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的玄鐵拐杖在凍土上敲出第三十七個火星時,云龍山的殘陽正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左臂的傷口已用金瘡藥包扎妥當,但每一次抬臂仍牽扯著筋絡發麻——那是被血影教的“蝕骨釘”劃傷留下的后遺癥。他從懷中摸出半塊染血的令牌,月光下,令牌上扭曲的蛇紋正緩緩滲出黑氣。
“戰神系統”的光幕突然在眼前亮起:“檢測到血影教核心信物,可觸發支線任務‘蛇窟探秘’。任務獎勵:未知。危險等級:極高。”戰天指尖摩挲著令牌邊緣的齒痕,這是方才突圍時從為首的黑袍人腰間扯下的。當時那人眼中閃過的驚恐,絕非只因失去信物那么簡單。
他拐進一處避風的山坳,用拐杖在地面畫出簡易地圖。從伏擊點到血影教總壇的路線被紅炭筆標出三道叉號——那是已知的魔陣節點。系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靈力波動異常,建議立即運轉《星辰霸體訣》壓制魔氣擴散。”
戰天依言盤膝而坐,星辰之力如銀線般在經脈中游走。當靈力行至左胸時,突然傳來刺耳的“滋滋”聲,他猛地睜眼,只見心口位置的衣襟下,一枚玉佩正泛著青光,與體內魔氣激烈沖撞。這是三年前婉兒所贈的“清心玉”,此刻竟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紋路。
“這是……家族徽記?”戰天扯開衣領,玉佩上的云紋正逐漸變形,最終化作一只展翅的玄鳥。他瞳孔驟縮——這是戰家世代相傳的圖騰,自從十年前家族被冠以“通魔”罪名滿門抄斬后,他便再也沒見過這圖案。
山坳外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戰天迅速將玉佩藏入懷中,玄鐵拐杖已然在手。三道黑影從樹后閃出,為首者面罩上的血蓮已開到第九瓣,手中短刃在月光下泛著烏光。
“戰公子,何必苦苦掙扎?”面罩下的聲音嘶啞如破鑼,“教主說了,只要交出《百草經》,不僅能饒你不死,還能告訴你當年戰家滅門的真相。”
戰天冷笑一聲,假肢在凍土上碾出半寸深的凹痕:“你們血影教的話,還不如山風可信。”話音未落,他突然旋身甩出三枚淬了麻藥的飛刀,同時借力向后急退。
短刃與飛刀在半空相撞迸發火星,黑袍人卻不追擊,反而齊齊后退三步,結成詭異的三角陣。戰天突然感到地面在輕微震動,系統光幕瘋狂閃爍:“警告!檢測到大規模尸氣聚集,數量超過五十!”
他猛地抬頭,只見對面的山崗上,數十具青面獠牙的尸傀正蹣跚走來,脖頸處都纏繞著血影教的符文鎖鏈。為首那具尸傀的鎧甲上,竟掛著半塊戰家令牌——與他懷中的信物恰好能拼合成完整的玄鳥圖騰。
“這是……二叔的副將趙勇?”戰天的呼吸驟然停滯。那尸傀左臂的月牙形傷疤,分明是當年為保護年幼的自己被魔獸抓傷留下的。尸傀空洞的眼眶突然亮起紅光,舉起銹跡斑斑的長刀便朝他劈來。
戰天側身避開,玄鐵拐杖橫掃,卻在擊中尸傀胸膛時被彈開。系統提示:“目標已被魔氣深度侵蝕,物理攻擊效果削弱70%。建議使用圣火符或純陽靈力。”他摸出懷中僅剩的兩張火符,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突然自燃,化作兩條火龍撲向尸傀群。
慘叫聲中,尸傀身上的符文鎖鏈劇烈燃燒,但軀體卻依舊向前涌動。戰天趁機躍上一棵古樹,目光掃過尸傀群時,心臟突然抽痛——第三排左數第五具尸傀,腰間掛著的正是他母親親手繡的平安結。
“畜生!”戰天怒吼著躍下樹梢,《裂空斬》的氣勁在掌心凝聚成淡藍色光刃。他避開尸傀的撲咬,直取后方的黑袍人,拐杖帶起的勁風將為首者的面罩劈成碎片。
當看清那張臉時,戰天的動作猛地僵住。面罩下的人右眼戴著青銅眼罩,左臉有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疤痕——那是當年負責護送戰家老小逃亡的護衛統領,王伯!
