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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侵犯的TA(六)

余盈盈在學校遠遠看到丁長樂,掉頭就走。長樂別的本事沒有,耐心比尋常人還是強那么一點。馬上拔腿追上去。

“你沒有欺負阿諾是不是?你們班同學說你雖然愛玩卻不是喜歡仗勢欺人的人,有時候還會用自己的方法幫助別人。之前你還在班上組織過為醫(yī)院癌癥病人募捐的活動。”

在做實地調查之前,丁長樂是真的沒想到余盈盈在同學間會有這么好的風評,和她玩的最好的女孩馮玉更是一口咬定余盈盈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律師小姐,我知道你怎么看我們這種人。但盈盈只是表面上叛逆,想要和她爸爸對著干,引起他注意而已。真正的壞事她一件都沒有做過。”

“那你為什么要認罪呢?是不是阿諾訛你?”丁長樂作出這樣的推論。

余盈盈終于停下腳步,長呼出一口氣。“不是。跑腿的,所有壞人在第一次做壞事之前都是好人。是誰告訴你好人不能做壞事?”

“……”丁長樂一時語塞,她當然知道好人論什么都不能證明。但天殺的,東方廌交給她的任務就是去證明余盈盈的認罪是在撒謊。于是她換了一個方向。“你和第二第三被告很熟?你是不是想保護他們?”

余盈盈扶額,好像聽到什么大笑話的樣子。“看來我該改口叫你‘是不是’小姐。很遺憾,不是。我和他們雖然是一個班同學,但是除了俱樂部的活動外,并沒有其他交集。不過那晚給章一諾的十萬塊不是我一個人出的,他們也有份。”

“等等!你是說,第二三被告他們也參加了和受害人的那個打賭喝酒的游戲?”

“……是。”余盈盈推開學校圖書館的門,刷卡進了閘口。丁長樂被攔在門外,余盈盈揚揚手中的學生卡,露出勝利的笑容。“‘是不是’小姐,你的工作難道要我替你全部做完嗎?”

丁長樂沒有理會她的挖苦,摸出手機打給了東方廌。“有進展。”

第二次開庭前,丁長樂從酒吧拿到的監(jiān)控錄像被獲準在庭上公開播放。

視頻中,以余盈盈和馮玉為中心的一個卡座里坐了七八個人。其中有章一諾和潘玉麟,也有賈懷和王青。潘玉麟挨著女友馮玉,而章一諾則是坐在最外圍的位置。他左手邊坐著的正是賈懷,王青則是坐在余盈盈身邊。

剛開始大家玩的興起,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的章一諾。是王青貼近余盈盈說了句什么,余盈盈的目光投向了卡座邊緣。

東方廌按下了暫停鍵,詢問余盈盈。“你在看誰?”

“章一諾。”

“王青當時在你耳邊說了什么?”

余盈盈略一躊躇。“他跟我說章一諾長得不錯。”

“請問第三被告,我的當事人說的是否是事實?”

“是。”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鶯鶯燕燕環(huán)肥燕瘦的派對上,光這個卡座里,除了我當事人外還坐了四個女孩,各個都生的嬌俏美麗。為何一個性取向正常的青春期男孩會首先注意到另一個比他年紀還大的男孩身上?”

“有異議!反對第一被告律師進行人身攻擊。”第三被告王青的律師先跳了腳。

東方廌搶先辯駁。“審判長,首先我問的問題直接關系到對被告進行侵害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其次,在這個文明開化的年代,我并不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罵人的話,何來的人身攻擊?”

“抗議無效。辯護人請繼續(xù)。”

東方廌點擊了繼續(xù)播放按鈕,監(jiān)控里賈懷召來了侍者。很快拿來了一排排的烈酒。酒吧為了噱頭,把五顏六色的酒裝在試管里,放在試管架上。看上去就像一排排的化學實驗藥水。

賈懷胡亂把幾管不同的烈酒倒進同一個威士忌酒杯里,然后丟了一小杯白酒進去。表情夸張的做了一個“嘭”的手勢。

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在座除了余盈盈,馮玉,章一諾和王青以外,其余人都踴躍的舉起了手。

賈懷先是點了潘玉麟,他興高采烈站起來喝了那杯酒。賈懷馬上從褲口袋里掏了一小疊錢甩到潘玉麟懷里。潘玉麟點頭哈腰的說謝謝,馮玉覺得丟臉,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其他人看到他拿出真金白銀,氣氛更加踴躍了。看得出章一諾也有些蠢蠢欲動,但因為在場的人他都不熟,不好意思主動參與。

這時候賈懷靠近了他,拿了一杯自己調制的酒湊到他嘴邊。

東方廌又一次按了暫停鍵,畫面里是賈懷的手放在阿諾的大腿上,神色曖昧。

“請問受害人,第二被告這時候在和你說什么?”

