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的大腦，因為趙璐璐那句“你們又沒有結婚！我一天有機會，不是嗎？”而陷入了短暫的宕機。

他承認，從某種“規則”上來說，趙璐璐的話，似乎……沒毛病。

但情感上，他無法接受！他愛的是林可兒，這點毋庸置疑！

就在秦觀試圖組織語言，想再次強調自己的立場時。

異變陡生！

一直用那雙倔強而明亮的眸子注視著他的趙璐璐，仿佛看穿了他內心的動搖和那一瞬間的語塞。

她，動了！

趙璐璐猛地一扭頭，那張泛著紅暈、嬌艷欲滴的小臉，就在秦觀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迅速放大！

然后——

“唔！”

秦觀只覺得嘴唇上一陣柔軟的觸感傳來，帶著一絲少女特有的微涼和淡淡的馨香。

緊接著，就是一陣輕微的，卻又清晰可辨的——“嗑噔”一聲！

牙齒撞到牙齒的聲音！

秦觀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石化！

他甚至能感覺到，趙璐璐那兩排細密的貝齒，因為用力過猛，撞在了他的牙齒上，帶來了一絲絲微妙的痛感！

這丫頭！她竟然真的親上來了？！

而且，還是這種堪稱“慘烈”的接吻方式？！

秦觀的大腦，徹底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地，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微微后仰，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而趙璐璐，在完成這“驚天動地”的一吻之后，也迅速地后撤了少許。

她的臉，比剛才更紅了，簡直像是熟透了的番茄，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可愛的粉色。

那雙漂亮的眸子里，此刻充滿了慌亂、羞澀，還有一絲……做賊心虛般的不知所措。

她下意識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又仿佛是在檢查有沒有“受傷”。

“哎呀！”

趙璐璐突然低呼一聲，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有些無措地在身前擺動著。

她的眼圈，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微泛起了一絲紅暈。

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秦觀被她這一連串的反應給弄懵了。

這丫頭，親也親了，現在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卻聽趙璐璐用帶著濃濃鼻音，和一絲幾乎要哭出來的委屈腔調，小聲嘟囔道：

“對不起，秦觀哥哥……”

“我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飛快地瞟了秦觀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

“我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親別人。”

“我……我沒什么經驗……所以……所以可能……撞到你了……”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

秦觀徹底無語了。

他還能說什么？

他能說什么？！

一個女孩子，用這種近乎“自殺式襲擊”的方式，奪走了……呃，不對，是強行“贈送”了她的初吻。

然后，還因為“技術不佳”，把自己給弄得快哭了。

這叫什么事兒啊？！

秦觀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正在“突突突”地狂跳。

他原本醞釀了一肚子的“嚴詞拒絕”，此刻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初吻事故”給攪得稀巴爛。

看著趙璐璐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秦觀的心，沒來由地，軟了一下。

他知道，這丫頭剛才的舉動，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雖然方式……嗯，有點粗暴。

但那份心意，那份不顧一切的執著，他感受到了。

只是，這種心意，他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璐璐……”秦觀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也嚴肅一些。

然而，他剛開口，趙璐璐卻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的小兔子一般，猛地抬起頭。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刻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霧氣氤氳中，帶著一絲可憐兮兮的祈求。

“秦觀哥哥，你……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我知道錯了……”

“我下次……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撞到你了！”

她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道，那認真的小模樣，仿佛是在為什么天大的事情發誓。

秦觀：“……”

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丫頭給氣笑了。

什么叫“下次會注意”？

難道她還想有下次？！

這腦回路，是不是也太清奇了一點？！

秦觀額頭上的青筋，忍不住又跳了跳。

他強壓下心頭那股哭笑不得的荒謬感，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趙璐璐！”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喊她的名字。

趙璐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嚴肅嚇了一跳，身體微微一顫，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

秦觀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的那點火氣，莫名其妙地又消散了幾分。

他嘆了口氣，聲音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沒有下次了。”

“璐璐，我說過，我有可兒。”

“我們之間，只能是同事，是朋友，明白嗎？”

他的目光，迎向趙璐璐的眼神，清晰而堅定。

趙璐璐的眼睫毛，劇烈地顫抖了幾下，那蓄滿眼眶的淚水，終于還是沒忍住，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地滾落下來。

她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地流著淚，那副無聲的悲傷，比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心疼。

秦觀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地刺了一下。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心軟。

長痛不如短痛。

他必須讓趙璐璐徹底明白他的態度。

空氣，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趙璐璐那細微的，壓抑的抽泣聲，在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過了好一會兒。

趙璐璐才緩緩地抬起手，用手背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她的眼睛，因為哭過，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但她的眼神，卻在淚水的洗滌下，重新變得清亮起來，只是那清亮之中，多了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鼻音，卻比剛才平靜了許多。

“好。”

她只說了一個字。

秦觀微微一愣。

這就……放棄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以他對趙璐璐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韌性”的了解，她不應該這么輕易就……

