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么？”一直在后排沉默的楚子航開口了，

楚天驕死死抓著方向盤，聲音低沉的說道，“兒子，一會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感到害怕。”

邁巴赫像發狂的野獸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嘶吼，雨水越發稠密，雨刷器來回揮動卻怎么也擦不干凈擋風玻璃迎面而來的水滴。

“我能相信你嗎？”楚天驕雙瞳死死盯著外面，前方道路的盡頭就是高架橋，在霧蒙蒙的遠方隱隱能夠看到一座龐然大物。

路明非沒有回答，而是從手套箱里拿出堅果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瘋子和瘋子之間多少要有點基本信任吧。”

路明非留了些東西在手心，其余的堅果全都給到了在后排的楚子航。

“路明非，連你也不說嗎？”

“師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龍侍嘶吼的聲音此起彼伏，對鮮血，對戰斗，對獵物的渴望化為此起彼伏的龍吟，楚子航突然捂住頭，強烈的眩暈將他包圍。

“這些是？”楚子航的眼中閃過無數畫面，凄慘的龍被釘在山脊上，暴雪掩蓋它外翻猩紅的血肉，無數人在慶賀在歡呼，在慶祝新世界的誕生。

畫面又再度轉變，他看到坐在王座之上的獨眼巨人在流淚，插滿刀槍的階梯上鮮血流淌而下，畫面坍塌，這次是在一片焦黑的平原，蒼天大樹的枝杈燃燒著烈焰，獨眼巨人撿起一段焦黑的樹枝，他空洞的左眼覆上了半片面具，熾熱的黃金瞳燃燒著復仇的恨意，他回眸看到楚子航，下一秒楚子航回到了現實。

“哈……哈……”楚子航大口喘著粗氣，冷汗大滴大滴往下落，再抬頭的一瞬間，通過鏡子，他看到自己的雙瞳已經完成變成了赤金色。

“兒子，你的血統覺醒了，剛才你看到的那些是靈視。“

楚天驕猛地踩油門，邁巴赫碾壓一眾龍侍后側剎停在了路的中間。

“好好看看吧，這才是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

路明非一腳踹開車門，正好掀飛一只正要撲上門來的龍侍。

“老子打你們比吃飯都熟。”他抽出插在暗門的兩把長刀，村雨和村正。

“看來要出去還要再殺出一條路才行。”路明非隨手把村正丟給也已經下車的楚天驕。

“你怎么知道。”

“不要小看卡塞爾學院的情報網。”

路明非自然不會說我上輩子在這循環了一百零八次。

“兒子，聽好了，抱緊這個箱子，等我指令。”

楚天驕取出藏在車內的手提箱，當手提箱出現的那一刻，路明非明顯能感受有股視線落了過來。

他順著感覺的方向望了過去，棕黑的眼眸和熾熱的黃金瞳隔著狂風驟雨對視著。

路明非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里帶著些戲虐。

奧丁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被褻瀆，枯骨般的手臂抬起來，漆黑的槍尖直指路明非，昆古尼爾，死亡最終指定。

原先還只是憑借本能在進攻的龍侍此刻變得更加瘋狂，黑壓壓的人影向著他們沖了過來。

“交代好了嗎？有人已經不耐煩的要取我們性命了。”

路明非面向迎來的千軍萬馬，雨水順著村雨的刀尖流淌，泛著森森寒光。

“跟在我身后。”

楚天驕深吸一口氣，晦暗的眸子瞬間點亮，剎那間，雨水凝固在了空氣里，龍侍猙獰的動作定格，世界像是屏住了呼吸，龍侍間只剩楚天驕的衣擺不停飛舞，村正的刀刃在劃過一只又一只龍侍的喉嚨。

路明非自然沒有閑著，他直接背起了被時間零影響的楚子航，緊跟在楚天驕身后。

他自然也沒想到這位父親這么勇猛，這種范圍的時間零對身體的負擔毫無疑問的大，但這又無疑是快速殺出去的唯一方法。

路明非心想師兄你老爹是個狠人，你未來也是個狠人，你們家族是有狠人基因嗎？一個個這么生猛的不要命，這個世界上就沒什么牽掛的事情了嘛。

不對，他怎么知道時間零對我無效。

路明非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可還沒等他問出口，楚天驕就先開口了。

“我堅持不了太久了。”