“他勸我喝酒。一杯一千,喝的多的還有加碼。”

“第三被告,請問這個游戲是誰發(fā)起的?”

“是賈……”

“你別胡說!明明是你提議的!你讓我想辦法把章一諾灌醉。”賈懷眼見王青要指認自己,著了急,慌忙撇清關系。

東方廌暗暗彎了嘴角,要的就是這聯(lián)合起來的一塊鐵板從內(nèi)開始腐蝕。“哦?灌醉?你們?yōu)槭裁匆嘧硎芎θ耍俊?

賈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閉口不答。他的律師替他做了答:“我的當事人一時情急。懇請審判長諒解他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面對第一被告律師咄咄逼問的氣勢難以招架。事實上,不管喝酒這件事是誰提議。都與后來發(fā)生在酒店的猥褻案無關。還請東方律師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以上視頻已經(jīng)可以說明一個事實。第二,三被告賈懷和王青的性取向都是同性戀,至少是雙性戀。而且同時對受害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也極有可能參與進對受害人的侵害,甚至是真正的主謀!”

“抗議!”第二,三被告律師同時從座位上談起來。

“審判長,未成年人心智還未成熟,不適宜過早為他們定型。我方懇請專業(yè)的心理學醫(yī)生測評后給出具體報告,在此之前不應采納第一被告律師的預設。”

“而且就算他們性取向都是同性戀,也不代表他們會對受害人作出侵害的事實。這是對同性戀的歧視和誤解。即便是同性戀也是有底線,不是對任何同性都會產(chǎn)生生理欲望。反對第一被告律師毫無證據(jù)的推測。”兩個律師爭先恐后的發(fā)表自己的意見,拼命攻擊她的漏洞。

公訴人難得的在庭審中落得如此清閑,免費看了一次熱鬧。其實這種情形并不少見,每當一個案子里出現(xiàn)多于一名的被告時,往往就是“狗咬狗”的戰(zhàn)爭,每個律師都在想方設法把罪責推到對方的當事人身上。這時候考的就是律師的能力了。

東方廌好整以暇,等他們說完才抽出一份報告呈上。“這是我們在三位被告所在的高中走訪得到的調研報告。開庭前已申請列入補充證據(jù),報告中顯示有不少于五名受害者曾經(jīng)在校園遭到王青與賈懷不同程度的猥褻,男女都有。”

另外兩名律師一下子慌了手腳,他們印象中證據(jù)里并沒有這份報告的存在,連忙查看證據(jù)清單,發(fā)現(xiàn)一份命名為《師生關系調查》的補充證據(j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起了這么個不起眼的名字來迷惑眼球。“我方完全質疑這份所謂調研結果的真實性!”

“我方有調研時所有音頻資料,可隨時調閱。這份報告對第二,三被告的過往記錄至關重要,懇請審判長批準呈堂。”

審判長略一沉吟。“批準。”

兩位被告律師互相對視一眼,眼里露出忿忿的神色。

公訴方的檢察官看完報告后,合上文件看向東方廌。“東方律師,我想你應該明白被告的既往不可以作為他現(xiàn)在犯罪的佐證。但是公訴方現(xiàn)在掌握了另一條直接線索需要第一被告余盈盈回答。”

“余盈盈,你是否在今年的10月3日,也就是這起故意傷人案發(fā)生的兩天后,通過你的私人賬戶匯出了十萬元到中心醫(yī)院,指明了匿名捐助給在胸外科住院的朱蓮芳女士?”

“是。但是我……”

“謝謝,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就可以了。”

東方廌疑惑的望向余盈盈,她從來沒有提過這回事,也不知道這件事與案子有什么關系?

