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赤攤位前方。
“午赤,你是不是碰見了什么事情?怎么有幾分愁眉苦臉?”
李銘和這小子也算是有幾分交情,便上去問了一句。
午赤見到是李銘過來,臉上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原來是賈道兄,沒什么大事,您不必擔心。”
李銘卻沒信。
這小子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他又不是瞎子。
這就是商機啊!
貿易可不是單純賣材料,為人排憂解難,也能是交易嘛。
萬一這小子感謝他提供的情緒價值,給他幾塊靈石,他也不嫌棄。
“你也不必隱瞞,有事說就是,咱們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我還能給你出點主意呢。”
李銘熱情地開口。
午赤本就心中苦悶,再加上在仙城這等安全之地,又碰見了熟人,再也忍耐不住,跟李銘訴說起來。
說起來,他的愁苦來自他的師傅。
午赤原本是個家破人亡的少年,氏族因為通仙蠱被仇敵所滅。
午赤想要報仇,便靠著一份通仙蠱的煉制之法,加入了夸氏,也就是革新派。
雖說這報仇的事情沒有什么指望,但是夸氏對他還算是不錯。
一個一階蠱仙還將他收為弟子,在小氏族算是了不得的機緣。
各種修行資源,蠱蟲也從不短缺,他手中的東西,都是來自師父。
可最近,午赤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午赤為人質樸,可并不傻。
他發現自己修行的藥材之中,有藥物不對,很像是煉制通仙蠱需要的配料。
這就不得不讓午赤有些懷疑起來。
“賈先生,你說有師父會害自己的徒弟嗎?我對他可是視若生父。”
午赤哭喪著一張臉,看向李銘。
李銘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孩子,還是太天真了。
竟然以為憑借一門煉制蠱蟲的法門,就成為別人的心腹,得了點好處就把人家當成自己人了。
這也能活到這么大?
真是不容易。
看來蠱界的人道德水平比起越國人可要高出不止一籌。
放在越國,這年輕人骨頭渣子都被人嚼干凈了。
“師父對付徒弟,這種事情可多了去了,打殺的都有不少。”
“這只要看,殺了這徒弟,會不會有足夠的利益。”
李銘說著話看了少年一眼。
午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發白,喃喃自語道。
“通仙蠱,有兩種煉制方式,一種以珍貴的天材地寶為基礎,以靈蠱為容器,蘊養百年,能成一只通仙蠱,能替代仙根。”
“另一種速成之法,以修士身軀為材,活取仙根,融入靈蠱。”
午赤越說,面色越是蒼白,最后已經是毫無血色,嘴里也沒了半點聲音。
李銘看到面色慘白,心如死灰的少年,不由得嘆息一聲。
他收回之前那句話。
蠱界這道德水平跟越國修仙者半斤八兩。
“看來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你應該沒有把仙城的消息也告訴你師父吧?”
李銘問了一句。
“沒有。”
午赤面色難看,似乎是不知道該悲傷還是該高興,拳頭緊緊攥起來,又松開,因為過度用力,骨節都有些發白。
“那你還不算太傻。”
李銘評價了一句。
如果午赤把仙城的消息都說出去。
那恐怕不是質樸,足以稱之為蠢貨了。
“賈先生,你說我該怎么辦?”
午赤有些茫然的詢問。
他從來沒有想過,敬重的師傅,會想要把他煉制成蠱蟲!
回憶逐漸浮現在腦海之中。
他的師兄弟,獲得都是戰斗力強大的蠱蟲,闖出了不俗名號。
可他的蠱蟲,卻沒有那么強大,只能用來強身健體,在先天之中都算弱的。
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修行速度快。
給他的蠱蟲,也都是些生活類的蠱蟲。
師父告訴他,這是因為他實力弱讓他推行革新派的理念。
午赤信以為真。
一直都在不遺余力地推廣革新派理念,即便在仙城之中,面對其他世界的人,崇古派的蠱師,他仍然如此做。
但如今他卻發現。
自己敬愛的師父,竟然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很有可能是為了將他煉制成一只蠱蟲。
那種心情,自然是無比的復雜。
李銘看了一眼受到不小打擊的少年,開口道。
“我要是你,就提前做好防備,提前準備些防身手段。”
“如果你的師父并沒有惡意,這就當防身,萬一事有不歹,那也能夠保護自己。”
“總不能別人要殺你,你不能反抗吧?便是師父,也不能對任意索求。”
聽見李銘的建議,少年的面色有些陰沉不定,最后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
“多謝建議,我會著重考慮。”
李銘見他似乎還有些猶豫,又道。
“你最好盡快準備,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時候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午赤拱了拱手道謝。
“終究還是猜測,我需要先去證明一番,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自然會提前準備,多謝道兄提醒了。”
李銘點了點頭。
“你自己有數就好。”
說完李銘便搖頭離開了。
他不是午赤的父母,沒資格指手畫腳。
午赤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就足夠了,他說多了反而會引起青年點的反感。
希望這孩子不會有事吧。
李銘說了一句,在午赤感激的目光中轉頭離開。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
李銘提前離開了仙城。
這次在仙城中倒是有不少的收獲,還購買到了最重要的靈材。
李銘回到崇山,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準備一番,開始制造符紙。
符紙的煉制,說起來也并不復雜。
無非是需要將靈材打碎,沖洗,漂白,然后紙漿凝結成紙張。
跟凡俗造紙沒區別。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存好靈材之中的靈氣。
這點也并不難解決。
喻婉清專門在玉簡里面記載了一門叫封靈術的小術,能夠在的一定程度上減少靈氣逸散。
其實按照玉簡里面記載的說法,利用陣法煉制的法器,再設置好相應的禁制,陣法,那才最為得力。
這樣煉制出來的符紙,可比這種簡單方法煉制出來的符紙質量高太多了。
只是李銘不過煉氣初期,哪里有資格接觸法器?哪里會有什么禁制?
