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考的日子是枯燥的,每天幾乎都在重復兩點一線的生活,林凡唯一的期待就是每晚回宿舍和孟羽琪視頻通話。
兩人的話題很簡單,不過還好能看見彼此,算是給長期異地的兩人心里些許的寬慰。
但是這番平靜卻被一件事打破了。
那天,林凡早早吃完晚飯,,回到了宿舍。他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戴上耳機,然后翻開學習資料,與此同時撥通了孟羽琪的QQ視頻通話,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沒過多久,屏幕亮了起來,孟羽琪甜美的面容出現在畫面中,雖然攝像頭拍出的圖像有些偏暗,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美麗。
兩人邊學習邊閑聊著,氣氛一如往常。
這時,林凡正冥思苦想一道數學題,孟羽琪突然說了一句:“對了,林凡,有個事我今天得和你說一下,前段時間沒當回事,一直沒和你說”
林凡正在想眼前的這道題,他頭沒有抬,隨口回答:“說吧,什么事”
孟羽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林凡,我。。。我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那個了。。。”
林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問:“你說的哪個?”話音剛落,他突然醒悟了。林凡當然明白孟羽琪說的是什么,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幾個月前的國慶假期。。。。
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初嘗禁果的兩人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林凡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視頻中的孟羽琪,有些心虛地說:“應該不會是你想的那樣吧”
孟羽琪再次含蓄地強調著:“可是這本身就很不正常,起碼有兩個多月了吧”
事情知道的太突然,林凡也不清楚怎么辦,他想起了一個人---江維民,但這種事情怎么好意思開口,于是林凡只好迅速在網上搜索相關信息,結果發現大多數答案都指向同一個建議:買驗孕試紙檢測一下。
林凡沒有多想,直接把搜索到的結果告訴了孟羽琪,孟羽琪聽了以后卻不干了。
“我可不好意思去藥店買那種東西,要買你給我買”孟羽琪說。
林凡皺起眉頭,他有些納悶和費解,心想,如果自己買的話,買完還得郵寄過去,時間長不說,關鍵是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就變得復雜了。
他覺得孟羽琪這分明是在故意折騰自己,強壓住怒氣,直言道:“什么時候了還讓我買,還說自己不好意思呢,你不想想萬一有了可怎么辦!”
林凡這句話的本意是想將問題最快的解決掉,但孟羽琪聽了以后卻有了其他的想法。
當初,她將初夜獻了給林凡,雖然是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發生的,但也不妨礙這個過程在孟羽琪心中的神圣地位。孟羽琪理所當然認為林凡應該負責到底。
而現在呢?林凡的表現哪有一點擔當的樣子。孟羽琪對林凡失望透頂,于是板起臉來,冷冷地說:“有了就生下來!”
聽到這句話,林凡愣住了,傻頭傻腦的他一時竟然分辨不出孟羽琪是認真的,還是在賭氣,在林凡的印象中,孟羽琪很久沒這樣過了,她是一個溫柔善良但又極其敏感的女孩,但也正是這種敏感,讓她每當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沉默,讓人不知所措。
此刻,林凡擔心孟羽琪是認真的,他感到害怕迷茫,不得不用用央求的語氣說:“好了,羽琪,別鬧了,先測一測再說”
“不行,你過來給我買”孟羽琪的態度很堅決。
林凡委屈地說:“可我現在怎么過去啊,總不能為了買驗孕試紙我還要跑那么遠吧”
“我不管,反正如果有的話我就生下來”
林凡的猶豫沒有得到對方退讓,孟羽琪反而決定繼續用這招逼他過來,況且這個時候她也渴望林凡能在身邊陪著自己。
但是林凡看著視頻中孟羽琪,只覺得她既嚴肅又不可理喻,這種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讓林凡甚至有些屈辱,他的氣血逐漸上涌,憤怒的情緒開始占據他的內心,那些的隱秘想法浮現出來,最終林凡沖動的脫口而出:“哼!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刺穿了兩人之間的脆弱平衡。
視頻畫面仿佛定格了一般,孟羽琪沒有動一下,也沒有說一句話,她的嘴唇緊緊抿住,就這么沉默著。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就這樣過了許久,孟羽琪嘴唇動了動,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行,你等著”,便掛斷了視頻。
林凡呆望著電腦屏幕。。。。
過了一會,他摘下了耳機,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
楊青禾、江維民、藍宇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宿舍,林凡麻木的和他們打著招呼,但內心已意亂如麻。
晚上十點,林凡悄悄走出宿舍,給孟羽琪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語音自動播報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林凡無奈又返回宿舍,打開qq,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焦躁的情緒又涌上了心頭。。。。
一連幾天,林凡仍然無法聯系上孟羽琪。焦慮和不安情緒越來越強烈。
今年新寧的雪比往年更多。剛下的積雪還沒來得及融化,天空又開始飄起鵝毛般的大雪。陰沉的午后,林凡的手機里播放著黃小琥的《沒那么簡單》:“沒那么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么多的背叛??偸遣话仓缓脧姾?,誰謀殺了我的浪漫?!?
