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安靜了片刻。

林可兒心里的那點震動還沒完全平復。

秦觀描繪的藍圖太大，太有沖擊力了，尤其是那套“先生存，后發(fā)展”的理論，讓她感覺既新奇又有點……說不出的復雜。

她輕輕吸了口氣，把思緒從宏大的“知乎”拉回到眼前。

“對了，秦觀。”

她側(cè)過頭，看向身邊這個讓她越來越看不透的男生。

那張側(cè)臉在光影里顯得棱角分明。

“你剛才說讓璐璐兼職……”

林可兒抿了抿唇，像是替朋友提前打探行情。

“你打算給她開多少工資啊？”

她眨了眨眼，補充了一句，帶著點小小的“精明”。

“我跟你說哦，大學生接這種活，一般都不貴的，給個幾百一千的就很好了。”

在她想來，網(wǎng)站開發(fā)維護這種技術(shù)活，又是兼職，對學生來說，能賺點零花錢，積累點經(jīng)驗就不錯了。

秦觀聞言，笑了笑。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林可兒那張寫滿“替朋友操心”的小臉，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不貴？”

他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一絲理所當然。

“我可沒打算隨便找個學生應付一下。”

“璐璐要是愿意，我打算跟她簽正式的勞動合同。”

林可兒：“啊？”

她有點懵。

兼職……簽正式合同？

秦觀沒理會她的驚訝，繼續(xù)說道，語氣平穩(wěn)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工資，就按我們初創(chuàng)團隊正式員工的標準給。”

“五險一金，該交的都交。”

林可兒的眼睛越瞪越大。

五……五險一金？！

這……這是招兼職大學生？

確定不是在招聘全職高級工程師？

秦觀像是沒看到她震驚的表情，頓了頓，補充道：

“至于上班地點……”

“初期網(wǎng)站開發(fā)維護，遠程辦公就行，不需要她跑過來。”

“轟！”

林可兒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像是被什么東西炸了一下。

正式合同！

正式員工工資！

五險一金！

還不用坐班，在家辦公！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這待遇，別說是兼職大學生了，就算是正經(jīng)畢業(yè)找工作的，都得搶破頭吧？

她看著秦觀，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看一個來自外星球的“散財童子”。

這家伙，到底是真的錢多燒得慌，還是……就是這么大方？或者說，他對那個趙璐璐……

一股莫名的羨慕，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悄然涌上心頭。

她撇了撇嘴，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嬌憨和玩笑的語氣。

“這么好？”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秦觀。

“那我也不上學了，也來給你當員工好了！”

“吃你的，住你的，還拿你的高工資，交你的五險一金！”

這話帶著明顯的玩笑成分，純粹是羨慕嫉妒下的口嗨。

然而，話音剛落，秦觀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自然得仿佛理應如此。

“你又不需要這么麻煩。”

說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秦觀自己也愣住了。

這話……怎么聽著有點不對勁？

太順口了，好像他潛意識里就是這么想的。

林可兒先是一怔，隨即臉頰“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像是熟透的蘋果，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什么叫“你又不需要這么麻煩”？

這話里的意思……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又羞又惱，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緊接著又瘋狂地加速起來。

“你……！”

她抬起粉拳，又氣又羞地輕輕捶在了秦觀的胸口上。

“砰！”

力道不大，軟綿綿的，更像是撒嬌，帶著一股電流，瞬間擊中了秦觀的心臟。

秦觀被她這一下捶得心里微微一蕩，感受著胸口傳來的柔軟觸感和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連忙干咳一聲，掩飾那份突如其來的心猿意馬和尷尬。

“咳……我的意思是……”他試圖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圓。

林可兒紅著臉，為了掩蓋剛才那曖昧的氣氛，強行把話題拉回正軌。

“可是……”

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

“簽了合同，又不來上班，就在家里做……”

“那工作質(zhì)量怎么保證啊？”

她歪著頭，認真地看著秦觀，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

“萬一……我是說萬一啊……”

她小心翼翼地措辭，生怕說重了。

“璐璐她……嗯……搗糨糊怎么辦？”

“到時候代碼寫得亂七八糟，或者干脆偷懶不好好干，你遠程又看不見，不是白給人家發(fā)工資交社保了？”

這個問題，倒是很實際。

瞬間將剛才那點粉紅泡泡戳破，拉回了商業(yè)的殘酷現(xiàn)實。

秦觀看著林可兒那張寫滿“我很認真在思考問題”的小臉，剛才那點旖旎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他贊許地點點頭。

這丫頭，雖然容易害羞，但腦子轉(zhuǎn)得很快，關(guān)注點總是這么實在且一針見血。

遠程辦公的管理，確實是個難題，尤其是在缺乏有效監(jiān)督手段和企業(yè)文化的初創(chuàng)階段。

信任，是基礎，但不能是全部。

他沉吟了一下，看著林可兒清澈而帶著詢問的眸子，嘴角重新勾起那抹自信的弧度。

“這個嘛……”

秦觀看著她認真的小臉，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篤定，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溫柔。

前世的她為了自己，賣房賣車，只為了能幫上他一次。

不求任何回報，不求任何名分。

這樣的女孩，自己現(xiàn)在恐怕沒有能力能給與她幸福。

“這個，其實不難。”

林可兒眨眨眼，等著下文。

“我相信你。”秦觀輕輕說道。

林可兒：“啊？”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相信我？這跟工作質(zhì)量有什么關(guān)系？

秦觀看著她迷糊的樣子，耐心解釋：

“璐璐是你最好的朋友，對吧？”

林可兒下意識點頭：“嗯。”

“既然是你認可的人，人品方面，我相信不會有問題。”

秦觀的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信任。

“我相信你的眼光。”

這話，像是一顆投入心湖的小石子，蕩起圈圈漣漪。

林可兒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