楚天驕突然剎住了腳步，刀刃泛起刺眼的灼紅烈焰，他雙手握住刀柄，猛地橫掃過去，烈焰覆蓋的刀刃忽然伸長，近乎是眨眼的功夫，前方所有的龍侍全部變成了灰燼。

與之相對的，楚天驕單刀撐地，殷紅的血不停的從口鼻涌出。

君焰……路明非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言靈，只不過如此威力路明非還是第一次見到。

“同時使用兩種高階言靈，你不要命了！”

時間零的領域頃刻崩塌，楚子航跑過去想要扶起楚天驕卻被一把推開。

“爸爸……”楚子航不知所措，歸根結底，他還是個高中生，沒有混血種的經歷，哪怕身體流淌的龍血，也依舊是個普通人。

“路明非，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能肯定的有一件事，你曾經逃出過這個尼伯龍根吧。”

路明非看著楚天驕，雙拳緊緊攥著，他沒有看楚天驕，而是望向遠方，那坐在天馬上的奧丁，正冷眼觀望。

“你的時間不多了，交代一下吧。”

路明非攥緊的拳頭不甘心的松開了，他掠過楚天驕，和后面那些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的龍侍對峙。

路明非沒有去聽楚天驕對楚子航說了些什么，不過他想這種生離死別的情景該說心里話怎么都該說出來了吧。

那些龍侍依舊吵鬧的嘶吼著，那意思隨時都要把路明非撕成碎片，但他們卻止步不前，是因為畏懼，對路明非本能的畏懼。

按照道理小魔鬼在一年后才會主動現身，但這不等同于路明非沒辦法讓他現在現身，這只需要一點點賭徒的勇氣。

不過，路鳴澤你可真沉得住氣，明知道我想把楚天驕救出去，還不趕快現身來個四分之一交易，這百分百成功的生意不做，怕不是傻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用點極端手段了。

他扭頭看向楚天驕，楚天驕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接過了楚子航的手提箱。

“這個尼伯龍根的規則就是如此，必須要有人死去才能打開出去的通道。”

路明非笑著說。

楚天驕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抱歉，叔叔，這話可不是說給你聽的。你以后還要照顧師兄，可不能就這樣死了。”路明非話鋒一轉，“所以，這個人只能是我。”

說完，路明非沒有給楚天驕反應的機會，直接把村雨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臥槽……

在刀尖即將刺穿胸膛的一瞬間，雨水再度靜止，一只手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你也太卑鄙了。”

路鳴澤輕聲嘆了口氣，一只手背在身后，整齊的西裝還是如此精致。

“我還以為你會看著我死。”

“咱畢竟是個有情有義的魔鬼，看著哥哥自殺這種事，做不到。”路鳴澤無奈的搖搖頭。

“那么，怎么樣？交易嗎？”

“哥哥你比我還奸商呢，四分之一的生命只能救一個出去，保大還是保小。”

“沒辦法，我還是自殺吧。”說著，路明非手勁大了些。

“哥哥，重開時間線已經消耗很大了。再無理取鬧，我也會很煩惱啊。”

路明非晃了晃神，“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我連四次都沒有了嗎？”

“現在你與奧丁一戰，能贏，但你也會死。”

“就沒有什么其他辦法嗎？”

“有時候放棄也是種方法。”路鳴澤笑了笑，“不過，既然哥哥你都這樣威脅我了，作為弟弟自然要給出一點希望。”

“接下來隆重介紹，玩不過就死賭狗套餐，我會給你現在的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權能，能不能從奧丁手下的獵場逃出去，就看哥哥能否再次改變命運。”

“友情提示，此套餐風險極高，一不小心就有你這具身體就會崩潰，到時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路鳴澤伸出手來，“想好了，就來擊掌締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