說白了,修仙界不是沒有高端技術,李銘層次太低,接觸不起。
好在。
高端修士有高端修士的玩法,低級修士也有低級修士的玩法。
設備簡陋一些,能用就好。
李銘如今在崇山,地位也算是高層,
想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吩咐下去就是。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李銘想要的東西,已經被準備好了。
“老爺,這次購買的造紙工坊,在崇山城外,緊緊挨著赤水河,位置隱蔽,沒有多少人,取水方設備齊全,至于里面的工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遣散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德。
以前在李銘的手下負責管著商行。
后來李銘要來崇山,他也就跟著來,做了李銘的管家,還算得力,事情辦得很是穩妥。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以前年輕力壯的秦德,如今也顯得有幾分蒼老了。
“好了,辦得不錯,那些人可處理妥善?”
李銘問了一句。
“都已經處理好了,銀子都發得足,那些人還感念老爺恩情呢。”
秦德諂媚地笑道。
如今李銘地位水漲船高,他這個管家,也算是個人物。
如今對李銘那是相當的恭敬,李銘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不敢有半點逾越之處。
早就沒有了當年在宋家當管家時,對李銘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很好,你也辛苦了,找個人送我過去,你便自己休息吧。”
李銘吩咐了一句。
他可不是什么奴隸主,看見別人閑著就渾身難受。
只要事情給他辦好了,他從來不管下人平時在做什么。
“多謝老爺。”
秦德彎腰行禮,貼心地給李銘準備好車架,把李銘送出了門,這才忙活自己的事情。
李銘在別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外造紙工坊。
出乎預料的是,這工坊隱藏在一處山谷里面,被密林環繞,當真隱蔽異常,也不知道秦德怎么找到的這處所在。
賞了幾錢銀子,把底下人打發走了,這造紙坊里面便只剩下了李銘一個人。
這種涉及修仙者的工作,他終究是不放心,需要自己來。
更不用說,靈材堅硬,凡人恐怕沒辦法破壞,將其打成紙漿。
進入造紙工坊,熟悉了一番環境,李銘才準備工作。
秦德是個有心的,還讓下人把工坊打掃了一番,里面設備也是換得新的,沒有平日里造紙坊的臭味,李銘也十分滿意。
按照喻婉清給的玉簡上的內容,李銘取出一小塊靈木。
頗為費了幾分力氣,才將靈木打了個粉碎。
利用封靈術封住靈氣,這才把木屑放進鍋子里面燉煮。
他自然不會生火,直接利用法術點燃。
眨眼間,這靈木便被煮了個沸騰,沒用多久便已經化成了一灘絮狀物。
李銘加入早就準備好的材料,過濾,漂白,一番制作。
這才利用網子把紙絮弄成了一張薄薄紙張。
利用法術把紙張烘干。
一張原色的紙張,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看著成品,李銘面色不怎么好看。
果不其然,他失敗了。
符紙上的靈力稀薄,這種符紙根本沒有什么用處。
“怎么會失敗呢?我明明按照方法操作的。”
李銘有些頭疼。
這玉簡里面寫滿了操作步驟,他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來。
竟然還是失敗了!
好在他方才實驗,只是用了一丁點材料,根本不心疼。
李銘仔細思索自己的操作,發現了可能是烘干時候破壞了封靈術,致使靈氣逸散。
改正了一番,又來了一遍。
又失敗了!
李銘再次嘗試,再次失敗。
足足嘗試了十來次,李銘才終于摸到了訣竅,煉制出了一張勉強算是能用的符紙。
可李銘并不高興。
這張符紙質量只能算是下乘不說。
關鍵是損耗太大!
實驗的靈材,有一大半的材料都被浪費了,其中靈氣逸散,化為了沒有任何價值的廢品。
如果這么煉制下去,恐怕成本都掙不回來,純粹虧損。
“怪不得這修士沒有如同我這樣做生意的,這煉制符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李銘有些頭疼。
技術含量不高,那也是有技術含量的。
如果這東西真的沒有任何的門檻。
以修真界的性子,恐怕早就把這玩意的價格卷破天際了。
如今看來。
以他的技術,利用靈材煉制技術,竟然是完全虧本的生意。
便是以后他技術熟練了,他一個人能煉制出多少符紙?
也不過是勉強掙出來幾顆靈石而已。
有這功夫,還不如直接賣材料呢。
“工序落后,需要我親自動手,靈氣逸散程度快,符紙成型緩慢。”
李銘不斷地總結。
發現以他的技術,這些問題還解決不了。
如果想要掙錢,只能按照玉簡中的說法,去煉制法器。
可煉制一套法器,那得多少靈石?
完全不合適啊!
李銘覺得。
自己似乎把掙靈石想得簡單了一些。
李銘嘆息一聲。
生意是不錯的。
問題是他的技術問題。
他該如何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