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諶慈一愣。

他那雙仿佛已經對一切都不在乎的眼中難得出現一絲疑惑。

姜不思不愿放棄，繼續問，“天王蓋地虎？”

傅諶慈：“？”

姜不思，“太陽黑子的活動周期是？”

傅諶慈：“……”

他皺了皺好看的眉，“……你，在和我說話？”

好了，姜不思期待的心終于死了。

“你叫我們過來，該不是只為讓我們聽這些吧？”一旁的墨魑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姜不思拉回思緒，笑著給他們做選擇，“只是想給你們個機會。”

“若不愿做我的爐鼎，今日我便可以給你們解契。”

“當然若是愿意做，那我們就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是肯定的。”

聞言，墨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或許是又想起之前的記憶，他微微動容的眼睛又暗了下去，最終只低聲道，“不解。”

“以后無需為這些事來煩擾我。”

說完他便要離開。

可當他轉身之后，到底還是沒忍住頓足片刻。

“……即今江海一歸客，他日云霄萬里人。”墨魑重復了一遍她剛吟的那句詩，沉聲道，“希望你是真心進取，而不是為情所激無病呻吟。”

“姜不思，讓我看到你的決心。”

“若你當真有直入云霄之心，我必與你并肩而上。”

撂下這兩句話后，他便飛身離去。

留下傅諶慈一人。

姜不思回憶了一下，與傅諶慈結契時，他已經傷重不治。

是她的娘親姜憶把他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

這具身體對傅諶慈十年前的記憶是很清晰的。

她清楚的記得，十幾歲的少年滿身是血，趴在地上求著姜憶救他的樣子。

“救我。”

“讓我做什么都行。”

“求你救我。”

“我要……報仇！”

“……”

他說這幾句話時的神態，語氣，她記得清清楚楚。

姜不思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隱約記得他應該是滿門被滅。

至于是被誰滅的，他要向誰尋仇，他對誰也沒說。

其實按照常理來看，他這仇該是報不了了。

因為他的根基已壞。

他丹田損毀，單一火靈根被生生拔除，形同廢人。

娘會讓他做她的爐鼎，是看中他的血脈。

他是天生的藥人。

他的血肉都有治病解毒的功效。

若和他契約，姜不思的身體會減輕不少痛苦。

不過這一點外人并不知曉。

……若外人知道，必然會是些麻煩。

這一點姜不思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聽到姜不思的問話后，他唯有苦笑。

“我一介廢人，出了合歡宗，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若同我解契，你也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眾目睽睽之下，傅諶慈沒有把話說透，只點到為止。

他眼眸晦暗，沒有一絲光亮，淡淡道，“你我之間，這樣挺好。”

姜不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若同他結解除契約，沒了從他身上分來的那一點本源，姜不思恐怕是要疼死。

屆時就算吃止疼丹藥估計也沒什么作用。

作出決定后，傅諶慈也沒有留在這里。雖然他沒說，但意思也是墨魑那么個意思——以后沒點兒正事不要煩他。

合歡宗這五個爐鼎來了四個，還剩一個葉淵沒來。

花鏡的使用時效已過，眾人在臺下也沒看到有什么新瓜吃，也差不多都散了。

鄺星遙不知何時走的。

只留姜不思一人閉目調息，邊恢復體力邊等葉淵。

半晌沒等到。

等姜不思再試著牽動爐鼎契約符時，竟發現竟然斷了聯系！

姜不思挑眉，“怎么，葉淵也是氣運之子？”

系統懶懶道，“那不是。”

姜不思奇了怪了，“那他哪來的機緣，還能切斷我和他爐鼎符的聯系。”

“嘖。”

“不過也挺有意思。”

“都在掌控之中就不好玩了。”

既然葉淵沒打算來，她也不用再等了。

姜不思便起身，收起時傲的尸體便要回洞府。

系統疑惑，“你搬他尸體做什么？”

姜不思不答反笑，“你不覺得他資質很好嗎？”

“他妖獸本體強橫，根骨不錯，長的也行。”

說著，姜不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統子，你不喜歡嗎？”

系統并不存在的頭皮瞬間麻了一下，“……我的意識主體是男人！”

“你在想什么耽事？”姜不思故作驚嘆，“你的存儲空間里都被喂了什么？”

“沒事多清清內存，你瞅你腦子里廢料多的。”

……

系統不說話了。

姜不思嘿嘿一笑，“統子，當個人吧？”

系統剛想說他怎么不當人了，但當對上姜不思的視線時，他忽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所以你是想……”

“對呀！就是這個意思！”姜不思，“時傲這么好的資質死了也是浪費，不如你來當時傲。”

“你去了那么多位面，見了那么多風景。可若我問你春風拂面是什么感覺，你能說出來，卻并不明白。”

“別的世界也就算了，修仙界，奪舍的方法有的是。”

“……而且來都來了。”

“是吧統子？”

系統光點晃了晃。

姜不思唇角一勾，“而且時傲只是被我滅了，你要是奪舍了他，他復活了，爐鼎契約也會復生。”

“你若是做了我的爐鼎，若我將返還對象設置為爐鼎……你說，我可不可以送你一些功德值？”

系統光點驟然一縮。

——功德值！

送功德值！

他怎么沒想到？！

他現在綁定姜不思，姜不思做的一切維護世界和平的事情所得的功德值都是他的。

若姜不思把功德之送給時傲，他還會返回去多倍功德值給姜不思。

那多倍功德值……不就是他的了？？

臥……

系統光點瞬間不淡定了。

臥……

臥！

還能這樣？？

臥……所以說卡bug還是得看姜不思！

系統忍住了沒直接往時傲身體里鉆。

他優雅的咳嗽了一聲，淡定道，“……我考慮考慮，去學學奪舍的方法。”

“咳，時傲的身體你給我帶上。萬一真用呢，是吧？”

“……”

姜不思笑看系統表演。

她收完時傲的身體便要離開，可剛下臺，便被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