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儀駕駛艙內(nèi)紅光刺目，全息屏上跳動著勢井收縮的倒計時：

71:59:59。

本該不復存在的小綾卻又突然出現(xiàn)……

……

她扯開仿生皮膚，露出銀藍色的機械脊椎：

“你以為這身皮囊算什么？”

她敲擊第三截椎骨，金屬表面浮現(xiàn)暝國密文。

“從被改造成鑰匙那天起……我就等著被插進鎖孔……”

轟！

勢井外壁突然坍縮，夜無明的投影在量子風暴中浮現(xiàn)：

“真感人啊，需要我播放前三百次她慘叫的錄音嗎？”

……

小綾調(diào)出血銹法典的全息投影，腐液在空氣中凝成古暝國文字：

“條款第七卷二十二條：當觀測者覺醒度突破臨界，可用直系血親的機械脊髓……”

“閉嘴！”

蘇哲的拳頭砸穿投影。

“我不會再犧牲任何人！”

“這不是犧牲。”

小綾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脊椎上，機械紋路順著手臂爬上葬儀控制臺。

“是解脫……”

她的瞳孔分裂成淵國復眼。

“每次輪回你都選擇殺我，這次讓我自己選……”

老者的笑聲從地底傳來：

“多熟悉的場景！第七十九次輪回時，這丫頭也是這么……”

鏗，！

暝棺鏈鋸劈開駕駛艙地板，蘇哲的怒吼震碎了通訊器：

“再提一次輪回，我讓你永遠閉嘴！”

……

“看看這個。”

小綾啟動時空模擬器，藍星泡影在艙內(nèi)流轉(zhuǎn)。

“外界每分鐘……勢井會流逝十七年……”

她指著某個泡影中衰老的林深雪。

“等她化作冰晶粉塵時……我們連她的殘骸都找不到……”

蘇哲盯著自己遍布皺紋的投影：

“啟動引擎的代價？”

“我的脊髓會量子化……”

小綾的機械心臟開始過載。

“而你的覺醒度……將永遠定格在97%……”

夜無明突然切入頻道：

“友情提示，上次定格在97%的觀測者……變成了勢井的養(yǎng)料……”

……

“你根本不懂！”

小綾突然暴起。

機械紋路纏住蘇哲的脖頸。

“每次輪回你都假裝痛苦，轉(zhuǎn)身就簽下新的契約……”

她調(diào)出全息記錄：

第142次輪回，蘇哲用冰錐刺入她的脊椎時，臉上帶著釋然的笑。

第255次，他在她咽氣前輕吻額頭說

“下次會更快”

“演技真棒啊哥哥……”

小綾的復眼流下電解液。

“但這次……我要你記住……”

葬儀突然暴走，骸骨炮不受控地充能。

蘇哲在神經(jīng)過載中看到真相：

所謂法典條款，不過是初代觀測者控制繼承者的枷鎖。

“還有六十分鐘。”

老者本體從肉壁滲出，菌絲纏繞著初代遺骸。

“要么挖出她的脊椎，要么看著林深雪……”

全息屏切換至北極，冰晶封印正在龜裂。林深雪的聲音穿透量子亂流：

“蘇哲……別管我……毀掉時夢閣……”

小綾突然啟動強制程序，葬儀雙臂刺入自己后背：

“這次……換我保護你……”

卡擦……

機械脊椎抽離軀體的瞬間，勢井引擎發(fā)出創(chuàng)世轟鳴。

蘇哲抱著小綾的殘軀嘶吼，少女的嘴唇在電解液中翕動：

“地下室……有初代的……”

引擎啟動的藍光中，夜無明癲狂大笑：

“完美！她的脊髓果然是最佳燃料！”

蘇哲的覺醒度飆升至99%，葬儀裝甲剝落成初代形態(tài)。

小綾的殘骸融入控制臺，血銹法典在空氣中燃燒：

“條款最終章……觀測者需手刃……”

“閉嘴吧老東西！”

蘇哲的暝棺鏈鋸貫穿老者本體，菌絲在絕對零度中粉碎。

勢井崩塌的剎那，他看到無數(shù)藍星泡影中的自己。

每個蘇哲都抱著不同形態(tài)的小綾殘骸。

當光芒消散時，蘇哲跪在沙漠中，掌心攥著小綾的機械心臟殘片。

神經(jīng)接駁環(huán)閃過新任務：

目標：時夢閣地下室

剩余時間：71:59:58

遠方的冰晶雕像突然轉(zhuǎn)頭，林深雪的聲音隨風飄來：

“你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

……

輪回結束。

卻又來一次輪回：

小綾的赤足陷入麥田時，暗紅色土壤突然泛起漣漪。

那些飽滿的麥穗在月光下蠕動，穗粒裂開細小的口器，發(fā)出嬰兒般的啜泣聲。

“別碰麥芒。”

