“呦，可以啊。”江航有點佩服他了，要知道這個年代追女生，九成以上的人還停留在聊扣扣上，沒想到發小速度挺快。

“就是有點可惜啊，我用副導演身份跟人家聊的，人家答應出演我們的電影了，只要劇本還可以就行。”

“所以呢，錢準備好了？”

瞬間，電話另一邊安靜下來，江航能清楚的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

“還、還沒有，不過我跟老爸說準備跟你一起合作搞個項目，老媽同意了。”

“臥槽。”江航不用猜，這事一旦傳到江衛國耳朵里，老頭子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質問。

“不過，哥，我沒直接說合伙拍電影，說的是合資開公司。”

“弟兒啊，你真是個大聰明，也不想想咱倆湊在一起，開公司能做啥，承包老頭子公司旗下的業務嗎？”

“嘿嘿，好像也是啊，不過沒事，我媽會搞定我爸的，哥你趕緊琢磨劇本，等你準備好了咱們立馬啟動，到時候我親自去邀請蘇暢。”

“我算看明白了，感情表面上給我打電話，腦袋里想的都是別人。”

“都有，都有。”

倆人扯了幾句，確定江航心態沒崩后，李嚴也就放心了。

電話剛掛，還沒等江航喝口水，手機又響了。

一看陌生號碼，江航想也沒想直接拒接，自己認識的人就這么多，聯系方式還有備注，這種電話沒必要接，省的又是學校里那個領導腦袋一熱，打給自己說教一番。

一杯冰水下肚，江航此刻異常清醒，對于網上的那些言論壓根沒放在心里，不就被人說幾句、罵幾句嘛，連這點也承受不了，趁早還是退圈吧。

關于這點，江航還是跟某位女星學的，誰說黑紅不是紅啊？

連續掛斷幾個相同號碼的電話，就在江航覺得有點煩的時候，隨即收到一條短信。

“請問是江航導演嘛？我是萬達院線………”

“萬達院線？他們找我干啥，排片公關這事不應該打給寧昊嘛？”心里暗自琢磨，想不明白干脆撥回去。

“你好，我是江航。”

“江導你好，不好意思啊，你的電話太難打了，所以才給你發了個短信。”電話里傳出清脆的聲音，急忙解釋道。

聽見是女生，江航笑了笑，“這兩天聯系我的太多，電話老是占線。”

另一邊的女助理心里暗自吐槽明明是主動掛的，語氣里情緒卻沒有絲毫變化，“江導業務繁忙，理解、理解！”

“有事兒？”江航沒跟對方多聊，直接開門見山詢問。

“是這樣，我們曾總想跟江導你當面聊聊，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空？”

“曾茂軍？”江航立馬想起這個名字，畢竟前世十幾年龍套不是白跑的，對于圈里這些大的公司老總們，總歸有所耳聞。

“不知道曾茂軍找我有啥事，覺得石頭不錯應該找寧昊，設計到排片這塊應該和中影他們溝通啊。”心里有些疑惑，但江航卻沒拒絕對方。

“這樣吧，明天，明天上午我去拜訪曾總。”

“好的，江導，需要我們過去接您嘛？”

“不用，咱們到時候見。”

放下電話，江航猜測應該和網上的視頻有關。

可轉念一想明天見面不就知道了，沒啥好猜的，對方總不能圖自己這個人吧。

…

一部話題巨大，備受關注、議論的作品，自然而然會吸引眾多有興趣的觀眾走進電影院。

一來滿足好奇心。

二來想看看影片到底如何，這樣即便茶余飯后跟朋友吹牛逼，也有底氣接茬。

總不能人家討論的很激烈，自己在旁邊干看著，最后還得了句這部電影你都沒看過的評價。

06年國內的市場雖說不大，但誕生一部大幾千萬票房的潛力還是有的。

在眾多導演、演員、公眾人物的差評下，《瘋狂的石頭》的票房正在以“井噴”般的速度增長。

隔天，也就是25號。

石頭當天斬獲一千兩百萬票房，刷新了影片的單日票房紀錄，狠狠地出了把風頭。

上映不到一周，累積票房接近五千萬，奇跡誕生了。

數據一出來，王長田興奮的在辦公室開起香檳，嚷嚷著要給《瘋狂的石頭》舉辦慶功宴。

“到時候把圈里各大公司的人全部邀請過來，讓他們看看光線有多牛逼，記者也要多請點……”

“打電話給港島那幾個制片方，讓他們看看新聞，看看光線的能力到底如何，別整天想著討價還價………”

端著高腳杯，王長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抿口香檳。

“王總，慶功宴的事兒需要跟寧昊、江航他們商量吧。”

相比于王長田，李小萍冷靜的多。

“對對對，差點忘了，你跟他倆聯系，到時候由光線牽頭舉辦，費用我們出。”

“還有，追加的宣發費用趕緊花，未來一周尤為關鍵，按照江航那個思路，趕緊讓人去做。”

“已經做了，我跟幾家媒體打過招呼，稿子已經給他們了。”李小萍回復道。

國產電影有個特點，那就是一部電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票房產出都在前半個月，甚至前十天左右。

一旦過了這個節點，除非影片質量特別好，或者有其他特殊原因，比如政府單位包場等，不然很難堅持公映整個月。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很多公司在未來市場大好的情況下，也不敢斥巨資制作頂級特效大片，更多的是打著特效大片名頭，搞點夾雜著五毛錢特效的電影。

大家的目的很一致，迅速上映，盡可能多騙點票房，至于口碑和后續觀眾的反應，基本沒人理會。

要是被網友罵狠了，一些導演直接開噴，意思是這部電影傾注了大量心血，觀眾看不懂那是他們沒文化，跟我有關系？

更有甚者直接嘲諷觀眾是垃圾，不配看自己拍的電影。

好嘛，感情這些鳥人伸手問衣食父母要錢，要到了還要痛罵父母們幾句，不然顯示不出自己大導演的逼格？

如此操作，放在特殊時期，把這些人拉出去打靶不為過吧。

“你辦事我放心，對了，江航他們在干嘛，沒受到網上評論影響吧？”聽到李小萍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王長田點點頭突然問了句。

“寧昊接受媒體采訪去了，至于江航嘛，估計這會兒已經到萬達院線了。”

“萬達院線對江航有興趣？”王長田此刻心情復雜，隱隱有些不安。

萬達院線背靠萬達集團，資金實力雄厚。

特別是院線這塊，隱隱有后來居上的感覺，聽說對方最近又有涉足制片、發行的想法，目前和博那一樣，也在圈里四處尋找人才。

假如萬達真的打算招攬江航，而自己又沒看走眼，他們雙方一聯合，未來能發生什么事不好說啊。

“先抓住寧昊，另外問問江航目前有沒有拍新電影的想法，光線可以全額投資。”

“好的，我馬上去辦。”

一只蝴蝶悄悄煽動翅膀，導致這個內娛時空發生不一樣的變化。

這種變化說不清是好是壞，但不確定的發展軌跡，或許恰恰能迸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