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弟子，將來收你的會有旁人。你將得了另外根器的人眾告訴我，你若有修行不解之處，我或可解。”李長生說道。

對李長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先天一炁入絳宮金闕。

斬滅了六賊，確實有助于找到方向。

有了方向，內觀之中，勝過猴王在內循環周天中游蕩。

心猿早日成就悟空之位，那時候才是真正的仙人。

那黑熊精哪敢有隱瞞，畫影圖形，一一描繪了出來。

李長生看了片刻，將那圖紙上所畫人眾記了。

手掌之上，電弧躍動，雷光沖蕩。

那一張張圖紙，霎那間，化作了黑灰齏粉。

這一隨手為之，看得黑熊精后脊背發涼。

“……弟子乃是獸類，不知可否成仙？”

“世間之物，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李長生漫聲說道。

“該如何脫離塵垢？”

“靜隱深山無俗慮，幽居仙洞樂天真。如是而已。”李長生如今已讀了不少道書經卷，可以做的上對答如流。

山崗之下，瞧見山上有著天崩地裂般的動靜，嚇得眾行路人四散逃走。

但是有的聰明的，卻知道，這般隨便亂逃，萬一落入其他妖魔之手，那可如何是好。

既然那位道長能夠降妖除魔，那他的小弟子，應該也不差。

因此，眾人都是一改之前對這少年輕視之意，把楊戩當成主心骨。

……

山崗之上忽地寂寥無聲，隆隆雷聲消散。

良久，楊戩擔心師父安危，便是拔步往山崗上而去，眾人相跟著一齊上了山。

李長生的五雷正法威力極大，剛剛與這黑熊精爭斗，有些斗得興起，愈發興奮。

執掌雷霆之時，放開了打，此刻小半座山樹木，都被攔腰砍斷，這場面看得眾多行路人，咋舌不已。

“老天爺啊，這是人力為之么！”

“小道長，難不成那位道爺時天神下凡不成？”

高庸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以后一定按照道長所說，將家安在福陵山近處。

楊戩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大展神威，也知道師父神通廣大，因此也不甚驚訝。

眾人來到山崗，見到道士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上，那燒窯挖煤也似，烏黑的熊精，雙手合十，伏在地上靜靜聽經。

李長生見到眾人上來，說道：“熊羆，我已傳了你一些法子，你自己回去習練去吧。”

黑熊精用眼睛橫了眾人一眼，心中有些悶悶，若是這些家伙遲些上來，自己不就能學更多么。

這黑大個絞盡腦汁，恨不得將腦海中所有疑難都問個遍，說道：“上仙，玄門修行，如何入門為好。”

“學言語禮貌，講經論道，習字焚香。熊羆記住，一心修行，不可枉增殺孽。”

李長生說完，便是站了起來。這意思是，這次問道結束了。

對這黑熊精，李長生印象不壞。而且在西游開啟時，這家伙也未造什么惡孽，是妖怪里比較好的了。

也因為此，黑熊精有些道分，觀世音心中生了慈悲，沒有讓孫悟空打殺了。收他做了守山大神。

空，熊，紅，三妖。正對應，金，緊，禁，三個箍兒。

李長生與其余人過了山崗，行到山腳，與那些行人告別了。

人眾自是千恩萬謝，朝著李長生頂禮膜拜，而且奉上了大把金銀，以作為感謝。

李長生考慮行走人間時，這銀錢還是很需要的，因此撿了些好攜帶的，約莫十兩，便帶在了身上。

高庸還需再與些銀錢，李長生搖頭拒絕了。

高庸拱手說道：“先生，在下想好了，要去福陵山下安宅置地。先生何日有空，一定要來我家拜訪。”

李長生輕笑了一聲，說道：“改日有空，定當拜訪。”

辭別了眾人，楊戩說道：“師父，咱們接下來干什么呀。”

“釣魚。”李長生笑著說道。

“那我可是最喜歡了。”對于楊戩來說，斗雞走狗，打獵捕魚，都是他喜愛的。

李長生想起黑熊精畫影圖形的紙張，那幾個形象都是得了根器的精靈神怪。

其中有一個長著頭角，渾身披著鱗片，腮頜邊生著長須，四爪飛升，正是一條龍的形象。

在西游世界中龍可能是最多的精怪之一。

江河湖海都有龍，龍王遍地，除了四海龍王，還有涇河龍王，甚至還有井龍王。

甚至連白龍馬這樣的真龍，尿出的尿，被普通魚吃喝，都有化龍之能。

考慮到那六根器出世的地點，霞光萬道，吸引的應該是附近的精怪。

而這附近，正有一處河水極為有名，因此李長生決定去釣魚。

準備了釣魚垂竿，買了些米面饅頭作為充饑。

這座山峭壁崎嶇，山勢層巒險峻，雜草叢生。

“師父，咱們不是釣魚么？怎么卻反而往山里跑呀。”楊戩納悶道。

“你靜靜聽？”李長生笑道。

楊戩走在山路上，遙聞嘩啦啦水聲響動，這山中有澗里水響。

師徒二人走到澗邊，但見水光澄清，鴉鵲不敢飛過，因水清照見自己的形影，認做同群之鳥，往往身擲于水內，故名“鷹愁澗”。

“鷹愁澗”乃是白龍被觀音點化，象征“意馬收韁”，暗喻修行者需降伏心猿意馬。

李長生選擇此地，非只是為了釣魚，也為了一看這收復意馬之地，究竟有何玄妙之處。

望著這碧澄澄澗水，李長生心神一曠，忽有所悟。

“世人欲有成者，修正果，需要放下執拗矯強。

君不見，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以凡僧為師。

違扭龍王的玉龍太子，何等驕傲，伏為凡馬，馱著肉體凡胎的唐僧。

一步一步，不因循怠惰，踏上靈山。”

李長生悠悠一嘆，暗想：“我自今日方知，何為龍馬。”

他感覺對心意的領悟，又加深了一層。

楊戩在一旁提著魚竿，見到師父望著澗水發楞，說道：“師父，您怎么了？”

“沒事。”李長生接過魚竿，掛上餌料，拋鉤入水。

魚線蕩起一絲漣漪。

“師父，這里的魚一定很好吃。”楊戩說道。

“你怎知道？”李長生笑問。

“好水出好魚呢，這里的水如此澄澈干凈。所生長的魚，定然是好魚。”楊戩笑著說道。

李長生說道：“那得等咱們釣上了，方知道這鷹愁澗中是否有好魚。”

兩人從上午，一直釣到了晚上，釣了一天，竟然是連咬鉤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