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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血翡翠(十)

  • 不知今夕何年
  • 橘子宸
  • 3965字
  • 2025-03-25 16:38:27

高風(fēng)晚,原名敏加,在庭上對自己綁架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

喜姐,原名瑪茜,因綁架,走私販毒等罪名被緬甸引渡回國審理。

靳辰雖有開槍殺人的實際行為,但可以證明她是在生命受到脅迫的情況下不得已為之,故法庭宣判無罪釋放。

不久后,靳辰被發(fā)現(xiàn)精神情況出現(xiàn)極大問題,不得不送入療養(yǎng)院接受治療。一位從小備受矚目的天之驕女就此淡出人們的視線。后有傳聞,其父靳紅星不忍女兒孤零零在療養(yǎng)院受苦,辭去靳氏珠寶董事長職位,將靳辰接出療養(yǎng)院,兩人一同去瑞士散心,歸期不定。

李窈知道自己犯下大錯,雖然放送節(jié)目是假,沒有造成惡劣影響,但她威脅傷害靳夕是真。高風(fēng)晚的判決下來后,她主動向何年提出辭職。

“你想清楚了?這件事我并沒有上報,你不是非走不可。”

“其實這些天我腦子一直渾渾噩噩,沒法想清楚。不過我知道,離開這里會讓所有事情變得簡單。”

“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可以批。”

靳夕從小辦公室的玻璃門外探出半個頭,朝幺雞狡黠地眨了眨眼:“等等我,我也想辭職呢。不過晚一點,你再幫我做一期節(jié)目。”

幺雞有點為難,事實上,她現(xiàn)在僅僅是見到靳夕都覺得無法面對,“節(jié)目的事你可以從別的組抽調(diào)人手。”

“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只有深調(diào)組的人能做。”靳夕握住她的手,“這是我們《她說》做的最后一期節(jié)目,老曹也會回來幫忙,我希望一個都不要少。”

“如果因為我你才要走,沒有必要。要走也應(yīng)該是我。”出了敏加的事后,何年同靳夕一直沒有私下單獨接觸過。大概是那些往事太過沉重,拿不起,又放不下。

“別自戀了。我爸天天給我發(fā)瑞士的美景美食,我想過去陪他們。再說了,我可是有萬貫家財要繼承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做記者。”她滿臉輕松,他們也不拆穿她的偽裝。

“那……最后一期節(jié)目你想做什么?”

“《血翡翠》。”靳夕想的很清楚,“敏加當初用模型炸彈威脅我,無非是想讓滅門的冤案大白于天下,他的訴求是合理的。不管是為了楚家,為了枉死的翡翠工人,還是為了給何老師父母正名,我們都責(zé)無旁貸。”

“這期節(jié)目你還是想做主播?”

“除了我,誰能最公正地報道這件事?”

不知不覺中,幺雞發(fā)現(xiàn)有溫?zé)岬囊后w滑過臉頰。她慌亂地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小夕,我替敏加先跟你說句謝謝。”

最后一期節(jié)目如期播出后,像他們曾預(yù)想的那樣,靳氏集團及靳夕本人都受到很大的質(zhì)疑,但也有很多支持者認為她秉持了新聞人的公正,對她大加褒獎。

閨蜜林淼淼依舊在第一時間向她發(fā)來了慰問:“這回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干了我們所有富二代圈不敢做的事:大義滅親。我親爹說如果這是他女兒,他會拿著掃把親自掃地出門。”

“我親爹說歡迎我隨時去投奔他,他接著養(yǎng)我二十年。”

“還是你爹女兒奴。你什么時候去瑞士啊?”

“怎么著?要一塊去?”

“我現(xiàn)在走不了,我爹嫌我不爭氣給我報了個中歐總裁培訓(xùn)班。80萬一學(xué)期,我敢逃課腿會被打斷。不過我聽說瑞士新出一個面膜超好用,我想讓你幫我代購。”

“行,等我到了給你郵一箱。作為交換,你給我郵一箱辣條。”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兩人在嘻嘻哈哈中忘了最初打電話的初衷。想起第一期節(jié)目出來時,她還通宵不睡去刷評論,用小號在網(wǎng)上和噴子對罵。現(xiàn)在進化版2.0的靳夕已經(jīng)懶得再去看評論,不管是褒是貶,都對她無甚影響。當心中那條路變得清晰,耳邊的聲音就不那么重要。

靳夕臨走前,去監(jiān)獄探望敏加。

敏加在獄中清瘦了不少,剃了個寸頭,反而顯得越發(fā)有男人味。

“嘖嘖嘖。我有點好奇自己作為資深顏狗當初為什么沒對你一見鐘情?”

