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穿透甜霧燃燒后的灰燼,為稻妻城蒙上一層淡金色的薄紗。布丁跪在鐘樓廢墟前,懷中緊握著那柄奇異的斷劍。
劍格處新生的“眼睛“微微顫動,櫻粉色的瞳孔倒映著天空中飄落的灰絮——那是全城糖化解除后,無數記憶與甜味一同燃燒殆盡的殘渣。
楓紅姬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她的振袖上沾滿結晶化的血漬:“影佑社全員出動,但社長要親自見你...“她展開一張被糖漿浸透的紙條,“是關于緋櫻老人的。“
布丁的指尖剛觸到紙上【老地方見】的字跡,那些干涸的糖晶突然融化,在她掌心組成微型的紺田村地圖。標記的位置清晰可辨——那家早已倒閉的甜點鋪后院,正是三十年前她與師父初遇之地。
后院的雷櫻樹比記憶中枯萎許多,焦黑的枝干上卻奇跡般開著幾朵新生的緋櫻。老人坐在樹下的青石凳上,面前擺著一碟三彩團子。當布丁走近時,才發現他的左胸有個貫穿傷口,邊緣已經結晶化,紫色的晶屑隨著呼吸簌簌掉落。
“來得正好。“緋櫻老人推過碟子,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用新生雷櫻的花瓣染色,堇瓜餡里加了海鹽。“
團子入口的瞬間,布丁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這味道與記憶深處那個雨夜完全一致——甜中帶咸,苦后回甘。更奇妙的是,她右臂的刻印開始發光,那些光芒如溪流般注入劍格中的“眼睛“。
“果然...“老人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晶屑在空中組成微型劍招圖譜,“只有你能繼承'觀劍之瞳'。“
隨著光芒傳輸,布丁的腦海炸開無數記憶碎片:
-三十年前的雷櫻大祓儀式上,源正弘將神櫻真種研磨成粉,混入供奉的團子
-緋櫻老人親眼看著孫女(99號)吃下祭品,右眼瞬間結晶化
-為阻止災難擴散,老人不得不用木刀刺穿孫女刻印,將其記憶封印
-而流浪兒布丁,是被刻意培養的“活鑰匙“——她的刻印里藏著逆轉甜毒的抗體
最痛的畫面浮現:深夜的實驗室里,白發老者顫抖著將半塊櫻餅塞入昏迷的布丁口中,餅里的堇瓜苦味實為記憶封印術式。而角落里,被鎖鏈束縛的99號正將最后一塊干凈團子藏進衣袖。
“對不起...“老人結晶化的手指輕觸劍格,“讓你背負這樣的真相。“
他的身體突然開始崩解,結晶部分如糖粉般飄散。布丁拼命去抓,卻只握住半塊沒吃完的團子。
當夜,布丁獨自站在重建的甘雨亭屋頂。修復完整的太刀在月光下流轉著櫻粉色雷光,劍格處的眼睛突然眨了眨,投射出99號的虛影。
“姐姐,看下面。“
虛影的手指指向長街:神里綾華正在分發新制的三彩團子,孩童們歡笑追逐;天領奉行士兵拆除最后一塊“甜味禁令“告示;更遠處的海岸線,新栽的雷櫻樹苗在晚風中輕搖。
虛影伸手觸碰布丁的臉頰,雖無實體,卻傳來真實的溫度:“從今往后...“
“我的劍就是你的眼睛。“布丁輕聲接話,將剩下的半塊團子拋向夜空。月光下,霉變的部分已然脫落,露出內里新鮮的櫻花瓣。
劍瞳中的虛影滿足地笑了,隨著一陣帶著甜香的海風,與飄散的灰燼一同消融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