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早坐在電視機前看著華麟那張畫的媽都不認識的小丑臉大喊:“肖筱,我喜歡你!”
她默默放下手里的瓜子,鼓了鼓掌:“城會玩。”
作為他們這一屆年紀馬上以三打頭的“老青年人”,華麟這折騰勁也算是無人能敵。
遲早早轉身趴在沙發(fā)背上,噘著嘴對正在開放式廚房做菜的岑晏說:“我不服。我怎么沒有這么浪漫的表白!”
“你有水煮魚。”
遲早早想了想,好像水煮魚更實在:“好吧。”
岑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取下圍裙搭在椅背上。他雖然在家做飯的機會不多,但每次下廚一定是高標準的三菜一湯。養(yǎng)得遲早早根本不愿意出去吃外面的飯菜。
“這周五晚上梁教授邀請我回亞大做一場演講。你要不要一起去?”岑晏隨口一提。
“梁教授又沒邀請我,而且我那天也有課。”遲早早吃醋,說是梁教授的大寶二寶,可每次有什么好事永遠只想到岑晏。
“好吧。”岑晏知道她每周五下午要給學生上《企業(yè)道德》,一筆帶過了這個話題。
嘴里說著不去的遲早早,星期五給學生放了半小時自習早早就去多媒體教室占座。為了不讓岑晏看見她,遲早早非常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戴著墨鏡,頭上圍著個絲巾坐在第一排最邊上的角落。
原以為周五晚上沒什么學生會來聽講座,但現(xiàn)場出乎意料地滿。對此遲早早感到十分欣慰,看來我亞大學習氛圍濃厚果然名不虛傳。
從后面走過來幾個手挽手的女生坐到她旁邊:“坐近點待會好拍照。聽說岑師兄長得超級帥。也不知道有沒有論壇里的照片那么帥!”
遲早早一臉黑線,回頭一看,果然在場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生,還有不少外校的。說好的學習氛圍濃厚呢。原來還是沖著臉來的。唉。說到底還是群荷爾蒙無處安放的大學生,情有可原。
她一邊怒其不爭,一邊豎起耳朵繼續(xù)聽她們聊八卦。
“當然有那么帥了,你沒看過他的采訪嗎?動圖顯得更有氣質。”
“岑師兄畢業(yè)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回來參加母校活動。聽說每年學校領導都會邀請他一次,但這是他第一次愿意回來。你們知道原因嗎?”
“我聽前幾屆的師兄師姐說是被前女友傷得太深,所以不愿意回來觸景傷情。”
“不會吧?岑師兄這么優(yōu)秀,前女友舍得這么對他?真是渣女!”
“嗯?”遲早早莫名其妙被扣上這么一頂帽子,真是敢怒不敢言。
聊到一半,幾個女生似乎終于注意到旁邊這個戴著墨鏡圍巾的奇怪女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請問您是學姐還是老師?”
“我是你們學姐,13屆的。”
女生們長長舒出一口氣,還好不是老師。
一個心細的女生問道:“學姐您是13屆的,那不是和岑師兄一屆?那您認識他那個渣女前女友嗎?”
遲早早思索了一下,面露難色:“在下不才,我就是那個渣女。”
“……”現(xiàn)場仿佛可以聽見一只烏鴉飛過的聲音。
“再糾正一下,不是前女友,還是正在進行時。”
幾個女生再也坐不住,提起自己的包灰溜溜從后門走了。
“誒。別走啊。我還挺想聽你們聊八卦的。岑晏的動圖哪里可以看啊?分享給我啊!”遲早早在她們身后大叫,被其他女生當成花癡老學姐,頗為鄙夷。
講座準時在七點開始,主持人先是介紹了一下岑晏的光輝事跡。然后讓他說一說從大學開始創(chuàng)業(yè)的經過以及對公司前景的規(guī)劃。
岑晏深入淺出分析了行業(yè)前景,也提到了創(chuàng)業(yè)的要點。言簡意賅,每一句都是干貨。
若說剛開始大部分學生是沖著他校草名號來看熱鬧的,到后來也都聽得無比認真。
最后十分鐘是提問環(huán)節(jié),有學生問道:“亞達幾經風雨,最終頑強的生存了下來。但我聽說亞達最近有脫離岑氏的打算,請問岑晏師兄是出于什么考慮做出這樣的決定?”
