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被血色極光染成淡紫色，蘇哲推開威廉的房門時，金屬機甲模型正懸浮在半空。

星砂血管在模型表面游走，將原本生銹的關節改造成夜國風格的流線型。

空氣里慢慢的彌漫起黑色的底蘊……

“虛數坐標要這樣嵌套。”

夜無明的聲音從書桌后傳來，他蒼白的指尖點在威廉作業本上。

“記住，夜元素喜歡在時空的褶皺里呼吸。”

這時，蘇哲沖進了屋子：

“離我兒子遠點！”

夜無明沒有理會。

只是微微一笑，徑直走出了房門，直接走到了餐廳……

……

廚房里：

蘇子伊哼著歌將番茄切片。

夜無明堂而皇之地坐在餐桌旁，銀叉正將培根擺成詭異形狀。

“蘇先生對家教有意見？”

夜無明抿了口紅茶，杯底沉淀的星砂拼出禁區坐標。

“令郎在夜元素拓撲學上的天賦，可比當年的你強百倍。”

夜無明調侃起一旁的蘇哲。

在這個輪回里，夜無明好像與蘇哲的關系還不錯。

看起來像是熟悉的舊人。

蘇哲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兒子：

威廉興奮地舉起機甲模型，原本TD-7914的編號已變成夜國符文：

“爸爸你看！老師教我把虛數時間注入銹變系數后……”

“閉嘴！”

蘇哲的機械義手捏碎模型，飛濺的星砂卻在半空重組為更精密的形態。

夜無明的笑聲像毒蛇吐信：

“真暴力，和你母親當年摧毀初代母體時一模一樣……”

“好了，就此結束吧，你以后不用來了。”藍星的蘇哲好像在記憶里尋找出了什么詭異的事情。

他開始對夜無明下起逐客令。

……

“你今天怎么了？夜無明老師對序度法則的掌控在整個藍星無人可及，你怎么回事？”蘇子伊提出反對意見。

……

“爸爸，我不想換老師，我就快參透夜元素的秘密了，一旦成功，我就有機會參透序度法則，找到禁區真相，說不定，還可以成為龍國未來的科技引領者，帶領人類走出困境。”

威廉本能的，就有著與生俱來的志向。

……

虛空中的蘇哲，觀察了許久。

最終確定了一件事：

這個舊日的，屬于自己輪回的藍星，也已經變得有些奇怪。

或者說，是有些陌生。

這里的禁區，好像依舊只是演習基地，并沒有被過多涉足。

科技也還遠遠沒有被蘇哲所影響的那么深遠。

甚至于這個蘇哲根本就沒有進過禁區，就連夜無明，也只是蘇哲的發小與玩伴。

就像自己與周銘一樣。

可夜無明卻實實在在的掌控了序度之力。仿若那是來自高序度的降為嵌入。

“難道，高序度的生靈與力量，可以直接嵌入低序度的所有故事線么？”

蘇哲不得不做出這種詭異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

【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我雖然不能確定，但記憶顯示，在高達的進階梯度里，有關于序度與輪回的所有秘密。】

系統解釋道。

……

……

藍星，蘇哲家：

地下室的空氣泛著鈷藍色，威廉的校服被夜元素浸透成星空色。

夜無明用教鞭輕點虛空，銹蝕的水管突然展開成四序度算符：

“現在，讓夜元素穿過第七序度的裂縫。”

蘇哲透過門縫看到，兒子瞳孔里的星砂正形成微型黑洞。

當威廉的指尖觸碰到銹斑時，整棟房屋突然量子化，餐桌上的番茄爆出星淵腦組織的紋理。

“控制呼吸頻率。”

夜無明按住威廉顫抖的肩膀。

“記住，每個數學公式都是打開序度牢籠的鑰匙。”

……

地下室的監控器突然閃爍紅光，機械佛陀的電子音混著林冬的錄音：

【檢測到未授權能量波動，準備凈化……】

……

那份波動，正是來自虛空的蘇哲所引起的……

……

“嘗嘗新學的紅酒燴牛肉。”

蘇子伊的無名指擦過夜無明的手背，婚戒上的07914B泛著詭異藍光。

威廉用叉子將肉汁畫成星淵地圖。

眼神里充滿了對未知與夜元素力量的渴望。

“老師說我明年就能操控時間褶皺里的夜元素流了！”

……

蘇哲盯著妻子脖頸處新出現的星砂紋身：

“什么時候開始的？”

“你是說讓夜無明當威廉的老師？”

蘇子伊切開滲血的番茄。

“就在你天天研究那些機甲殘骸的時候啊。怎么了？他不是你的發小么？有什么不合適的么？”

血色極光透過窗戶打在餐盤上，牛肉紋理突然蠕動成林冬實驗室的神經索圖案。

夜無明突然用叉尖刺穿番茄，鮮血濺在威廉的數學作業上：

“小家伙今天解開了第七銹變方程，作為獎勵……”

他彈指將餐桌變成全息沙盤，第1邊境村的禁區正在其中燃燒。

“這是什么？”

威廉天真問。

“這是來自遠方世界的獎勵，看到了么，當禁區里的世界燃燒殆盡時，遙遠的夜元素，才能進入藍星，為你所用。”

夜無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

沒有人知道沙盤里第一邊境村的燃燒究竟意味著什么。

……

入夜。

威廉房間：

威廉已經睡著。

他正躺在床上說著夢話。

詭異的是，夢話化成了實體公式漂浮在空中。

夜無明正將手掌按在威廉的額前，兩人的瞳孔里同步流轉著夜國符文。

……

“住手！”

蘇哲這時破門而入。

機械義手的激光刃劈開床頭的機甲模型，爆出的星砂卻形成了防護罩……

“太遲了。”

夜無明的身軀量子化消散。

“他已經聽見序度之主的呼喚。”

……

威廉突然睜眼，床頭的拓撲學作業自動翻頁。

蠟筆畫上的金屬花苞綻放出血肉花瓣，林冬的遺體在花蕊中緩緩坐起，對著蘇哲伸出手臂。

藍星蘇哲，化成了一股數據流，消失不見。

蘇子伊也隨之消失。

威廉也隨之消失。

……

窗外傳來機械佛陀的集體誦經聲，社區所有監控器轉向蘇宅。

血色極光中降下夜國戰艦的虛影，而餐桌上的番茄正在融化成星淵胚胎的雛形。

……

虛空外的蘇哲看著藍星的家里發生的一切，恍然若失。

“原來，此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藍星早已經淪陷……夜無明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