“趕明兒何年來探我,我會把這話轉(zhuǎn)告給他。”

提到何年,靳夕反而斂了一點笑意,轉(zhuǎn)移開話題,“對了,你有沒有看我們最后一期的《她說》。是你想要的效果嗎?”

“在獄里看的,聽獄警說還有不少人寫信到監(jiān)獄給我求情減刑。真是挺有意思的。小窈昨天還跟我說,很多網(wǎng)友想要我寫個自傳。我準備這段日子閑著沒事來出門書。”

“真行。坐牢還不忘創(chuàng)業(yè),活該你發(fā)財。”

“借你吉言。”

兩人笑了一陣同時靜下來,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你和何年怎么了?他也不怎么肯提你。”

“能怎么樣?你留給我的‘禮物’我交給他了。聽說他最近準備動身去美國治病,我也準備去瑞士。可能就這樣吧。分道揚鑣。”

“不可惜嗎?誰看你們倆都是命中注定的精神伴侶。”

“你沒聽說過嗎?有時候羈絆越深的人越要遠離,過日子找個萍水相逢的人就差不多了。”

“說的跟真的似的。哪個名人說的?”

“靳夕大小姐說的。”她神氣地指了指自己。

“神經(jīng)。”

獄警敲了敲門提醒他們探訪時間快到了,靳夕先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掏出一個錦盒。

“差點忘了,我也還你個禮物。”她打開錦盒,里面露出一枚翠綠欲滴的翡翠佛牌,“或者應(yīng)該叫,物歸原主。”

敏加隔著玻璃‘撫摸’過翡翠的紋路,這是他血脈相承的證據(jù),也是他一生悲劇的開端。

“獄警說他們不能代保管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會交給幺雞,就當替你提前給了提親聘禮了。”

“喂。靳夕,你少給我自作主張!”敏加有些急了,雖然幺雞每次來探監(jiān)都信誓旦旦一定要熬到他出獄,但是他不愿意讓她等,誰知道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一生最美好的年紀也不過這么長。

“我替你打聽過了,好好表現(xiàn)爭取減刑可以到二十年以上二十二年以下,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可以減到十五年以上,二十年以下。人家有過先例,有杰出貢獻的無期徒刑犯人最快十四年就出來了。與其和幺雞爭來爭去,不如用你那腦瓜子爭取減刑,早點出來。”

“說別人倒是頭頭是道。”敏加嘟嘟囔囔。

靳夕背過身,瀟灑地朝他招招手,“再見啦。再也不見了。”

靳夕辦理離職手續(xù)算是最晚的一個,她從墻上的工位表里摘下自己的照片時,旁邊已經(jīng)都空了,只剩波仔一個人。聽說波仔也要轉(zhuǎn)去IT部門,深調(diào)組就算徹底消失。

這是他們曾經(jīng)發(fā)誓要奮斗一生的職業(yè),可有人在路途中迷失自我,有人被生活所迫放棄理想,隨著一個又一個調(diào)查記者的工牌被摘下來,象征著西京電視臺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

三年后,何年的病早已痊愈,身體變得比病發(fā)前還要結(jié)實。他成了一名攝影師,足跡遍布全球,專拍世界各地的珍惜動植物。

隨著作品越來越有名,有代理人找上門來。何年生性討厭應(yīng)酬,索性簽了經(jīng)濟,把作品都交給他們打理。

最近經(jīng)紀人幫他接了一個跟拍紀錄片的活兒,拍攝點在玻利維亞。何年本來不想接這種影視團隊的活兒,在他看來,不管是文藝片還是紀錄片多少有點沽名釣譽的嫌疑。但對方選擇的主題是報道一種即將滅絕的藍喉金剛鸚鵡,全世界只剩玻利維亞有不到一百只。他抱著私心想去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拍到一只藍喉金剛鸚鵡。

何年一邊擦拭著鏡頭,一邊耳朵夾著電話同經(jīng)紀人理論:“我都到玻利維亞三天了,傳說中的拍攝團隊還沒有到。是不是騙子呢?”