“請各位注意,這位朱蓮芳女士就是受害人章一諾的奶奶。患有肺癌晚期正在中心醫(yī)院住院。如果第一被告余盈盈真如她的律師說的那么無辜,為何要無緣無故捐助這么一大筆錢給受害人的奶奶?”

章一諾也向余盈盈投去奇怪的目光,比曾經(jīng)的憎惡更多了一分復雜。顯然他之前并不知情。

“鑒于第一被告和檢方提出的新證據(jù),法庭決定對第二,三被告重新量刑。休庭改期開審。但請第一被告的辯護律師明白,要證明第一被告不是此案的主謀,還需要更直接的證據(jù)。退庭。”

庭外,童秀敏跟著東方廌身邊唯唯諾諾的問:“律師,下一堂就結案了。我女兒的官司勝算有多少?”

“我們現(xiàn)在最多只能證明第二第三被告同罪,卻沒有證據(jù)讓余盈盈脫罪。你剛剛也聽到審判長說的,如果沒有新的直接證據(jù)出現(xiàn),很難。我會盡力。”東方廌目光一轉,冷冷的盯著余盈盈。“但如果你們再有事繼續(xù)瞞著我,讓我在庭上被人打的措手不及。贏的可能性為零。”

童秀敏捏緊了自己的手提包,不知所措。王青和賈懷落后她們一步分別從法庭走出來,她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恨恨的滑向他們。

第七張被侵犯的TA(七)

現(xiàn)代的網(wǎng)咖大多裝修都很精致前衛(wèi),和幾十年前的網(wǎng)吧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分出了大廳,卡座,包廂,滿足客人不同需求,甚至還有各種主題。但是來這里的人,這么多年還是沒有變。嘈雜的大廳里充斥著叫喊聲,咒罵聲。

“TMD。又輸了!”

“網(wǎng)管,再加兩小時!”

女孩躡手躡腳的穿過這片區(qū)域,走向包廂的位置。她捂住口鼻,難以忍受空氣里刺鼻的煙味,汗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旁邊的男孩倒好似很習慣,走在前面推開了其中一個包廂的門。

章一諾孤身坐在里面打游戲。

直播的彈幕上滿是污言穢語,隨著他的案件進入公審,媒體的采訪流到社交平臺上。直播平臺上除了堅決擁護他的粉絲以外,更多的是來看笑話的觀眾。

他的粉絲數(shù)一下子漲到了三十余萬,隨便開一個直播都有幾萬人在線觀看,打賞自然也是直線增長。不少人說他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某種程度上,他們說的也沒錯。他現(xiàn)在唯一目的就是多賺點錢,湊足奶奶高昂的治療費用。

阿諾戴著耳機陷在電競椅里,還是一如既往的打著游戲,只是關掉了語音,不再和粉絲互動。原先說說笑笑的年輕面龐籠罩上了一層冷漠。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在游戲里,好像游戲里的槍和炮彈都是真實的一樣。

游戲里的汽車碾過一個人的身上,人物發(fā)出一聲慘叫。阿諾停也沒停的繼續(xù)向前開去。

“阿諾。我看到你直播在線,就猜到你可能在這。”潘玉麟突然出現(xiàn)在網(wǎng)咖,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打招呼。他的身后還站了個女孩。

“章一諾,我原本不應該來見你。但有些東西我希望你能看看。看完你也許會改變想法。”一只指甲蓋圓潤飽滿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伸過來,手指頭捏著的是一本黑色軟皮筆記本。

章一諾沒有接,眼睛直愣愣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操縱著游戲中的殺戮。比殺戮更殘忍的是隱藏在ID后面沒有下限的彈幕辱罵。

“強奸案的受害者總是與眾不同些。不是嗎?哦不。我這只能算故意傷害,最多是個猥褻罪。呵。為什么法律不保護同樣可能被性侵的男性?為什么遭遇性侵的受害者就要被人鄙視嘲笑?為什么我們沒有做錯事卻要背上罪責?”章一諾有很多為什么想問,他以為他報警的時候就想好了之后會面對的重重困難。但他沒想到,最大的困難竟然不是在法庭上,而是現(xiàn)實生活中身邊的人突然立起的一堵堵墻。

而這些質問都通過馮玉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傳到東方廌耳朵里,東方廌五指敲打著辦公桌臺面,若有所思。

“你有時間看看這本日記,其實盈盈早就認識你了!她組織班上同學參加義工活動的時候就在醫(yī)院見到了照顧奶奶的你。她喜歡你。她給你奶奶捐款不是因為她于心有愧,是因為她喜歡你!”

