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那光亮越明顯,易如深走在前面,擋了她不少視線。
唐杏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充滿了好奇。
她一度認為,自己不是個愛打聽別人閑事的人,但架不住這家伙渾身寫滿了秘密,看得唐杏心里有些癢癢。
還有吳誠,嘴上說著不喜歡家里的生意,還跑去開了個飯館,結果下來之后,不但知識豐富,應對起各種狀況也是游刃有余。
這倆人一定探過不少墓,否則做不到這么輕松。
不過,剛才那蟲子怎么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有噴過什么防蟲藥。
唐杏摸了摸左手的鐲子,難道又是它?
光線越來越強,直至最后出了通道,唐杏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她用右手擋住了眼前,隨后再慢慢撤下,卻發現,此處竟被火焰包圍。
好家伙,這剛從水里逃出來,又入了火坑,這還真是水深火熱??!易如深和吳誠的衣服還濕著呢,這是要用火烤干?那這墓主人還挺貼心嘛!
唐杏站的位置看不到這間石室的整體,如果她能再站得高一點,便會看到,整間石室呈現出一個圓形,那些包圍住石室的火焰,一共有三層,大圈套小圈,最里面則是一處高臺。
唐杏吸了吸鼻子:“這味道不對!”
她是學化學的,對這些味道很是敏感,這屋子里一聞,滿滿都是硫磺味,這東西聞多了,可是會中毒的。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將這火滅掉。
唐杏剛想著去瞧瞧那火焰,沒想到腳下卻被絆了一跤,低頭一看,發現地上坑坑洼洼的,刻在地磚上的線條,蜿蜿蜒蜒,一直伸向火焰中間。
這花紋瞧著不太一般,她好像有那么一絲記憶,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吳誠看她蹲下來瞅著地面,遂也低頭看了看,片刻后,他有些懷疑地詢問:“這是極火陣?”
極火陣?這名字耳熟得很,在哪里聽過呢?唐杏想了半天,沒有個結果,又轉頭看向吳誠:“極火陣是什么?”
極火陣,古時候用來祭祀的陣法。原本叫做祭火陣,但這名字太過晦氣,就改成了極火陣。
極火陣的正中央是祭祀的高臺,人們將祭品放在高臺上。
火焰由外向內燃起,逐漸燃燒至祭臺,這火焰,因為設置了特殊的陣法,可以保持多天不滅。
而陣中的祭品,最終會在被燒成灰燼。
唐杏皺眉:“沒這么簡單吧?”
吳誠表情很是嚴肅:“這種祭祀,祭的都是活人。這陣法說好聽是為了保持火焰不滅,其實就是為了防止祭品逃跑,把人活活困死在里面?!?
吳誠又說起:“這種陣法很古老了,最近幾百年基本沒有人會使用。據說,是古時候一個神秘家族,用來鞏固圖騰信仰的陣法,后來才演變成祭祀的。”
鞏固圖騰信仰?是殺雞儆猴的意思嗎?唐杏猜測,但更好奇的,是他口中那個神秘家族。
在吳誠說了這一番話后,唐杏十分肯定,在她的腦海中,有過這段記憶。
她不能確定是哪個朝代,只依稀記得,有一位女子,帶著她的兩個孩子,被當做了祭品,趕上高臺。
隨后,大火燒了七天七夜,母子三人尸骨全無。
而村民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在那三人被燒死后,反而歡呼雀躍,大肆慶祝。
那個村子大多數人家姓易,唐杏抬頭看了看易如深,這些是巧合嗎?
不過,唐杏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易如深聽到吳誠講起極火陣,急匆匆地走到二人身邊,遂也蹲下身來,仔細查看。
那些線條的縫隙里,被人撒上了硫磺粉,這些線條雜亂得很,沒有規律可言。
唐杏至今沒有想通,沒有火源,沒有摩擦,這火究竟是怎么燒起來的。
易如深看了看地上的痕跡,解釋道:“機關在通道里,或者更遠的地方。這幾層火焰,要燒到現在這個程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燒起來的?!?
他轉身,迅速跑進火焰中,唐杏和吳誠都沒來得及反應,便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易如深只身闖入了陣法的中心。
這陣法,吳誠只說對一部分,它的確是用來鞏固圖騰崇拜的,但還有另外一個作用,為家族挑選合適的繼承人。
唐杏猜的沒錯,她記憶中的那個村子,姓易的家族,就是易如深的易。為家族挑選繼承人,就是在為易家挑選當家人。
易如深也是被這個陣法挑選出來的,對這再熟悉不過。
普通人進入陣法中,只會迷失心智,只有真正的當家人,不受其擾。這得得益于易家當家人的特殊體質。
就像唐杏之前所說,能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的,是那些天生陰陽命的人,那次,易如深顯然不是第一次走陰了,他若不是天生陰陽命,是不可能完好無損回到人間的。
所以,易家每代當家人,都是天生陰陽命的人,而這陣法,對這種命數的人不起作用。
他走到高臺上,看到祭臺正中有一處凹陷的石磚,石磚正中立著一個圓盤,圓盤中心被挖了半個圓形。
他拿出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處劃出一道傷痕,隨后攥緊拳頭,硬生生擠出鮮血來。
血液滴在那半圓形中,慢慢滲透下去,等血液完全消失,外圍的火光便開始減弱。
唐杏和吳誠站在火焰外,看著易如深跑進火光中過去了十幾分鐘,自己又沒什么辦法,兩人在外面等著干著急,但卻發現,火焰漸漸變暗了些。
唐杏心想,他大概是成功了。
而她和吳誠看著易如深從火光中走出來,就像看見天神下凡一般,唐杏忍不住想象,在他身后加上一圈光環會是什么景象!
隨著火焰減弱,唐杏終于能看到這整間石室的模樣。
這間屋子,相比之前的蓄水池更大,三個同心圓圍住的高臺,也比她印象中的祭臺要大上許多。
火焰逐漸熄滅,那股刺鼻的硫磺味也逐漸消失。
唐杏此刻倒希望這火能留下一點點:“這下就變黑了,又看不清了?!?
吳誠撇嘴一笑:“還是滅了好,省得跟人搶空氣!”
唐杏默默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這個說法的。
她舉著手電四處照照,在高臺的周圍,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