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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沙和尚

沙堆里鉆出來的小和尚

與家人依依惜別之后,悟空和嫦娥手牽著手,滿懷對往昔美好時光的眷戀,匆匆踏上了前往曾經世外桃源的路途。他們的步伐急切中帶著一絲忐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曾經在那片樂土的歡聲笑語,滿心期待著重逢的喜悅。然而,當那片心心念念的地方真切地映入眼簾時,他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呆立當場,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找錯了地方。

曾經波光粼粼、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的流沙河,如今宛如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河床已然干涸,一道道干裂的縫隙猶如大地猙獰張開的無數干涸嘴唇,又似歲月無情刻下的深深傷痕,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生機盎然已一去不復返。那些曾經郁郁蔥蔥、枝葉相互交織宛如綠色海洋的樹林,此刻變得萎縮不堪,樹木的枝干仿若瘦骨嶙峋的手臂,無力地伸向灰暗的天空,稀稀拉拉的枝葉在風中顫抖,毫無生氣可言。遠處的青山,也褪去了往昔翠綠的盛裝與巍峨的氣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風沙侵蝕得千瘡百孔的荒涼,仿佛被一層厚重而灰暗的紗幕緊緊籠罩,死寂沉沉。這里,顯然遭受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巨大浩劫,曾經的美麗、寧靜與祥和已被徹底摧毀,只留下一片令人觸目驚心的滿目瘡痍。

悟空和嫦娥緊緊拉著手,他們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望著眼前這一片衰敗得近乎陌生的景象,心中涌起無盡的黯然與悲傷,仿佛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胸口,讓他們喘不過氣來。這里,與他們記憶中那個宛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簡直判若兩地。“不是說好了在這里等我們嗎?怎么人一個都不見了?”悟空滿心疑惑與焦急,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仰頭對著天空,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哮:“牛哥,死豬,小織女,牛郎,我們回來了,你們在哪里?”那聲音,飽含著深沉的思念與急切的渴望,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這片荒蕪土地上的寂靜,在空氣中久久回蕩,然而,回應他們的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始終沒有傳來任何熟悉的聲音。

就在這時,從旁邊一個堆積如山、在風中不斷揚起沙塵的沙堆里,緩緩鉆出一個小和尚。他身形瘦小得如同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幼崽,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臉上帶著一絲怯生生的神情,眼神中卻又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倔強。小和尚望著悟空,脆生生地說道:“牛伯伯去看母親去了,你們找我牛伯伯干嗎?”

悟空看著眼前這個略顯奇怪的孩子,心中滿是疑惑,仿佛有無數個小問號在腦海中盤旋。他微微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開口問道:“小孩子,你是誰?牛伯伯到哪里看你母親去了?哪個是你母親?”

“別叫我小孩子,我有名字的!”小和尚微微皺了皺眉頭,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我母親生我的時候是在沙灘上,生出來我就沒有一根頭發,所以他們開始都叫我‘沙和尚’。他們叫我母親‘織女’,我就是我母親的兒子!”

悟空心中愈發好奇,他站起身來,眼神中帶著關切,繼續追問道:“你多大了?你爸爸是誰?你母親他們都哪里去了?”

沙和尚眨了眨眼睛,那明亮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憂傷,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顆黯淡流星。他緩緩說道:“我已經六歲了,他們離開這里已經三年了。那時候,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好多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是那個豬伯伯帶來的,然后就不由分說地把母親帶走了。我爸爸牛郎知道后,心急如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立刻不顧一切地去救我娘??墒悄切┤颂珒春萘耍职指静皇撬麄兊膶κ?,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重傷不起。那年七月七日的時候,爸爸已經氣息奄奄,快要熬不住了,他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眼神中滿是對母親的思念,說一定要見母親一面,要牛伯伯想辦法。來看望爸爸的喜鵲叔叔說他有辦法……然后我們就到了一條神秘莫測的大河邊,那條河寬得看不見對岸,河水也看不見底,河中只是閃爍著奇異的銀色光芒。好多好多的喜鵲從四面八方飛來,它們齊心協力,用自己的身體搭成了一座橋,把爸爸拖了過去……但是那座橋只能承受爸爸一個人的重量,我們就只能站在河邊焦急地等著。爸爸為了回來見我們,拼命支撐著那口氣,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回來了。回來后,他把牛伯伯叫到跟前,聲音微弱卻又無比堅定地說自己不行了,又說自己答應了母親每年的七月七日要去看母親,還囑托以后的七月七日要牛伯伯變成自己的模樣去看母親。接著,爸爸把我拉到身邊,用他那粗糙而溫暖的大手緊緊握著我的手,目光中滿是不舍與擔憂,說一定要替他照顧好我,千萬不要去找天庭理論,一切要等悟空伯伯回來再決定……然后,爸爸就緩緩地閉上眼睛了。我開始以為爸爸只是睡著了,牛伯伯也紅著眼眶說爸爸睡著了。我每天醒來的時候都要問牛伯伯:爸爸醒來了沒有,雖然我心里清楚爸爸不可能再醒來,但是我總覺得這樣問的話會有一種力量支撐著自己,讓我能勇敢地面對這一切。這幾年都是牛伯伯去看母親的……牛伯伯傍晚的時候就會回來,回來后,我們除了努力尋找食物、艱難地生存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悟空伯伯回來。雖然我沒有見過悟空伯伯,但我從他們的話語中知道悟空伯伯一定有無窮的力量,有無窮的智慧……他一定會回來的!”

