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杏聽了吳誠的話,老老實實待在店里,她想起吳誠后來跟她說起的韓秦的經歷。
韓秦,和吳誠一樣,畢業于首都大學考古系,兩人算是師兄弟。
韓秦祖上干的活計,其實并不光彩,從某種意義上說,與盜墓賊無二。
但韓秦的太爺爺比較聰明,在還沒建國那會兒,就把身家全部洗白了,以至于后來,韓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韓秦在小時候,經常跟著長輩學習古董知識,上了大學,也選了喜歡的考古專業。
畢業后,安安心心地做了一名中學歷史老師。
后來,他和陳云相遇,戀愛了六年,這才步入婚姻。
兩年前,陳云去世,他自己也變得消極起來,成天喝酒買醉,打不起精神。
他不想耽誤自己的學生,于是便辭了職。
可人死不能復生,他總不能一輩子就這么渾渾噩噩混過去,于是在家里的幫助下,開了家古玩店,雖說賺不了大錢,但也餓不死。
說起韓秦和吳誠的相識,還要歸功于他們的老師。
大約在陳云去世的半年后,韓秦的老師過壽,他被家人催著出去走走,在老師家里遇到了吳誠。
當時吳誠在打聽明朝一位皇室子弟的記載,但文獻較少,而韓秦又剛好對明朝歷史頗有研究,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朋友。
不過,讓二人成為至交的是去年發生的一件事。
去年,吳誠和易如深被困福建,是韓秦不顧危險把他們撈了回來,三人這才開始交心。
詳細的經過,吳誠并沒有說,不過能看出來,韓秦是吳誠和易如深能信得過的人。
只是,唐杏還是有些在意陳云師姐,像新源計劃這種項目,應該不會存在那么多危險因素,但還是有七個人都死于試驗事故,確實可疑。
她雖然沒見過師姐,但讀研的這三年,可沒少聽她的名號,對于唐杏來說,陳云和她身邊的人沒什么兩樣。
這么一個榜樣式的師姐,就死在了一次事故中,她多少有些意難平,但吳誠現在不讓她插手,她又不好再去打擾老師。
心里癢癢的,只能找點事來轉移注意力。
追劇可是她人生一大愛好,邊看劇,邊打游戲,一不小心就玩過了頭。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天黑得早,路上的人也少了不少,這才晚上八點多,店門前那條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就連隔壁的白叔,進了十一月之后,也比之前提早關門一個小時。
唐杏起身將店門關好,閉了燈,又去廚房拿了點吃的,隨后帶著貓上了樓,打算繼續游戲。
要說唐杏這個人,沒人管她,真的是自制力極差,她趴在床上,不知不覺玩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就聽見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可是沒有敲門聲,這不合理!
“救命!救命!”聲音十分微弱,但唐杏能聽得清。
她看了看時間,現在還不到十二點,沒有敲門的求救聲,應該不是人吧!
唐杏雖說能看到鬼,但不代表她不害怕,那兩聲“救命”有些陰森,尾音還帶著顫抖,試問有那個人喊救命會這么喊。
唐杏繼續發揮著她那膽小但作死的特點,起身穿上衣服,拿著幾張符紙就下了樓。老實說,自從有了這兩次經歷,她膽子比以前大了不少。
她走到店里,看到一個鬼影在門邊轉來轉去,嘴里一直喊著“救命”。
看他的身形,應該是個男鬼,體型高挑,年紀也不大。
那鬼影似乎感到有人出現在屋里,于是抬起頭看向了唐杏這邊。
但令唐杏沒想到的是,那男鬼快速地飄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然后用著極其虛弱的聲音求助道:“姐姐,救我!”
唐杏這才看清他的臉,這不是張叔的兒子張兆生嘛!
他的身上很干凈,沒什么血跡,臉上也是,看樣子似乎沒吃什么苦頭。
可他胸前出現了一個大洞,唐杏看過去,里面是空的。張兆生被人挖了心嗎?
她忍不住想到最近網絡上熱議的話題,覺得張兆生是不是遇到了販賣人體器官的團伙。
唐杏問道:“你記得你是誰嗎?”
張兆生點了點頭:“我被人關起來了,好不容易跑出來,不知道哪里安全。我在外面看到這店里亮著光,就想著進來躲一躲。”
在這個世界里,人與鬼是不能相通的,鬼眼中的世界,是一片死寂,在這種黑夜里,他們是看不到任何光的。
其實,他們何止是看不到光,他們連人都是看不到的,除了像唐杏這種天生體質清奇的人,那些停留在人間鬼魂,看不到任何活人。
但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在陰氣極重的地方,鬼魂的能力增強,所以能看得到人類。
此前,在臨縣的那間醫院外,周姐一個鬼魂看到了幾個搞直播的年輕人,就是屬于這種情況。
一般來說,越厲害的鬼,看到的人就更多,所以,如果一只鬼變成了厲鬼,也能比普通的鬼魂看到更多的東西。
張兆生的身上沒有怨氣,說明他還是正常的,他能看到這店里的光,八成是唐杏自身的原因。
不管怎么說,他還有記憶,這就好辦了。
唐杏問道:“你還記得,你自己是怎么死的嗎?”
張兆生搖了搖頭:“我和同學回學校之后,就沒出過校區了。晚上,我倆一起買飯,路過學校花園,聽見有人喊救命。我們學校花園里,有一片樹林,我們倆進去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杏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真不知道說什么好。挺大的小伙子,一點安全防范意識都沒有,大晚上的,往小樹林湊什么熱鬧。
但是她注意到一點:“你說,你跟你同學一起進了樹林?”
張兆生:“嗯,我倆都聽到有人求救,商量一下,就直接進去了。”
唐杏:“你和你同學,關系很好?”
張兆生:“不會的!他不會害我的!”
他的語氣非常堅定,唐杏聽了直搖頭,還沒經受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心思就是這么單純!
唐杏問道:“你就這么大大咧咧地進來了,不怕我也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