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一時之間也不清楚他內心里是個什么情緒。

震驚？

是有的，林雷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特意找到他宿舍來，沒點成果，他是萬萬不肯相信的。

震驚之余，他也還是不敢置信。

林雷晉升高等學徒的日子連正式巫師都報以關注，他身為院長的學生，不可能不了解這些。

林雷晉升高等學徒才多久？

就出個研究成果了？

還寫好論文了？

不是，你不吃不喝，全天二十四小時就是干，也搞不出來吧？

什么成果能夠這么輕易做出來？

或者是林雷的研究能力實在是太強了，以至于輕易的做出成果？

安德烈迅速拿紙擦嘴，這實在是太過失態了。

“是什么成果？”安德烈咳咳道。

林雷對安德烈的行為像是沒見到一樣，說道：“是物理學方面的成果，嗯，能夠實現遠距離即時通訊。”

安德烈砸吧了下嘴。

物理學？遠距離即時通訊？

他聽到這兩個詞后，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但是細細琢磨，他也是明白了林雷的意思。

安德烈瞪大眼睛：“你是說，你的這個成果能夠替代信鴿、郵件？”

林雷重重點頭：“沒錯，也是成果重大，所以擔心別人覬覦。”

安德烈倒吸一口涼氣。

遠距離通訊，信鴿和郵件都能夠實現，代替信鴿和郵件的方式有很多種，但這些方式，都無法實現‘即時’這一點。

總得有等待信件等信息在廣袤大陸上抵達收信人手中，在對方回信后，也要等到相同時間才能夠收到回信。

而林雷的成果能夠實現‘即時通訊’？

林雷所說的成果究竟是什么？

“我能看看你的論文么？”安德烈問道。

林雷自無不可，從儲物戒指拿出裝訂好的論文，然后遞給安德烈。

畢竟在學派成功發表后，安德烈這個院長的學生想看看不到么？

而且他現在找安德烈幫忙，對方要是貿然拿他的論文就拿去給人評審，要是他論文全篇狗屁不通，受到損失的是安德烈。

安德烈一半好奇，一半質疑的翻看著論文。

以他的境界自然也能夠一目十行，但是對于論文，他卻還是一字一句仔細閱讀。

里面的內容不難理解，條理清晰，不談內容，結構上就是一篇合格的論文。當他看到實驗數據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林雷一眼。

有實驗數據，就說明經過實踐驗證，如果這實驗數據不是造假的話。

“我會幫你打招呼的。”安德烈放下論文，面露笑容。

他心里癢癢的，想要讓林雷拿出論文里的電報機，試試是不是真的，但這么做，就顯得他不信任林雷。

而且他也不是專業的評審編輯，專業的事情還得讓專業的人來做，是真是假得評審編輯說了算。

......

一陣寒暄后，林雷借事告辭，安德烈也沒有在宿舍多呆，再看了一遍論文后，就拿著論文跑向圖書館建筑群。

論文發表成功后，會被學派的相關學科期刊收錄，而想要查看論文，則需要支付貢獻點訂閱。

每個期刊在圖書館建筑群都有一個編輯部。

安德烈現在要去的，就是《物理學》期刊編輯部。

在燃火學派，熱門的期刊不少，綜合學科的‘法術’相關期刊，藥劑學的相關期刊等。

這些和巫師戰力、境界息息相關的領域，位于鄙視鏈的最頂端。

而物理學領域，在燃火學派的地位就比較低了。

一般而言，物理學就是‘法術’的資糧。

當然，也不是說物理學地位就很差，物理學領域，也是有幾名正式巫師在鉆研的。

只是說這畢竟是研究世界、事物的道理的學科，不能夠轉化為即戰力，所以不被巫師群體廣泛接受。

《物理學》編輯部，一般由學徒任職編輯，所以，安德烈來到之后，姿態是不低的，不僅想直言讓編輯們盡快評審，還想讓他們給他現場復現一下這個實驗。他想在旁觀。

但是好巧不巧，一名該領域的一環巫師恰好在編輯部。

安德烈只得低眉恭敬的打招呼。

他是院長的學生不假，但一日不成為正式巫師，就不能和正式巫師相提并論。

“安德烈？你來干嘛？”一個披頭散發的糟老頭眼睛赤紅，聲音嘶啞問道。

“恩切斯特大人，我的一個朋友做出了一個物理學領域的成果，這次來就是想替他打聲招呼，早點進行評審。”安德烈老實道。

因為院長的關系，正式巫師們都會給予他適當的寬容，所以他直言就行了。

恩切斯特深吸一口氣，冷眼盯著安德烈。

內心因為實驗不如意產生的煩躁更加激烈。

他們物理學是什么很賤的東西嗎？

你朋友做出一個物理學成果，直接拿過來就行了，要走后門？

還是說想搞學術造假？亦或是擔心我們搞學術剽竊？

想到這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望著安德烈冷哼一聲。

有人想要鉆研物理學，他開心才對，但因為安德烈的到來，走后門的行為發生，玷污了物理學在他心目中的神圣，他對安德烈那個所謂朋友心生惡感。

他們編輯部哪怕再不堪，基本的學術素養也還是有的，你的論文能過就是能過，是你的就是你的。

“拿過來吧。”恩切斯特心煩氣躁道。

這篇論文他親自評審，他倒要看看，安德烈這院長的學生的朋友，能夠拿出一個什么成果出來！

安德烈老老實實的將論文雙手遞上，隨后不再多待，告辭離去。

安德烈離開編輯部后，恩切斯特揮手道：“這篇論文我來評審，你們該干嘛干嘛。”

眾編輯應諾，編輯部按往常運作。

恩切斯特則是來到了總編輯辦公室。

他在期刊也是掛了名，這辦公室屬于他。

泡了杯黑咖啡后，坐下的恩切斯特便打開論文。

米白色的瓷杯面，絲絲縷縷熱氣繚繞。

咖啡冷卻時，恩切斯特巫師仍保持目不轉睛的姿態。

只有翻頁聲，在這個辦公室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