然而，趙璐璐接下來的話，卻讓秦觀剛剛放下一半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方案……你還要看嗎？”

趙璐璐指了指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聲音平靜得有些反常。

秦觀看著她，試圖從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但趙璐璐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讓他有些發毛。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既然做出來了，我還是看看吧。”

畢竟，這是工作。

而且，他也確實想盡快結束這令人尷尬的局面。

趙璐璐沒有再多說什么，默默地走到電腦前，將筆記本電腦合上，然后遞給了秦觀。

“這是我熬了幾個通宵做的，都在里面了。”

她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秦觀接過筆記本電腦，入手微沉。

他能想象到，這薄薄的電腦里，凝聚了趙璐璐多少心血。

“辛苦了。”他由衷地說了一句。

趙璐璐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秦觀看著她，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卻又覺得，此刻說什么，都顯得有些蒼白和虛偽。

最終，他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那我……先回去了。”

“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不再停留，拿著筆記本電腦，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

身后，傳來了趙璐璐那帶著一絲奇異腔調的聲音。

“秦觀哥哥……”

秦觀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沒有回頭。

只聽趙璐璐的聲音，幽幽地，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繼續說道：

“以后……如果還有機會接吻的話……”

“我一定會……溫柔一點的。”

秦觀：“！！！！”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拉開門，沖了出去！

“砰！”

房門被他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也隔絕了趙璐璐那讓他頭皮發麻的“溫柔”話語。

站在自家門口，秦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心臟，還在“怦怦怦”地狂跳不止。

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妖孽！

他剛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間，真的以為她要放棄了！

結果呢？！

結果人家只是換了一種更“高級”的玩法？！

秦觀抹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只覺得一陣陣的頭大。

而在隔壁的房間里。

趙璐璐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臉上的淚痕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而又自信的笑容。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還有些微麻的嘴唇，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剛才那霸道而又青澀的觸感。

“哼……”

她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帶著幾分小女孩得逞后的得意。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

“林可兒啊林可兒，你雖然漂亮可愛，但在這種事情上，比起我來，還是太嫩了點。”

趙璐璐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濃稠如墨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秦觀哥哥……剛才那副手足無措，臉紅心跳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沒經歷過什么風浪的純情大男孩嘛……”

“雖然第一次主動出擊，戰略上有點小失誤，撞疼了牙，還把自己弄哭了……”

“不過嘛，效果還是達到了。”

“至少，在他心里，我趙璐璐，已經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記了，不是嗎？”

“而且……”

趙璐璐的眼神，閃過一絲慧黠的光芒。

“他最后，不還是把我的方案帶走了嗎？”

“這就說明，他心里，并沒有真的對我徹底關上大門。”

“只要還有一絲縫隙，我就有撬開它的機會！”

“等著瞧吧，秦觀哥哥，我趙璐璐看上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

……

秦觀幾乎是逃命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站在玄關，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平復下那顆依舊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快放一般，在他腦海中不斷閃回。

趙璐璐那大膽的表白，那笨拙卻又堅定的吻，那梨花帶雨的委屈，還有最后那句……讓他頭皮發麻的“溫柔一點”……

秦觀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趙璐璐那張時而倔強，時而委屈，時而又帶著一絲狡黠的小臉。

還有……嘴唇上那殘留的，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青蘋果香氣的柔軟觸感。

以及……牙齒被磕碰到的，那一點點微妙的痛感。

“作孽啊……”

秦觀忍不住低聲呻吟了一句。

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揣著一個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就在他心煩意亂，準備換鞋進屋的時候。

“咔噠。”

臥室的門，輕輕地打開了。

一道嬌俏玲瓏的身影，穿著一身粉色的卡通兔子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從里面走了出來。

正是林可兒。

“秦觀？你回來啦！”

林可兒看到秦觀，眼睛一亮，睡意頓時消散了大半，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像只歡快的小鳥一般，朝著他小跑過來。

秦觀看著林可兒那純真無邪的笑臉，心中那股莫名的罪惡感，瞬間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林可兒那清澈的目光。

“嗯……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不自然。

林可兒跑到他面前，習慣性地想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卻被秦觀下意識地，微微側身躲開了。

林可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滯。

“咦？”

她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看著秦觀。

“你怎么啦？秦觀？”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敏銳的察覺和不易察覺的委屈。

“是不是……是不是工廠又出什么事情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哦。”

她伸出小手，想去摸摸秦觀的額頭，卻被秦觀再次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秦觀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反應，肯定很不正常。

林可兒這么冰雪聰明，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沒……沒什么大事。”

他含糊地說道，眼神有些閃爍。

“就是……廠里的一些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林可兒歪著小腦袋，那雙清澈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秦觀的臉，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花兒來似的。

“真的嗎？”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懷疑。

“我怎么感覺你……怪怪的？”

“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

“還是說……”

林可兒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警惕起來，帶著一絲小小的，不易察覺的……醋意？

“是不是有哪個不長眼的小妖精，又纏著你了？”

秦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