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東剛從街道辦回來，推著鳳凰牌二八大杠進了四合院。

正推著車往屋里走，他路過老太太的屋子，隱約聽見里面傳來笑聲。

他停下腳步，湊到窗邊一聽，是婁曉娥在跟老太太聊天。

婁曉娥帶著笑：“老太太，這都快過年了，我給您做一雙新鞋吧？保準暖和！”

聾老太太樂呵呵地說：“娥子，你人還怪好嘞！大茂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氣！”

林向東站在窗外，聽著這話，忍不住點點頭，心想：“這婁曉娥，果然人美心善?！?、

他腦子里閃過許大茂那張得意的臉，又想到院里傳的八卦，說婁曉娥跟許大茂日子過得不順，遲早得散。

心中不禁暗道：“哼，許大茂那家伙不識好歹，婁曉娥要是跟他離了，我林向東可得抓住機會！”

他越想越來勁，覺得自己這理發店要是開成了，日子好了，興許真能跟婁曉娥有點啥。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推開老太太的屋門，笑呵呵地行了個禮，說：“老太太，向東想您了，來看您啦！”

屋里，婁曉娥正坐在炕邊，給老太太剝橘子。

她抬頭一看是林向東，臉刷地紅了，趕緊起身，尷尬地說：“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完，她低頭收拾了下東西，匆匆出了門。

林向東瞧著婁曉娥的背影，嘴角一翹，心想這女人果然害羞。

他轉頭看向聾老太太，笑著說：“老太太，您老精神頭兒真好！婁曉娥剛給您剝橘子呢？”

聾老太太坐在炕上，裹著條厚棉被，樂呵呵地說：“可不是嘛，娥子這丫頭，心眼兒好，天天來陪我嘮嗑。向東，你咋有空來看我這老太婆？”

林向東沒急著坐下，拉過個小板凳，湊到炕邊，笑著說：“老太太，我這不剛從街道辦回來嘛，多謝您之前給我的舉薦信！居委會的陳副主任都簽字同意了，可街道辦的人非讓我弄一堆材料，啥《公房使用申請書》《個人成分證明》，還有啥計劃書、同意書，聽得我頭都大了！”

他一邊說，一邊撓頭，把街道辦主任的話原原本本學了一遍。

聾老太太聽完，瞇著眼笑了笑，拍了拍炕沿，說：“向東，你這理發店的主意好！幫五保戶剪頭發，積德的事兒！街道辦那些材料聽著麻煩，其實不難辦。來，湊近點，我給你說說咋弄?！?

林向東一聽，樂得趕緊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耳朵湊到聾老太太跟前。

聾老太太慢悠悠地說：“這《公房使用申請書》，你得寫清楚租房干啥，突出給五保戶服務的事兒，街道辦愛聽這個?！秱€人成分證明》，去軋鋼廠人事科開一張就行，你是治安員，成分沒問題?！稛o業/待業證明》有點麻煩，你得跟廠里領導說清楚，你開理發店是兼職，不耽誤本職，不然廠長不給你批啊?！侗忝穹沼媱潟纷钪匾脤懙闷?，說明白咋給居民剪頭發、咋幫五保戶，還要寫上一個月能服務多少人?！多徖锿鈺纺阋呀浻辛?，這個不愁。”

林向東聽著一句句記在心里，眼睛亮亮的，忙點頭說：“老太太，您這腦子比我還靈光！這不就是手到擒來嘛！”

聾老太太哈哈一笑，擺手說：“你這小子，嘴甜！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名千金，啥場面沒見過？嫁到四合院時，還帶著女傭人呢！這些官面上的事兒，我門兒清！”

林向東一聽，樂了，拍手說：“老太太，您不愧是四合院最德高望重的人！啥事兒都知道！我這理發店要是開了，第一個給您剪個時髦的頭！”

聾老太太被他逗得哈哈笑，拍著炕說：“好嘞！到時候你可得給我剪個好看的，別把我這老太婆剪成禿子！”

林向東笑著點頭，起身給聾老太太捶了捶背，又捏了捏肩，說：“奶奶，您放心，我手藝穩著呢！您等著，我回去就把材料寫好，爭取早點讓街道辦批下來！”

聾老太太點點頭，笑著說：“行，向東，你這孩子有出息！好好干，別讓奶奶失望！”

林向東捶了一會兒背，見聾老太太精神好，笑著說：“那我先回去寫材料了，改天再來看您！”

聾老太太擺手說：“去吧去吧，別在這兒磨嘰。材料寫好了，拿來給我瞧瞧，我再給你參謀參謀！”

林向東笑著應了，出了屋，回了自己屋子。

把布兜子往桌上一扔，抓起紙筆，開始寫《公房使用申請書》。

隨后又前往軋鋼廠一趟，找到了廠長，好一陣商量之后，這才勉強擺平領導。

半個鐘頭后，林向東把一疊厚厚的材料整理好，裝進個舊布兜子，檢查了三遍，確認沒漏啥。

推上鳳凰牌二八大杠，蹬著車直奔街道辦。

心想這回材料齊全，街道辦總該批了吧。

到了街道辦，辦公室里還是那股熟悉的紙墨味兒。

主任坐在桌子后，戴著眼鏡，低頭翻文件。

林向東笑著走過去，把一疊材料往桌上一放，說：“主任，您好！我是四合院的林向東，上次來說的理發店的事兒，材料都準備齊了，您看看！”

主任抬頭瞅了他一眼，接過材料，慢悠悠地翻起來。

他一頁頁看，時不時點頭，“嗯，資質文件齊全，看資料也沒啥毛病?！?

他翻完，抬頭沖林向東說：“小伙子，你這材料準備得挺全，那就給你批了吧。記住了啊，必須長期、經常給五保戶免費理發！”

林向東一聽，樂得差點跳起來，忙點頭說：“嗯嗯，收到！主任，您放心，我準保做到！”

主任擺擺手，笑著說：“行，材料我收下了，下午帶你去看房子?！?

林向東樂呵呵地謝了，出了辦公室，在門口等著。

心里美滋滋的，他想著，這堆材料費了不少心思，總算沒白忙活。

老太太的指點果然管用，街道辦這一關過了，理發店的事兒八成穩了！

下午，街道辦一個年輕員工帶著林向東，騎車去了軋鋼廠附近。

他們繞了幾條街，在廠子后面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一間小房子。

房子不大，門面簡單，墻有點舊，門上掛著個生銹的鎖。

員工推開門，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個舊桌子和幾把破椅子，地上鋪著灰撲撲的水泥。

員工指著房子說：“就是這了吧，公房，租金不高。你要是用，趕緊收拾收拾。我們會定期來審查你的理發店，公益服務得做好?！?

“好嘞，辛苦您走一趟！回見！”

林向東笑著說道。

看到他走遠了之后，林向東這才轉身進入這間屬于自己的小屋子，從此刻開始，自己的理發店，要開始試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