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章能有什么話講？

他現在是又哀又怒。

哀的是自己跟著曹豹戰敗，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怒的是他的對手張飛及劉備所部兵馬，得到了徐州士人的支持，徐州士人為什么就不能支持司馬章這些丹陽人呢？

“你支持了劉玄德他們，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司馬章此刻哀莫大于心死。

對此，王融提醒了一聲。

“當初，經過商議，大家表奏他為下邳相的時候。”

王融指著倒在血泊里動也不動的曹豹。

“彭城人、東海人，甚至我們瑯琊人，都多有微詞。”

“他們當時的想法跟你一樣，覺得為什么就不能支持他們呢？”

“不是徐州人不支持你們，是你們把一條好路走得稀爛，怪得了誰？”

以曹豹、許耽、司馬章三人為首的丹陽兵勢力，拿到了一手好牌，打得不堪入目，現在還怨恨起來了？

前是陶謙心腹，后被徐州士人認可，這還不夠嗎？

“既然已經無話可說了，那就上路吧！”

王融一擺手。

甲士上前，把許耽、司馬章架到一邊。

自有刀斧手踏步而來，高舉兵器咔嚓咔嚓兩聲。

許耽、司馬章人頭落地，頭顱滾動到曹豹的血泊邊上。

殺死兩人后。

“融知今日之事，非諸君本愿。”

王融對著一眾走投無路的丹陽兵開口。

“徐州刺史部只誅賊首，余者無辜。”

他給了丹陽兵兩條路走。

一條是自發散去，各自歸家。

一條是分批加入徐州部眾當中。

現場的丹陽兵很快就做出了選擇，有的人往南渡過長江返鄉，有的人選擇加入徐州部眾，被各地門閥代表瓜分殆盡。

人人有份。

事后，王融又請來了陶商、陶應兩兄弟。

“你們被曹豹挾持，身不由己，徐州刺史部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相反，你們率眾破門有功，自當有賞。”

前徐州牧陶謙不聽話，威脅到徐州士人在本地的運作，所以大家要搞掉陶謙。

但陶商、陶應兩兄弟對于徐州士人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相反，還助徐州士人奪回下邳。

王融表示，徐州士人可以給陶家兄弟搞兩個出仕的名額。

陶應還是那句話，自己無心權勢，只想回丹陽老家消遣余生。

“好。”

王融找眾人商議，給了陶應一筆歸鄉費用，足夠他當個丹陽富家翁了。

陶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本應痛恨徐州士人才對，因為徐州士人是致使他先父陶謙在徐州受挫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陶商發現自己除了無能狂怒之外，做不到其他。

“商想念郯城了。”

陶商在原徐州刺史部所在的治所城池郯城長大，他想回去看看。

“好，郯城缺一個縣尉，你去吧。”

王融給陶商安排了一個郯城縣尉的職務，他看向了劉備。

劉備會意，點頭派人擬任命文書去了。

這種事例不是徐州才有。

偌大個大漢，諸州諸郡之間，都是這般。

每當一個職務出現空缺后，當地的最高長官都需要找當地的士人代表，商議著由誰來接任這個位置。

而這個士人代表，就叫治中從事。

目前，徐州刺史部的治中從事，叫王朗。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主角。

事實上，王朗并不厚顏無恥，他是博學多聞的經學家。

王朗更是東海郯縣王氏代表，當初就是他帶領東海人，配合王融和劉備，剿除了盤踞在當地的賊寇昌豨。

不是東海士人不如瑯琊士人，也不是他們打不贏昌豨，而是他們需要昌豨這個人形勛章。

郯城是王朗背后的東海王氏的地盤，他要安排一個縣尉，簡簡單單，所以直接擬表。

“去吧，去郯城走馬上任吧，回家鄉安享余生吧。”

王融給陶商、陶應兩兄弟安排了一場送別宴。

宴席結束后，兄弟二人各自離去，兩道身影一南一北。

臧霸、周泰兩伙人私底下找到王融，說可以代勞，把陶氏兄弟干掉。

“陶謙跟我們不對付，他死了，兩個兒子焉能不記仇？”

一不做二不休，他們可以安排流寇或者水賊，把這南北相向的陶商、陶應神不知鬼不覺殺死，拋尸野外。

“不必了，這兩兄弟若有想法，想要將他們置之死地的人多的是。”

王融搖頭拒絕。

甚至他又擺了一場宴席，請臧霸、孫觀等泰山兵馬，和周泰、蔣欽等九江兵馬吃了頓飯。

大家互相認識熟絡一下。

“往后宣高繼續掌管步卒兵馬，水師方面，融會讓幼平、公奕二人聯合徐戰父子接管。”

目前王融所掌控的徐州水師里面，耳熟能詳的有徐盛、周泰、蔣欽，以及被王融從劉備手中要來的關羽。

這個陣容可以說是相當豪華了。

王融往水軍建設方面投入了更多的資源和精力。

關羽委托劉備來找過王融一次。

“先生，徐州水師部眾里，幼平是左部督、公奕是右部督，徐戰父子統御中部沭水、雎水、沂水、游水。”

“云長無甚職務，是否合適留在水師之中？”

劉備問王融。

“怎么不合適呢？”

王融說關羽的水戰天賦很高，可以在水師當中獨當一面。

如今只是沒有具體的職務罷了，那搞個出來不就行了？

“水師監察，都督左、中、右各部將士要務。”

大漢長江以北，除了荊州之外，沒有水師。

徐州的水師部督是新成立的職務，水師監察也是。

監察自然顧名思義，四處巡視。

但關羽發現，他好像掛了個空職。

雖然大家都因為監察這個職務而給關羽三分薄面，但也就此打住了。

徐州水師名義上冠以徐州二字，實際上是瑯琊王氏的私人部隊。

從征兵到造船、從訓練到投入使用以及維持部隊開銷等一切花費，都是王氏在提供。

除了王融，沒有人能夠插手水師要務。

關羽回去告訴劉備，說水師部眾是個人私兵。

一旁來找劉備議事的陳群笑了笑。

“何笑之有？”

關羽瞇眼皺眉。

“自己花錢打造的兵馬，不是部曲私兵，難道還能充公不成？”

陳群覺得關羽對于這個時代的規則不甚了解，特別是對于士人群體，帶著一股明顯的蔑視，令陳群不喜。

以至于陳群覺得，他和劉備之間，緣分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