“王伯?你怎么會……”戰天的聲音顫抖,玄鐵拐杖幾乎脫手。記憶中那個總把糖糕塞給他的老人,此刻眼中只有麻木的狂熱。
王伯突然咧嘴笑起來,露出黑黃的牙齒:“小少爺,別來無恙?老奴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紋著血紅色的蛇形圖騰,“戰家通魔,本就是鐵證如山,你以為逃得掉嗎?”
戰天的目光落在王伯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極淡的勒痕——是被鐵鏈長期捆綁留下的印記。他猛地想起系統曾提示過的“血控術”,這是血影教最陰毒的禁術,能控制活人的心神,代價是被控制者會逐漸魔化。
“是你!當年泄露家族逃亡路線的人是你!”戰天的靈力突然暴走,周身的空氣都泛起漣漪。王伯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即被狂熱取代:“能為教主效力,是老奴的榮幸!小少爺,乖乖束手就擒吧,讓戰家的血脈為偉大的魔主獻祭!”
尸傀群突然加速沖鋒,戰天旋身避開趙勇尸傀的長刀,同時將靈力注入玄鐵拐杖。杖頭的龍紋亮起,星辰之力如潮水般涌向尸傀群,那些被魔氣控制的軀體在銀光中紛紛僵住。他趁機抓住王伯的手腕,《百草經》的竹簡在懷中發燙,一道綠光順著他的指尖傳入王伯體內。
“呃啊——”王伯發出痛苦的嘶吼,心口的蛇紋與綠光激烈沖撞,左臉的疤痕竟滲出黑血。戰天緊盯著他的眼睛:“告訴我,當年是誰命令你做的?是不是鎮北侯府?”
十年前戰家被滅門時,正是鎮北侯親自帶人抄家。父親臨刑前曾對著侯府方向怒吼“奸賊誤國”,那時他還不懂其中含義。直到半年前在邊境斬殺魔將時,從其懷中搜出的密信上,看到了與鎮北侯府相同的火漆印。
王伯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蛇紋爬上他的脖頸:“教主……不會放過你……”話音未落,他突然反手抓住戰天的胳膊,眼中閃過決絕,“小少爺,血影教的老巢在……”
一聲凄厲的尖嘯突然從山外傳來,王伯的頭顱竟如被無形巨力擰斷般歪向一側,七竅同時涌出黑血。戰天接住他倒下的身體,發現其心口的蛇紋已完全變黑,正緩緩消散。
“戰神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血控術自毀程序,目標已死亡。可提取殘留記憶碎片,是否消耗10000點戰神值?”
戰天毫不猶豫地選擇確認。無數破碎的畫面涌入腦海:陰暗的地牢、帶血的烙鐵、鎮北侯府的黑旗、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將蛇形令牌塞進王伯手中……最后定格的畫面,是血影教總壇的祭壇上,并排擺放著九具水晶棺,其中一具的銘牌上,刻著“戰凌天”——那是他失蹤的大哥!
“大哥還活著!”戰天猛地站起,玄鐵拐杖在地面砸出深坑。系統光幕上,血影教總壇的位置正閃爍著紅光,距離此處僅有八十里。他迅速將王伯的尸體掩埋,然后從趙勇尸傀的鎧甲里摸出半張殘破的地圖,上面用朱砂標出了總壇的布防。
山風突然轉向,帶來濃重的血腥味。戰天抬頭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夜空已被染成詭異的暗紅色。他握緊玄鐵拐杖,假肢在凍土上踏出堅定的步伐。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他都必須去——不僅為了查清家族真相,更為了還活著的大哥。
途經一處山泉時,戰天停下清洗傷口。月光照在水面,映出他眼中的決絕。懷中的清心玉微微發燙,玄鳥圖騰的翅膀似乎扇動了一下。他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的話:“玄鳥浴火而生,戰家的子孫,從不會向命運低頭。”
將最后一張圣火符塞進靴筒,戰天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血影教總壇的方向走去。夜色中,他的身影逐漸融入密林,只有玄鐵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山谷中久久回蕩,如同復仇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