聽著歌詞,林凡傷感起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和孟羽琪吵的畫面。
他現在懊悔自己說出那樣傷人的話。其實在他心中,孟羽琪是一個多么好的女孩?。‘斈?,他暗戀小舒失敗后,是孟羽琪不遠千里來到新寧,陪著他守著他,為他療愈心里的創傷,替他填滿內心的空白。如今,孟羽琪更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而他卻用這樣不負責任的方式對待這個女孩。
林凡愈發覺得自己太沒有責任感了,他突然想到了江維民,覺得自己和江維民是一路貨色。
或許是因為一首歌,或許是因為愛情,不管如何,第二天,林凡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去往孟羽琪學校的火車。
經過一夜漫長的奔波,火車終于到站了,林凡一夜沒睡,他的大腦在不斷演練著道歉的畫面。
外面正刮著大風,行人都蜷縮在大衣里,抵擋著刮起來的塵土和雜物,林凡叫了一輛出租車,剛一上車便聽到司機在咒罵著:“什么鬼天氣!”
出租車很快到了目的地,熟悉的建筑再一次出現眼前,林凡回想起兩個多月前他和孟羽琪歡聲笑語的畫面,更加迫不及待地渴望得到孟羽琪的原諒。
他徑直來到孟羽琪宿舍樓下。由于大風的緣故,宿舍樓門緊閉著,這個時間段很少有同學進出。
林凡敲了敲門,沒有反應,他趴在門窗上向里面張望,窗戶突然里映出一張圓盤般的大臉,把林凡嚇了一跳。
接著宿舍樓門打開了一道縫,露出一個一頭卷發的腦袋,原來是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沒好氣地質問林凡:“你是干什么的,趴在窗戶上看什么呢?不知道這是女生宿舍嗎?”
林凡連連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您好,我想找一下會計一班的孟羽琪,您能幫我轉告她一下嗎?”
樓管阿姨打量了一番林凡,看他也是一副學生打扮,稍微放下戒心,但又詢問道:“你是她什么人?”
林凡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現在算是孟羽琪的什么人,只能回答:“我是她朋友”
“朋友?男朋友吧”阿姨一眼看穿了林凡,告訴林凡:“等著啊”說完就把頭從門縫中縮了回去,“啪”的一聲樓門又被緊緊關上。
林凡只好站在門口干等著,過了一會,宿舍樓再次打開,林凡以為會是孟羽琪,沒想到出來的還是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告訴他:“孟羽琪不在,我剛想起來她前幾天請假了,你快走吧?!?
“請假了,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嘛”林凡驚訝地問。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她朋友嗎,你自己打電話問她吧”說完,宿管阿姨不耐煩地又把門關上了。
林凡的心中涌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開始擔心孟羽琪會不會做出什么傻事情來。
。。。。
時間回到了林凡和孟羽琪吵架當天。
那天早上,孟羽琪收拾妥當后正準備去上課,卻突然感到小腹一陣疼痛。一開始還不嚴重,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反而越來越厲害,陣陣的絞痛感讓她無心上課,不得不回到宿舍休息。
“難道是例假來了?”孟羽琪心里猜測著,因為她已經比正常日子晚了很多天了。
回到宿舍后她卻發現并不是?!霸趺催€不來啊”孟羽琪的心開始隱隱有些擔憂。
偏偏今天老師上課點名,而她回來的時候又忘了請假,結果被記曠課,這無疑讓孟羽琪的心情更加煩躁。這股氣一直憋在心里無處發泄,直到晚上和林凡打電話。。。
平時善解人意的孟羽琪故意刁難林凡,她把例假不來的責任都歸咎于了林凡。孟羽琪希望得到林凡的安慰和體貼,可沒想到林凡一點就著,更讓人生氣的是還說出那么過分的話來,這對孟羽琪來說這簡直是火上澆油,她憤怒地掛了電話,然后就把林凡手機、qq全部拉黑,自己在那生著悶氣。
之后接連的幾天,孟羽琪忘了例假不來的事情,反而一直耿耿于懷林凡說的話,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為自己感到不值得。
她想起上次林凡自己偷偷一個人去上海,
“既然他能那么瀟灑,那我也能!”于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她決定效仿林凡,自己也瀟灑一回。
說走就走!
