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被清理完畢，佩佩握著另一名戰斗修女遞來的機械賢者權杖。

“帝皇，護佑帝國之人；機神，主宰機械之神。

機械之靈，技術之密，皆勝肉體凡軀；

贊美機靈乃汝天職所在，看護機靈乃汝安樂所依，安撫機靈乃汝存留之本。

無教條，則機械之靈不助：

生命即定向的運動。

精神乃生命之火。

知性即領悟知識價值的能力。

智性是對知識的理解。

知性是最基礎的智性。

理解乃實現通曉的正道。

通曉乃萬物之鑰。

歐姆尼塞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異形機械乃扭曲正道之物。

靈魂乃知性存在之良知。

唯歐姆尼塞亞可賜靈魂。

無魂的知性存在乃眾生之敵。

遠古知識不容置疑。

機魂守護著遠古知識。

血肉易謬，然儀式可榮動機魂。

背離儀式即背離信仰。”

機械教十六條普世律法吟唱完畢，佩佩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香爐，開始了身為首席引擎先知的第一次祈禱。

很快，剛被戰斗修女三一圣器洗禮的沉思者竟然奇跡的重新亮了起來。

手臂粗的電纜都打斷了好幾根，居然還能亮燈，在這個銀河，唯物才是異端啊。

“歐姆尼賽亞！機魂大悅！”

數名技術神甫發瘋的大喊大叫，全然不管身后星界軍的槍管。

李斯看似神情不變，事實他心中才是重重松了一口氣。

果然，佩佩才是黃老漢神選之人。

當他激活金屬片后，就將維托里奧視為了黃老漢神選。

要不是因爐裔之事，連賦生熔爐這種頂級科技造物都不愿意看一眼，李斯絕對不會懷疑維托里奧。

對科技的癡迷是刻在機械教徒基因里的，這時李斯才記起，之前似乎談起過，正是佩佩發現金屬片與金屬盒的聯系。

萬幸沒釀成大錯，李斯在此默默祈禱，感謝黃老漢投幣。

“從現在開始由佩佩首席引擎先知管理這一切。”

說完，李斯讓艾克少校留下來協助佩佩清理殘局，活著的技術神甫全都得查一遍，他不能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至于李斯本人，還有一個重要之地需要他親自去瞧瞧。

——

與滿是齒輪、杠桿、巨大管道和差分機并線組合的機械教禮拜堂不同，無盡虛空之下的導航者圣所才算是科幻想象的集大成之地。

全景式天穹頂沒有一點修補痕跡，就好像巨大的玻璃蓋子，蓋在了游樂園上，即使是在可怖的亞空間，這里都不曾封閉。

流線型階梯由某種不知名水晶雕刻而成，護欄則是雪白的巖石，上面刻滿祝福話語，地板光亮如新，每時每刻都有導航者家族的仆役在打掃。

圣所最核心的便是首席導航員所在的圣座，那更是異形美學與人類機械的完美結晶。

如果不是上面鐫刻著贊美神皇的頌詞，誰都會將其當成異端之物而摧毀。

躺在圣座上，塞西莉亞夫人雙腿高高岔開，她雙目緊閉，身著片縷，剛好擋住女性的秘密。

行商浪人剛一登上階梯，塞西莉亞夫人緊閉的雙目睜開了。

“非常抱歉，大人，我的身體過于虛弱，請允許我就這樣與您談話。”

亞空間航行對導航者的負擔超乎想象，因為導航者必須每時每刻注視圣神泰拉那星炬散發的光芒，再根據光芒方向時刻指揮艦船調整航向。

亞空間是一個與現實空間平行的精神維度。它在銀河中有很多名字：亞空間、非實體、虛空、以太、靈魂之海、異境，也被很多人稱為混沌領域。

亞空間是純粹能量的鏡像維度。

亞空間空間是沒有形式的，時間和空間的法則不適用于那里，因為在亞空間中，規模和時間都是無限的，是不相關的。它的能量處于不斷的混亂之中，受到無盡的干擾。

亞空間以無休止的不可預測和復雜的模式移動。任何偏差都可能造成不可預知的后果。

如果運氣夠好或者夠壞，艦船能夠在幾天內航行數千光年，也可能三年過去卻在原地打轉，能夠回到遙遠過去人類的黃金年代，或者死亡衰朽，永世寂滅的未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肩負在李斯身旁這位滿身汗水的豐腴夫人身上。

她很虛弱，虛弱的動也不想動，這也是為什么幾乎所有的導航者最后都與他們的圣座融為一體，最終變成一團造型各異的怪物。

因為他們太過虛弱，以至于需要一整套全封閉的維生設備才能維持導航者的身體機能，或者說精神與肉體的最后一絲聯系。

李斯很幸運，他的首席導航者應該需要很多年才會變成這樣的怪物，或者說但凡能在外拋頭露面的導航者都是這個帝國高貴群體的“新人”。

“我有一個問題。”李斯轉過身，雖然塞西莉亞夫人的第三只眼緊閉，但身為靈能者的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不適。

“您請問。”

“斯圖亞特家族被打成‘叛徒’的緣由，我承認我當初答應你們的事帶有欺騙想法，但現在我打算正視這份承諾。”

“大人，您找到斯圖亞特家族的時候，不就知道我們一定會答應的嗎？”塞西莉亞夫人虛弱地聲音從身后傳來。

“家族儲蓄已經干涸，如果不是您，我們也得找一艘船，拋棄家族的名聲，將自己的技巧賣給任何愿意出錢的人。說實話，我并不愿意這么做。”

李斯問：“所以你明知道我在脅迫、在欺騙還是答應了簽訂契約？”

“至少你給了我們選擇的權利不是嗎？王座在上，偉大神皇貿易授狀持有者親自與斯圖亞特家族簽訂合作協議，這是榮耀，是斯圖亞特家族依然尊榮的最好證明，導航宗族對我們的除名判決在神皇面前不值一提。”

“就因為這個？”李斯轉過身看著塞西莉亞夫人，他真有點搞不懂帝國人的腦回路。

“我清楚大人您是被迫接受貿易授狀，您的故事已是船上的傳說，沒有經過帝國系統培養的您真沒必要在我面前使詐，當您出現時，我就確認了您。”

“是的，斯圖亞特家族需要您，所以您不必懷疑斯圖亞特家族對您的忠誠，我們與機械教不同，這艘古老的啟示錄級戰列艦是他們上船的理由。”

“而您就是我們的理由。”

人于虛弱中所說的話再加靈能的感知力，李斯察覺出塞西莉亞夫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只能說李斯吉人自有天相，不然他還樂呵呵被蒙在鼓里呢，自己這群手下沒一個好相與，自己要不出現在導航者圣所，指不定她要裝傻充楞到什么時候。

“你們究竟為何被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