悟空聽著小沙和尚的訴說,心中憤怒與傷感如洶涌的潮水般交織在一起。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世間所有的不公都捏碎。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能將這片荒蕪的土地點燃。他緩緩伸出雙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在捧起一件稀世珍寶,輕輕地抱起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聲音略帶顫抖,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誓言:“悟空伯伯一定會回來的,悟空伯伯已經回來了!我就是你的悟空伯伯,我一定會替你們討回公道!”

沙和尚聽了悟空的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明亮的眼睛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他毫不猶豫地伸出小手,緊緊摟著悟空的脖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開的花朵,驅散了些許這片土地上的陰霾。他說道:“牛伯伯今天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讓我如果他不回來一定不要鉆出這個沙堆。可是當我聽見你的聲音,看見你的模樣,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是壞人。我當時還想或許是他們說的悟空伯伯回來了,但是我想象中的悟空伯伯是大山一樣高大,呵呵……原來也是和我們一樣,高大不代表力量大,你長得比我爸爸還帥,旁邊的阿姨比母親還漂亮,一定是嫦娥姨了!”

嫦娥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小沙和尚的講述,她的眼眶早已濕潤,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如同清晨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她看著這個年幼便遭遇如此不幸的孩子,又想到織女是自己的妹妹,心中五味雜陳。然而,她的心中也有著一些為難與害怕。她深知,若要為這孩子一家討回公道,背后或許意味著一場激烈的大戰即將爆發,而這場大戰中,說不定會出現手足相殘的悲劇。她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疼痛不已。她緩緩從悟空的懷中接過小沙和尚,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花朵,溫柔地說道:“來,讓阿姨也抱抱你!”

小和尚靠在嫦娥的懷中,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絲堅定與仇恨,那仇恨如同燃燒的小火苗,在他幼小的心中熊熊燃燒。他問道:“你們會不會替爸爸母親報仇,還有那個豬伯伯,最壞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帶那些人來這里,我們還是那樣快樂的生活著,等我長大了一定要……”

嫦娥連忙捂住小沙和尚的嘴,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輕聲說道:“小孩子心中不要有太多的仇恨……要快樂!那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去做……”她的眼神中滿是憐惜,不想讓這個幼小的心靈過早地被仇恨的陰影所籠罩,希望他能在僅存的童真中多停留一會兒。

悟空看著這片衰敗的土地,轉頭問小和尚:“孩子,你知道這里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嗎?”

沙和尚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可怕的場景,說道:“就是抓走母親的那天,牛伯伯和那些人的一場大戰之后就變成這樣了。牛伯伯可厲害了,他像一個勇猛的戰神,來一個他就打敗一個,每一次出拳都帶著強大的力量??上麄內颂嗔?,就像密密麻麻的螞蟻,我們這邊只有牛伯伯一個人在苦苦支撐。牛伯伯被他們打得傷痕累累,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最后母親為了保護我們,為了讓這里的人不再受到傷害,無奈地答應了跟他們走。條件就是不要傷害這里的任何人……等我長大了有牛伯伯的本事,我就去救母親回來……”

“孩子……母親我會替你救出來的,你想不想要這里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悟空望著小沙和尚,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期待,仿佛在等待著一個關乎未來的重要答案。

“物是人非,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更加會讓人傷心,還是眼前這樣好。”小和尚微微低下頭,聲音略帶憂傷地說道。那聲音如同秋天的落葉,帶著一絲無奈與悲涼。

悟空和嫦娥聽了小和尚的這句話,心中同時涌起一陣驚愕。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么小的一個孩子,竟然會有如此深刻的感觸,心中藏著這般傷情的念頭。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對小沙和尚的心疼與憐惜。他們深知,這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經歷了太多的苦難,他的心靈早已不再是一個普通孩子那般單純無憂。而他們,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為這個孩子,為這個家討回一個公道,讓一切恢復應有的平靜,讓這片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隨著太陽漸漸西斜,天邊染上了一抹如血的殘陽,將這片荒蕪的土地映照得愈發凄涼。悟空和嫦娥抱著小沙和尚,在這片廢墟中踱步,試圖尋找一些線索,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對這里下此毒手,豬又為何會做出那樣的事。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被拉得長長的,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傷。

“悟空,你說豬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他和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難道真的背叛了我們?”嫦娥輕聲問道,語氣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悟空皺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說道:“我也想不明白,豬向來貪吃膽小,但絕不是背信棄義之人。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隱情,等牛哥回來,我們再好好問問他?!?