孟羽琪查了一下去上海的車次后。便在一天清晨,獨自打車徑直去往了火車站。。。
上海果然如傳聞中那樣繁華,高樓林立、霓虹閃爍,仿佛另一個世界。置身其中,孟羽琪暫時忘卻了那些煩心事,盡情享受著這座城市的魅力。然而,就在她興致正濃的時候,一個問題突然冒了出來:她手機充電器落在火車上了!
現在回去找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孟羽琪轉念一想,反正也沒有人會主動聯系自己,索性隨它去吧。就這樣,她繼續在上海游玩了四、五天,幾乎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直到第五天晚上,孟羽琪才終于買票返回學校。火車到站時已是深夜,饑腸轆轆的她來到車站附近買了一個面包和一包牛奶,打算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會兒。
火車站前面是一個小廣場,里面有很多長凳可以休息,不過大部分被一些背著大包小包的旅客占據了。孟羽琪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一個空位,幾乎是癱坐在上面,這幾天舟車勞頓的疲憊感此刻全都涌了上來。
她擰開牛奶瓶蓋喝了一口,目光不經意間掃向旁邊。長凳的另一端坐著一個人,背對著她,似乎正在低頭看手機,身后放著一個大書包。
這個書包看起來格外熟悉——因為林凡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孟羽琪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和林凡聯系了,以往這個時間她總是守在電腦面前和林凡視頻通話,林凡有時候會問問自己吃了什么,有時候會為自己講個笑話,有時候會給自己鼓勁加油。。。。。氣消了的孟羽琪想,林凡這個家伙除了有些沖動之外,別的地方其實也挺好的。
她還想起了林凡在上海給她買過一個錢包,那個錢包小巧精致,是自己最喜歡的禮物之一。。。。。。。想到這里,孟羽琪覺得或許自己應該對林凡寬容一些。
正當孟羽琪看著書包出神的時刻,書包的主人扭過頭來打算從包里掏什么東西,恰巧兩人四目相對。對方的眼神先是失落,然后變得驚訝,最后仿佛閃現出了光芒,緊接著激動地喊道:孟羽琪!
那一瞬間,所有的巧合、錯過與等待似乎都在此刻交匯,化作命運最巧妙的安排。
。。。
今天是林凡在這個城市的第四天。
第一天他在寒風中等了一上午,找到了孟羽琪的同學、舍友,但卻沒有人清楚孟羽琪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他去派出所報案,但派出所不予立案。。。。
第三天他盲目地去孟羽琪可能去的地方尋找,一整天沒吃飯,結果可想而知。
他還每半天來一次學校,詢問孟羽琪是否回來,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孟羽琪的同學、舍友、樓管阿姨都認識了這個小伙子,大家都安慰他:“不要擔心,孟羽琪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出事的”
他卻依然放心不下,這幾天他吃不好睡不著,只想孟羽琪能快點回來,如果孟羽琪平安無事,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孟羽琪依然沒有出現,無奈他只能打道回府,買了晚上回新寧的車票。晚上他背著包
來到了車站。距離上車時間太早,于是他到廣場的長凳上休息。
在長凳的另一端,命運卻再次將他們拉回了同一條生命軌跡。
。。。
有時候世界很大,很多人錯過就是永遠;有時候世界很小,注定在一起的人遲早相逢。坐在廣場的長凳上,孟羽琪和林凡講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忘卻了這段時間的不愉快。林凡傾聽孟羽琪的講述,愈發想要珍惜眼前人。
孟羽琪邊講邊偷偷打量著林凡,看到他疲憊卻堅定的模樣,她心中泛起一陣漣漪。這個男人,為了找到她,竟然真的跑遍了那么多地方——這份執著讓她恍惚間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此刻,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悄然觸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涌上心頭。一直以來對林凡的愛,現在終于得到了同樣的回應。
。。。
林凡將火車票改簽到了第二天,孟羽琪也沒有懷孕,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林凡的又聽到了黃小琥的那首《沒那么簡單》,歌曲到了副歌部分:
“幸福沒有那么容易,才會特別讓人著迷。什么都不懂的年紀,曾經最掏心,所以最開心曾經。。?!?
同一首歌,林凡聽出了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