她拽住蘇哲的手腕。

“這些是記憶吸盤。”

腐心柳探針剛觸及麥稈，整片田野突然沸騰。

麥穗噴射出熒光綠的汁液，在空氣中凝結成無數(shù)全息殘片。

穿白大褂的女人被菌絲吞噬，戴護目鏡的男人將注射器扎進孩童后頸。

畫面里所有實驗室的金屬門牌都刻著“XZ”編號。

“那是你的前世。”

小綾碾碎一粒麥穗，汁液在她掌心蒸騰成血色霧氣。

“這些是初代們被消化后的腦波殘渣。”

風車投下的陰影里蜷縮著佝僂的村民。

他們的皮膚呈半透明狀，胸腔內(nèi)跳動著森國菌絲編織的假心臟。

當蘇哲靠近時，最年長的老者突然睜開永夜棱鏡構成的眼球：

“第七百二十一位訪客，請支付記憶入場券。”

小綾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暝國烙印。村民們立刻匍匐在地，干癟的聲帶振動出電子合成音：

“歡迎回家，鑰匙小姐。”

“他們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小綾踢開擋路的軀體。

“現(xiàn)在只是靠噬淵蟲神經(jīng)網(wǎng)驅(qū)動的肉傀儡。”

風車葉片突然加速，棱鏡折射出三百個藍星泡影。

每個泡影中的蘇哲都在重復同樣的動作：

將腐心柳探針刺入小綾脊椎。

谷倉墻壁用凝固的淵國消化液澆筑，裂縫里滲出帶著機械零件的血水。

小綾掀開地窖鐵門時，蘇哲的神經(jīng)接駁環(huán)突然過載。

地下室堆滿初代觀測者的頭骨，每個顱腔都插著青銅數(shù)據(jù)線。

“我的書房。”

小綾點燃人皮燈籠，火光中浮現(xiàn)出血銹法典的全息投影。

“每晚要用三升脊髓液重寫暝國契約，否則勢井會收縮5%。”

她突然扯開脊椎護甲，露出銀藍色接口：

“過來幫忙，今晚要改寫第七卷二十二條。”

“這就是你滿身機械紋路的原因？”

蘇哲的匕首抵住數(shù)據(jù)線。

“用活人脊髓維持幻境？”

“不然呢？”

小綾將導管刺入頸椎：

“你以為那些麥穗里的記憶怎么來的？每粒麥子都要用一位觀測者的痛苦澆灌……”

……

第一波攻擊來自風車頂端。

成年的噬淵蟲撕裂永夜棱鏡，酸液暴雨般傾瀉而下。

村民們突然暴起，胸腔內(nèi)的菌絲炸成防御網(wǎng)絡。

“帶她去磨坊地窖！”

老者的棱鏡眼迸發(fā)紅光。

“母巢嗅到新鮮觀測者的味道了！”

蘇哲拽著小綾在麥田狂奔，身后傳來肉體溶解的滋滋聲。

腐心柳探針剛構筑起屏障，整片麥田突然塌陷。

青鸞高達的殘骸在蟲膠中浮現(xiàn)，駕駛艙內(nèi)伸出草靈兒半溶解的手臂。

“是陷阱！”

小綾的機械紋路突然暴走。

“夜無明把戰(zhàn)斗記憶種在麥田里……”

當蟲群突破屏障的瞬間，小綾扯斷兩根肋骨插入地窖控制臺。

古老的暝國機械開始轟鳴，齒輪間碾碎初代頭骨迸發(fā)出量子脈沖。

“抓緊我！”

她將脊椎接口懟進蘇哲后頸。

“帶你看看真正的農(nóng)莊……”

神經(jīng)脈沖貫穿身體的剎那，蘇哲看到血色真相：

所謂田園，不過是包裹在勢井表層的全息投影。

無數(shù)蘇哲的克隆體被嵌在肉壁上。

他們的神經(jīng)束匯聚成麥田根系，慘叫化作麥穗的低語。

“歡迎來到我們的苗圃。”

小綾的機械心臟過載發(fā)藍。

“現(xiàn)在知道肥料是什么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