“怎么會呢?人家這么大方五星級酒店給你管吃管住,預(yù)付款也已經(jīng)打進賬戶。你還擔(dān)心人家騙色不成?”

“那對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會來?”

“應(yīng)該是今天到,我聽說好像是因為過關(guān)帶了辣椒還是什么違禁食品被抽查到,導(dǎo)致延遲了半天。你再等等。對了,你呆在房里沒事做可以看看他們團隊拍過的紀錄片,有一部還拿過大獎。挺有名的,叫《塵土之裙》。你先去了解一下。”

“什么年代了?出國還要帶剁辣椒。”何年忍不住吐槽。

他本來是抱著打發(fā)時間的態(tài)度,在油管上搜到這部紀錄片投屏到幕布上,一邊擦拭鏡頭一邊看。結(jié)果僅僅是一個開頭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部《塵土之裙》拍攝的主角是戰(zhàn)地女記者。導(dǎo)演去了敘利亞,也門等世界上正在發(fā)生戰(zhàn)爭的國度,拍下了戰(zhàn)火中各個國家的女記者的雙眼。那一雙雙堅毅又充滿風(fēng)情的雙眼讓何年想起母親孔雀藍頭紗下最溫柔的雙眼,不禁被代入了其中,手中擦鏡頭的動作也逐漸停止。

三個小時時長的紀錄片,何年一直看到演職人員的目錄。在一串外國人的名字中,何年看到了導(dǎo)演那一欄是一個明顯與眾不同的拼法:XiJin。他的心跳一跳,這究竟是一個美麗的巧合還是如他所料。

門外響起一群外國人大聲談笑的聲音,似乎隔壁房的房客入住了。何年放下相機,打開門去察看情況。

一群掛著工作牌的老外正提著行李箱往隔壁房里走,何年叫住他們禮貌地問好。確認他們就是合作的紀錄片團隊。

不過團隊中并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何年覺得心里有點空落落的。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今天會開始拍攝嗎?”何年問道。

“不急,Ms.Jin還在‘天空之境’拍火烈鳥。兄弟,要不一起去喝一杯?這可是我們正式開始地獄模式的工作前,最后的放松。”

何年有些恍惚,原來真的還有一個Ms.Jin。他禮貌地拒絕了對方的邀請,帶著相機出門。

此時1月,正值玻利維亞的雨季,是最好觀測到“天空之境”的時期。

“天空之境”其實就是烏尤尼鹽湖,被稱為離天堂最近的地方。那里水天一線,湖平如鏡,當人漫步在“鏡面”上仿佛身在云端,時間靜止,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個夢境中的獨特空間。何年這些天已經(jīng)在這里消耗了無數(shù)膠片。

他到的時候,正值日落。夕陽給原本澄藍的天空之境撒上一層金輝,馬丁靴踩在鹽白晶上有沙沙的輕響,踏碎了滿地金黃。此時的游客很多,放眼望去看不出哪個是故人。

何年正一籌莫展之時,一只火烈鳥邁著“大長腿”逃命似的從他面前奔過去,打破了鏡面的寧靜。

“喂。你別跑啊!我還沒拍到你兩交配呢!”火烈鳥身后傳來熟悉的中文。

何年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個頭上披著大紅色極有異域風(fēng)情披巾的年輕女孩半蹲在地上,長長的頭巾和裙擺沾濕了鹽水她也毫不在意。滿臉的懊惱都是對于火烈鳥“半途而廢”的不滿。

比起三年前,她好像黑了很多,顯得整個人精瘦的,但是身材勻稱而自然,一看就是經(jīng)常鍛煉才有的健康體型。

他忍不住拿起相機朝她按下快門,在這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他重遇了他的天堂。

聽到快門聲,女孩朝他看過來。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占據(jù)她滿眼滿心。

女孩提起裙擺朝他奔來,到他面前才急剎住車:“Hi,你好。我是你的紀錄片導(dǎo)演靳夕。”

何年有點無奈卻還是配合地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何年。不知今夕何年的何年。”

敏加在牢里收到他們的婚禮請柬時,極為不屑地回了一封信:“說好的分道揚鑣呢?”

“我們這叫,分開旅行,殊途同歸。”

放不下的人和事,不管走的多遠,終會殊途同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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