“所以呢?喜歡我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就因為我是窮人,而你們是有錢人嗎?”章一諾丟開鼠標,怒視馮玉。還意有所指的將目光投向潘玉麟。潘玉麟畏縮的退到馮玉身后。

“不。你錯了。你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喜歡是什么樣的。女孩生來就只會不停的給予,生怕不夠,掠奪和占領是屬于男生的本性。你如果不相信,看看這本日記。”

馮玉的話雖然有失偏頗,卻讓東方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好像一直被忽略的暗處亮起了一盞燈。

馮玉留下日記本走出了網(wǎng)咖,對著耳機里的人說。“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安排把日記給他了。”

“我代我當事人謝謝你。”

“不用,本來就是我的錯。我只是盡力在彌補罷了。”

東方廌摘下耳機,看著立在面前的丁長樂。“你怎么還在這里?”

“這樣干擾當事人真的沒問題嗎?”丁長樂有些惴惴不安。

“我又不能限制被告朋友的人身自由。”東方廌頭也不抬的回答。“你有這時間在擔心,不如去做點實事。上次捐款的事情沒提前查到是你的工作失職,自己想辦法補救。”

丁長樂抿緊嘴唇,低頭匆匆走出辦公室。她心中憋著一口氣想要做出點成績給東方廌看。

丁長樂剛離開,魏晚的電話就打進來。“我剛傳了一張照片給你。你看下郵箱。”

東方廌難得聽到魏晚口氣這么嚴肅,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去開電腦。

附件里的照片一點點展開,東方廌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你從哪里弄來的?”

魏晚做記者這一行,哪都有些人脈。挖消息的能力堪比地鼠。東方廌不少官司的小料都來自于他。而恰恰大轉機都藏在這些小道消息中。

“你要我一直密切關注余家父母的動向。我的線人打電話告訴我,今天公司本來要開董事大會,開會前余豐年和童秀敏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余豐年奪門而出,會也取消了。這在公司還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對于余豐年這種工作狂來說,讓他丟下全公司董事離開確實匪夷所思。所以魏晚拜托線人進余豐年辦公室找找線索,線人在桌角撿到了這張照片,應該是一沓照片里遺落的一張,他沒敢拿,拍了張照就出來了。

“如果這是真的,也就是說童秀敏一早就知情?”

“我也覺得難以想象,作為一個母親……”魏晚嘆了一口氣。

出租車行駛到附中門口,丁長樂準備下車的時候看到了童秀敏。想來也是來找余盈盈的,便趕緊付了車費想追上去說幾句話。說不定能梳理出些新線索。

沒想到童秀敏神色慌張,跑的很快。丁長樂一愣,意識到有可能發(fā)生什么事,趕忙追上去。

童秀敏是在找什么人,一直左右張望。丁長樂氣喘吁吁的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童秀敏先是一喜,看清是她后復又著急起來。“啊。李小姐,是你!”

因為東方廌記不住她的姓,總是隨口亂叫。以至于童秀敏一直以為她姓李。丁長樂也沒功夫糾正。“童阿姨,您在找誰呢?盈盈現(xiàn)在應該在班上上課呢。”

“我……”童秀敏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跳過了過程直接說結果。“我在找盈盈的父親。”

“余先生也來學校了?”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我跟著他的車,可是跟丟了。我猜他是來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秀敏的神色猶豫不決,這時丁長樂的手機響了,東方廌的聲音很焦急。“你現(xiàn)在在學校嗎?盡快找到王青,賈懷二人。他們有生命危險!”

