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神色凝重,傅衛平瞧在眼里,心猛地“咯噔”一下,沒來由的擔憂如洶涌潮水,在心底肆意翻涌。
姥爺廉興華聽聞此事,臉色瞬間陰沉得仿若暴風雨前夕的蒼穹,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透著一絲沉重:“這事兒邪乎得很,得把村里的長輩們都叫來合計合計。”
當天傍晚,姥爺將村里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請到家中。屋內燈光昏黃黯淡,如豆的火苗在風中搖曳不定,顫顫巍巍地映照著老人們那布滿凝重神色的面龐。
傅衛平躲在角落里,大氣都不敢出,靜靜聆聽著大人們商討對策。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眉頭緊緊擰成麻花狀,率先打破沉默:“那林子啊,打從前就透著股邪乎勁兒,早年間稀奇古怪的事兒可沒少傳。咱村一直承蒙狐仙庇佑,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保不準是啥厲害的邪祟盯上咱村了。”
另一位長輩趕忙附和:“沒錯!你瞧那黃皮子,穿著壽衣還擺出祭祀的陣仗,絕非偶然,說不定和咱村祖上的事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姥姥張翠萍像是突然憶起什么,神情滿是憂慮:“我記得老一輩傳下來的話,說咱村是清朝將軍墓守靈部隊的后代,難不成是墓里的東西跑出來興風作浪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可終究也沒理出個頭緒。
最后,姥爺決定,天一亮就帶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去林子周圍仔細查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線索。
第二天天還未亮透,天邊剛泛起一抹魚肚白,姥爺便領著柱子爹、英子爹等幾個村民,扛著鋤頭、鐮刀等農具出發了。
與此同時,姥姥帶著一眾大姑娘小媳婦前往狐仙娘娘廟燒香,祈求庇護。臨行前,村中長輩再三叮囑家中小孩,切莫到處亂跑,都在家中乖乖待著。
然而,傅衛平心里一直惦記著此事,忍不住偷偷跟在后面。
來到林子邊緣,只見昨日白狐與黃皮子打斗之處,地面滿是怪異痕跡,仿佛被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力量狠狠碾壓過。
周圍不少樹木折斷,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生生擰斷,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姥爺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臉色愈發難看。突然,柱子爹手指前方,大聲喊道:“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棵大樹的樹干上,刻著一些怪異符號。
那些符號扭曲蜿蜒,似古老文字,又像神秘圖案,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氣息。
傅衛平在遠處偷偷跟著,也好奇地湊近瞧。
那些符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越看腦袋越暈,好似有一股力量要將他的意識拖入無盡深淵。
就在這時,林子深處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
笑聲若有若無,飄飄忽忽,卻好似直接鉆進眾人的耳朵,順著脊梁骨往上攀爬,凍得他們渾身血液都快凝固。
姥爺臉色驟變,大聲呼喊:“不好,有危險,大伙趕緊撤!”
眾人轉身就跑,可那陰森的笑聲如影隨形,緊緊糾纏在后。
這時,眾人發現了身后的傅衛平,姥爺大驚失色:“熊孩子!咋亂跑呢!趕緊往家跑!”
傅衛平連忙轉身,向來時的路拼命跑去。
跑著跑著,傅衛平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身邊的人都消失不見了,只剩自己孤零零地置身于這愈發陰森恐怖的林子中。
“姥爺!姥爺!”傅衛平驚恐地呼喊,聲音在林子里回蕩,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應。
天色陡然暗下來,原本就透著詭異的林子此刻宛如人間煉獄,恐怖至極。
傅衛平感覺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自己,每邁出一步都如履薄冰,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
慌亂中,傅衛平不小心被一截樹根絆倒。
等他抬頭時,眼前竟憑空出現一位白衣女子和一個雪白皮膚的嬰童。
那嬰童的眼睛極為詭異,瞳孔之中一片雪白,毫無雜色。
白衣女子面容凄美,卻透著無盡怨毒,嬰童的眼神更是陰森可怖。
白衣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刺骨,好似寒冬臘月的冰霜:“外鄉人,是你打破了這里的寧靜,喚醒了我們。”
傅衛平渾身顫抖,結結巴巴地問:“你們……究竟是誰?”
嬰童冷哼一聲,稚嫩的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陰森:“我們本是普通母女,多年前,母親在此難產,含恨死在這片林子里,我還未出生便夭折。死后怨念難消,才化作了我們這般模樣。哼,不過如今嘛,嘻嘻嘻嘻……”
嬰童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那笑聲如同一把把尖銳的針,刺痛著傅衛平的神經,嬰童臉上還多出一絲玩味的神情。
白衣女子接著說道:“長久以來,我們被困于此,不得解脫。你既然來了,就別想輕易離開。我孩兒本該投生富貴人家,卻因夭折被困在此處。聽聞擁有上等命格之人身死,便可助我兒投生到好人家,而你,恰好就是這上等命格。”
傅衛平嚇得臉色慘白如紙,拼命往后退,卻“砰”的一聲撞到了一棵樹上。
此時,林子上空突然烏云密布,黑沉沉地壓下來,電閃雷鳴交織。一道道閃電如銀蛇般劃破夜空,母子煞的身影在閃電的映照下時隱時現,面無表情地朝著傅衛平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