亞達什么時候要脫離岑氏?我怎么不知道?遲早早心生疑惑,岑晏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
岑晏若有似無地瞟了她的方向一眼,遲早早懷疑他是不是認出自己來了,把絲巾拉得更上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因為公司法人在近期內會完成更改,所以需要先獨立出岑氏。而且亞達已經更名。”
“方便說一下,更名后的公司叫什么嗎?”
“早早。”
遲早早心頭一跳,還以為他在臺上叫她。
“早早公關?有什么特殊含義嗎?”同學的提問才讓遲早早回過神來,但想明白以后疑問就更大了。他把公司改成她的名字了?
“這是我女朋友的名字。事實上,這個公司是我和她一同建立。沒有她,我的夢想不會實現(xiàn)。大學開學第一天她說她的夢想是做一臺賺錢機器,今天我就送她一臺賺錢機器圓了她的夢想。”
臺下一片哇聲,女孩子們最受不了這一套,羨慕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夢想與愛情,人生能得一者已是幸運。而他們能將兩者融為一體,實在是萬里挑一的幸運。
主持人十分懂得控場,在氣氛最熱烈的時候宣告結束:“好的。提問環(huán)節(jié)時間到。我們今天的就業(yè)演講就到這里。大家掌聲歡送我們岑晏師兄。”
一片掌聲中,主持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引他從后臺退場。
岑晏卻徑直從一米高的舞臺上跳下來走到遲早早面前,朝她伸出手:“別裝了,早就看到你了。”
遲早早賊兮兮地左瞟右看,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臉燒得通紅,拉起岑晏迅速跑出了多媒體教室。
他們一口氣跑到操場才停下來,借著夜幕,沒人看得清他們是誰。遲早早終于松了一口氣。
“真是越長大臉皮越薄。”岑晏無奈地看著喘著粗氣,墨鏡歪在一邊的遲早早。
等她緩過一口氣,兩人沿著操場散步,一路走到學校天文臺。
“還記得這里嗎?”
遲早早怎么會忘,她人生第一次花五十塊“巨資”買了一張粗制濫造的英文證書,正兒八經說送給岑晏一顆星星。
“那時候真是很傻很天真。”
“走,我們上去看看!”
非活動時間,天文臺門是關著的,岑晏拉著她翻欄桿偷溜進頂層觀星臺。
“你還記得岑晏星是哪一顆嗎?”岑晏故意考她。
“怎么不記得。”遲早早湊到天文望遠鏡下尋找:“就是摩羯座牛宿一下面那一顆。”
一個亮晃晃的東西從望遠鏡中一閃而過。什么東西?流星嗎?遲早早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顆滑過。
她從望遠鏡前抬起頭,興奮地拽住岑晏:“快看,有流星!”
“你再仔細看看。”岑晏笑著抱住她的脖子,扭到操場的方向。
天邊飛過一長列閃著熒光燈的無人機,遠看就像連成串的星星。一共有一百五十架無人機,場面蔚為壯觀。引得操場上所有師生都駐足觀看。
“星星”先是通過排列組合成“早早”兩個漢字,十秒鐘后變換隊形拼出一句英文:“WouldUMarryMe?”
整個操場都爆發(fā)出尖叫聲,唯獨當事人驚訝到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這是我回贈給你的‘星星’,喜歡嗎?”
遲早早一個勁猛點頭,眼睛紅紅的。
岑晏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傻瓜,哭什么?別人有的,你都會有。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呢。”
遲早早醞釀許久才在他耳邊輕輕說出那個托付終身的“YES”。
與此同時,無人機再次變換隊形,亞大操場的天空上閃著一句發(fā)光的英文:“Shesaid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