丁長樂意味深長的看了童秀敏一眼沒有再追問下去。“先找到他們要緊。”

現(xiàn)在臨近午餐時間,上午的第四節(jié)課也快到尾聲。余盈盈他們這節(jié)是體育課,已經(jīng)有一些學生提前往食堂走。

幾個女孩挽著余盈盈的手,似乎絲毫沒有因為官司的事而影響她們的友誼。“聽說那個男孩子長得很帥,還是個網(wǎng)紅。盈盈,你真厲害呀!不愧是從國外回來的。從前只聽說過男人欺負女人,我們女人也翻身做回主人了!”

余盈盈心中泛起一股惡心,卻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在這個學校里,人緣就是一切。

丁長樂眼尖,在涌去食堂的人流中看到了余盈盈。與此同時余盈盈也看到了她媽媽。她自然的掙開女孩們的手。“媽,你怎么來了?你們怎么在一起?”

幾個女孩叫了聲阿姨好,就先行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在竊竊私語,望著余盈盈露出揶揄的笑容。那是一種絕非惡意,但也刻薄的笑容。她們不關心這件事對當事人帶來的后果,甚至不關心真相,她們擔心的只有待會飯桌上的談資會不會乏味?

童秀敏將她拉到了一邊的長廊里說話。“盈盈,你看到你爸了嗎?”

“爸?他怎么會來學校。他恐怕連我現(xiàn)在讀幾年級都不知道。”

“王青和賈懷呢?你們剛在一起上課,你看到他們了嗎?”丁長樂追問道。

“我們被保釋后,賈懷一直請假沒來學校。班上男生剛剛體育課都在踢足球,王青也在。現(xiàn)在應該還在操場。”

一記長傳,男生將球踢出了界外。門將王青跑出去撿球。

球滾到一雙皮鞋前面,男人抬腳踩住了足球。

“叔叔,麻煩您把球踢過來。”王青有高度近視,站在五米開外根本沒看清楚踩住足球的男人是誰??

男人一動不動。足球場上的男孩們都插著腰奇怪的看著這個人。王青也有點惱,小跑了兩步到他面前,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很眼熟。

“你是……余盈盈的爸爸?”

別說校園里,余豐年連庭審都出現(xiàn)的很少。王青見過一次,大略有點印象。心中也打起了鼓,賈懷明明說都搞定了。對方怎么一臉來勢洶洶的樣子。

他努力堆起討好的笑容。“您找盈盈?她剛剛和同學去吃飯了。”

“我找你!你就是那個欺負我女兒的王八蛋!”余豐年毫無預兆的發(fā)難,一拳揮到了王青的臉上。

他的鼻梁登時歪在一邊,流出不少血。王青的身形瘦小,往日都是跟在“大哥”賈懷后面作威作福。現(xiàn)在賈懷不在,他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一塊踢足球的男孩們迅速圍了過來。“你在做什么!快去叫老師……”

四周一片混亂,卻沒有人真的伸出援手來攔一下。

“小王八羔子不學好!自己做了壞事還想讓我女兒背黑鍋。你爹媽不教你就讓我來教你做人。”余豐年口中念念有詞,拳頭也沒有停下來過。

余豐年騎在王青身上,一拳拳下去,王青早已神智不清。余豐年的拳頭上沾滿了血漬,分不清是王青的還是自己蹭在沙石上磨出的血。“你怎么敢?!那是我的寶貝女兒!是我余豐年這輩子最珍惜的人……”

他的腦中浮現(xiàn)出第一次抱住女兒時顫抖的雙手,粉色的毛毯里,那皺成一團的小臉。“真丑啊。可是怎么那么可愛。”

因為自己最喜歡《笑傲江湖》里明慧大度的圣姑任盈盈,而將她取名為盈盈。希望她成為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成為一個真正自由的女子。

他曾貼著她的鼻尖親吻,曾暗暗發(fā)誓要給她最好的人生。卻默默缺席了她成長的旅程,此后每次的交流落下的不再是親柔的吻,而是冰冷的巴掌。說出去的每一句“滾”,“真丟我的臉”,“當初沒生你就好了”都像刀一樣扎在彼此的心中。

她曾因為“余豐年的女兒”這個身份受盡榮寵。也因為是“余豐年的女兒”而墜入深淵。即便在國外想家想到得了焦慮癥也不敢說,即便被人冤枉成強奸犯也不敢說,即便真正被侵犯的是她,也不敢說……

畢竟,我是余豐年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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