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黑市之中。

攤主仔細端詳著林向東遞來的三封情書，嘴里嘖嘖稱奇。

但他卻是故意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老練的冷淡模樣：“嗯，這詩確實有點意思，跟之前那批貨風格差不多，像是同一個大才子寫的。但你說實話，這真是你從別人那兒弄來的？”

林向東嘴角藏在口罩后微微上揚，語氣故作隨意：“嘿，管它哪兒來的，貨好就行唄。老板，你出個價，痛快點。”

攤主瞇著眼，上下打量了林向東一番，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兩毛一封，三封七毛五，咋樣？”

林向東心頭一樂，知道這價格已經不低了，但面上卻裝作不滿意，搖了搖頭：“老板，你這價也太摳了！這可是頂尖的貨，外面搶著要。至少一塊三！”

攤主皺了皺眉，嘀咕了幾句，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拍了拍桌子：“行行行，一塊三就一塊三！不過你可得保證，這貨以后還有，我這兒賣得快！”

“沒問題。”林向東爽快地點頭，接過攤主遞來的一塊三毛錢，硬幣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觸感讓他心情大好。

五九年，這筆錢可不算小，足夠他下館子好好搓一頓了。

他把錢揣進兜里，朝攤主擺擺手，轉身消失在黑市的人群中。

林向東哼著小曲，朝城里一家老字號的飯館走去。

這家館子叫“聚香樓”，雖不算豪華，但菜香味濃，街坊四鄰都愛來這兒打牙祭。

他推門而入，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份紅燒肉、一個炒青菜，外加兩塊大饅頭和一碗小米粥。菜還沒上桌，香味已經從后廚飄了出來，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一塊三毛錢，夠我吃好幾頓大餐了！”

林向東美滋滋地想著，掏出兜里的硬幣擺在桌上，盤算著接下來再寫幾首“爆款”情詩，賺點外快補貼家用。

正幻想著，飯館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小乞丐不過七八歲，衣衫破爛，臉上滿是灰塵，一雙大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站在門口，怯生生地掃視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林向東桌上剛端上來的饅頭上，咽了口唾沫，小聲哀求：“求求你了，大哥哥，能給我點吃的嗎？”

林向東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饅頭，又看了看小乞丐那雙渴望的眼睛，心頭一軟。

他拿起一塊熱騰騰的饅頭，掰成兩半，把大的一半遞了過去：“吃吧。”

小乞丐眼睛一亮，雙手接過饅頭，像捧著什么寶貝似的，猛地朝林向東磕了個頭，哽咽著說：“謝謝大哥哥！謝謝！”

說完，他緊緊攥著饅頭，瘦小的身影飛快地跑出了飯館。

林向東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搖了搖頭，笑了笑，這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這半塊饅頭雖不值幾個錢，但那小乞丐的眼神卻讓他覺得，這一頓飯吃得格外香。

只是令林向東沒有想到的是，此后這個小乞丐，會有大用。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乞丐，而是早就見過。

……

飯畢，林向東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地走出聚香樓。

冷風微涼，他裹緊了棉衣，腦子里開始想著三行情書的下一步。

這理發店是免費給人開的，表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好給別人看的，但私下里也掙不到幾毛錢，如果不是有副業在手，恐怕也很難以維持。

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啊。

與其等待時機，不如再搞點其他的。

既然三行情書在黑市這么火，他決定再多寫幾首，爭取把這門“生意”做大。

畢竟，現在的日子不算寬裕，能賺點外快，誰不樂意呢？

回到家，他點亮煤油燈，鋪開紙張，提起筆，飛快地寫下幾首新的三行情書。

這次，他依舊是直接從前世的流行歌曲里“借”了靈感，只是這一次，稍作了改編：

第一封：

【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

【心間開花結果】

【此生為你著魔】

第二封：

【如果云知道】

【愛不僅是甜蜜的味道】

【心痛也能擁抱】

第三封：

【風箏飛在天上】

【線在你手上】

【放手我才自由飛翔】

寫完，林向東滿意地吹了吹紙上的墨跡，折好塞進口袋，打算明天再去黑市“出貨”。

……

而此時此刻，

賈張氏家里，昏黃的燈光灑在炕桌上，秦淮茹正低頭給孩子們縫補衣服，手里的針線來回穿梭，動作熟練卻帶著幾分疲憊。

屋子里，燈光昏暗無比。

孩子們在炕上嬉鬧，賈張氏盤腿坐在一旁，嘴里嚼著花生米，眼睛卻賊溜溜地盯著秦淮茹，像是醞釀著什么主意。

突然，她“啪”地拍了一下大腿，打破了屋里的安靜：“我說，淮茹，你聽說了沒？最近軋鋼廠里風聲可緊，林向東那小子，聽說要被王廠長提拔做他的繼承人了！”

秦淮茹手里的針頓了一下，抬頭看了賈張氏一眼，裝作漫不經心：“是嗎？怎么了？”

她心里卻早已翻起了波瀾。

賈張氏“嘿”了一聲，挪了挪身子，湊近了些，聲音里透著幾分狡黠：“你裝什么傻？我還能什么意思！那個傻柱，整天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可他算啥？撐死就是個廚子，給你送點剩菜剩飯還能指望啥？可林向東不一樣！這小子要真成了王廠長的繼承人，那可是前途無量！你想想，要是你能把他勾住，嘖嘖，日后還不得是廠長的小情人？到時候你要啥有啥，咱家這日子還能這么緊巴巴？”

秦淮茹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皺了皺眉：“媽，你這話說的……我一個寡婦，帶著仨孩子，哪有那心思？再說，林向東那人看著精明，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低頭繼續縫衣服，手上動作卻慢了下來，心里卻不由得盤算起來。

賈張氏的話雖然直白得有些刺耳，但句句戳中了現實。

家里日子艱難，孩子嗷嗷待哺，靠她一個人的工資和傻柱偶爾接濟的那點吃食，確實過得捉襟見肘。

如果真能搭上林向東這條線，日子會不會好過些？

賈張氏見她神色松動，冷笑一聲，吐了嘴里的花生殼：“少跟我裝正經！這年頭，誰不想往高處爬？你瞧瞧那林向東，年紀輕輕，聽說廠里領導都對他另眼相看。別的不說，他那三行情書在理發店的時候，都賣得火熱，說明這人腦子活泛，有門道！你要是不下手，保不齊哪天就被院里其他狐貍精給搶了去！到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

秦淮茹被說得臉上發燙，咬了咬唇，低聲道：“媽，這種事哪能亂來？林向東那人，平時看著挺和氣，但總覺得他不簡單，未必看得上我。更何況，我一個寡婦，這種事情真的不合適……”

而此時。

賈張氏突然鄙夷一笑，言語之中，充斥著各種嘲諷：

“呵呵，裝，繼續給我裝，你單身多年了，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你晚上就不寂寞？沒有想過傻柱，沒有想過其他的男人？呵呵，反正啊，你老娘也是過來人，作為女人，我能不清楚你想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