小沙和尚靠在嫦娥懷里,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偶爾眨眨眼睛,似乎在努力理解這些大人的話語。他的小手緊緊抓住嫦娥的衣襟,仿佛那是他在這亂世中的唯一依靠。

夜幕悄然降臨,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籠罩了整個世界。悟空在廢墟中找了一處相對避風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跳躍的火苗照亮了他們的臉龐,也給這冰冷的世界帶來了一絲溫暖。嫦娥從包裹里拿出一些干糧,遞給小沙和尚。小沙和尚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別噎著?!辨隙饻厝岬負崦∩澈蜕械念^,眼中滿是慈愛。在這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嫦娥姨,你們真的能救回我母親嗎?”小沙和尚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同時也帶著一絲不確定。

嫦娥看了看悟空,然后堅定地說道:“能,我們一定會救回你母親。悟空伯伯很厲害,他一定會打敗那些壞人?!?

悟空點了點頭,看著小沙和尚,說道:“孩子,你放心。無論遇到什么困難,悟空伯伯都不會退縮,一定會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小沙和尚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信任的笑容。他蜷縮在嫦娥的懷里,漸漸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仿佛看到了爸爸母親,一家人又回到了曾經的快樂時光,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幸福地生活著。

悟空和嫦娥看著熟睡的小沙和尚,心中的責任感愈發強烈。他們知道,這場戰斗不僅僅是為了小沙和尚一家,也是為了這片曾經美好的土地,為了所有受到傷害的人們。他們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望著那堆燃燒的篝火,心中默默發誓,一定要讓一切恢復如初。

夜深了,風愈發猛烈,吹得篝火噼啪作響。悟空和嫦娥卻毫無睡意,他們在等待著牛哥的歸來,等待著真相的揭曉,也等待著一場大戰的來臨……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云層,灑在這片廢墟上。悟空早早地起身,在四周巡視。嫦娥則在一旁準備著簡單的早餐,她看著小沙和尚,心中充滿了擔憂。這個孩子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

“悟空,你說牛哥什么時候回來?”嫦娥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應該快了,牛哥不會食言的。”悟空回答道,他的目光堅定,似乎在告訴自己,也在告訴嫦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悟空和嫦娥立刻警覺起來,他們緊緊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正是牛哥。他的臉上帶著疲憊,眼神中卻透著堅定。

“牛哥!”悟空和嫦娥同時喊道,快步迎了上去。

牛哥看到悟空和嫦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加快腳步,來到他們面前。

“悟空,嫦娥,你們終于回來了!”牛哥激動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牛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這里怎么變成了這樣?豬又去了哪里?”悟空急切地問道,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牛哥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看了看小沙和尚,眼中滿是憐惜,然后說道:“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吧?!?

于是,他們圍坐在篝火旁,牛哥開始講述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原來,豬被天庭的人抓住,威脅他如果不配合,就會傷害他的家人。豬為了保護家人,不得不聽從天庭的安排,帶著他們來到了這里,抓走了織女。牛郎為了救織女,與天庭的人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最終重傷不治。而這片土地,也是在那場大戰中被破壞得面目全非。

“天庭為何要抓走織女?”悟空憤怒地問道,拳頭緊握。

“他們說織女觸犯了天條,私自下凡與凡人相戀。但我知道,這不過是他們的借口,他們是想以此來打擊我們,削弱我們的力量?!迸8缯f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那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一定要去天庭討個說法!”悟空站起身來,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悟空,我們不能沖動。天庭勢力龐大,我們不能貿然行事。”牛哥勸說道,他深知這場戰斗的艱難。

“可是,我們不能看著小沙和尚失去母親,不能讓這片土地就這樣被破壞!”悟空說道,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

“我們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但是我們需要從長計議。我們要聯合所有可以聯合的力量,才能與天庭抗衡?!迸8缯f道,他的目光堅定,似乎已經有了計劃。

嫦娥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這場戰斗在所難免,但她又擔心悟空和牛哥的安危。她看著小沙和尚,心中暗暗祈禱,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小沙和尚在一旁聽著大人們的對話,雖然有些話他不太明白,但他知道,他們是在為自己的母親,為這片土地而努力。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心中暗暗發誓,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像牛哥和悟空伯伯一樣,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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