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紅衣與燈籠
- 說好鎮南王世子,怎么都纏著我
- 逍遙的饅頭
- 3179字
- 2025-03-25 09:04:51
女帝指尖落下的一瞬間。
這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凝固了,蘇星河只覺得自己渾身一動也動不了,甚至連思緒似乎都變得格外緩慢。
隱約中,他還察覺到,似乎有什么氣息竄進了他的身體之中,如一雙溫潤的小手,在他的全身上下肆意游走。
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甚至覺得有點舒適……
整個殿中,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
“果然!”
良久,女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蘇星河還沒有明白發生什么,就覺得眼前一閃。
剛剛近在咫尺的女帝,又再度回到了那張書桌之后。
只是剛剛的冷厲,似乎是消失了不少。
“你這條命,對朕倒還真有點用。”
蘇星河不明白她的意思,莫非女帝是在自己的體內發現了什么?是沉入心臟的那輪璀璨至極的烈日?
腦子沒想明白,但有一個點很明確。
他的命,保住了!
想通了這一點,他立馬躬身行禮。
“若陛下有需要臣的地方,臣萬死不辭。”
“哼。”
女帝冷笑一聲,直接將一封奏章甩到了他的面前。
蘇星河一愣,連忙拾起,掃向其中的內容。
濃墨重筆,寫著幾行字,單看筆鋒,便覺霸氣,而內容……竟赫然是一封和親的信。
兩國連年征戰,原作和親,罷免兵戈,北原長公主,求親大周俊杰。
落款,竟然是北原的國主親筆,加蓋了鮮紅的印章。
蘇星河腦海里閃過幾個念頭,又反復看了兩遍,依舊還是沒有明白女帝的意思。
“陛下,您這是?”
“南邊你那位父王剛剛反叛,這北邊馬上就傳來了信,你說他們是不是串通好的?”
女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蘇星河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南北兩邊同時開戰,對于現在的大周來說,絕對是極為被動的局面。
“北原長公主不日將抵達京都,親自來挑選夫婿。”
所以雖然這封信上只寫了和親,但北原的長公主到來,必然是要提其他的條件的。
女帝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不是要將功贖罪嗎?不如你去應付這位長公主?”
蘇星河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展開:“陛下要我去和親?難道不需要我留作質子嗎?”
“你真以為對付那個叛賊,朕還需要用上你這種盤外招?”
女帝冷冷一笑,長袖一揮,指尖點在輿圖上,“不出一月,你就可以見到你那位父王的項上人頭了。”
蘇星河一時無話可說。
這位陛下,當真霸氣,也確實有霸氣的資本。
只因為在這個世界,大宗師的力量已經超越了軍隊的力量!
當此世間,一共只有十位大宗師。北原兩位,大周兩位,南蠻妖族兩位,修道的兩位,修佛的兩位。
而大周朝兩位大宗師,一位是當今的大內總管黃貂寺,一位是鎮守邊關的尉遲將軍,全在朝廷這一邊。
起兵的鎮南王,本身只是小宗師修為,壓根沒有半點贏的看頭。
所以,大周朝的這一場內亂,從一開始,女帝這邊就已經是壓倒性的優勢。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黃貂寺已經出發了。”
女帝瞇起眼睛,淡淡地看著蘇星河的反應。
“那臣就提前恭喜陛下拿下叛軍了。”蘇星河躬身賀喜。
女帝就這般大大方方說出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無論如何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畢竟對那位一開始就想他死的便宜老爹,他也確實沒有什么感情。
“去準備吧,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夠哄好那位北原公主。”
女帝瞇著狹長的細眸,看著他的反應,頓覺有些無趣,只是懶懶地揮了揮手。
“臣,遵旨。”
“唉,這個拿著。”
女帝突然嘆了口氣,伸手將一塊鑲金玉牌丟了過來,“憑此號令天蠶司大小都司,只要別想著離開京都,都可以保你的小命,只可保命!”
蘇星河接過玉牌凝眸看去,玉牌正中陰刻著九尾鳳凰,每根尾羽都嵌著赤金細絲,鳳眼是兩點凝固的血珀。
“臣,多謝陛下。”
他牢牢抓住手中玉牌,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退出宮殿。
身后,唯有一道余音緩緩散去。
“記住,你的命,是朕的……”
殿外,雨依舊還沒有停,天色晦暗,濃郁如墨。
等在門外莫婉儀掃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提著燈籠,走在了前面。
蘇星河自然是知趣地跟上。
對于這位天子近臣,當朝紅人,蘇星河一路還試探了幾句,只是無一例外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于是一路出了皇宮,兩人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世子殿下,請便吧。”
莫婉儀回頭離開的時候,甚至連一把傘都沒有留給他。
蘇星河苦笑一聲,他來的時候,是被尤新臣按在快馬上帶過來的。
回去的時候,卻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去。
這天是上元燈節,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籠,燈海在長街蜿蜒成河。
雨幕下,燈火的暖意,似乎驅散了幾分寒氣。
長街之上,熱鬧很多,卻沒有一處屬于自己。
蘇星河只是憑著記憶中的印象,緩緩向著王府走去。
雖然那不是他的家,但此時此刻,他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身上的衣衫早已經濕透,好在體內的那輪太陽似乎真實存在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心臟處散發熱意,傳遞到周身驅散寒氣。
“殺!”
大雨之中,周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多了一批黑衣人,手中寒刃凜然,向著他齊沖而來。
蘇星河苦笑一聲,那位便宜父王,看來是不肯放過他啊。
而在黑衣人沖上來的剎那,一批穿著銀白魚龍服的身影也已經同步出現。
大周朝女帝直屬,天蠶司。
女帝說了要在京都保他的命,自然便無人可以拿走。
大雨中,血與水交融,廝殺一片。
“天寒雨密,公子怎么不先避避雨。”
一把傘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頭頂。
明明不遠處是刀與劍的廝殺,這一處卻安靜到了極點。
蘇星河腳步一滯,側過頭,才看到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天山寒玉般的冷白膚色,眉間天生一點朱砂印,尤其是一雙丹鳳眼,絲毫沒有這傳統閨秀的羞怯,正大大方方地盯著他。
好看,真是好看極了,按照蘇星河前世的那套標準,打個95分都不為過。
但這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怕不是來取他命的。
“多謝姑娘了,我家就在前面,不用了。”蘇星河淡淡回絕。
“那我就好心送送你吧,反正剛好很近嘛。”
女子似乎壓根沒有聽出蘇星河話音中的拒絕,反而接話接的很自然。
蘇星河皺眉,不想再跟她廢話:“姑娘若要動手就請便,否則還是盡早離開吧。”
“啊呀,剛剛吃糖葫蘆有點撐了,剛好散散食嘛。”
女子咧嘴笑了笑,絲毫沒有什么笑不露齒的擔憂,甚至性格似乎還有點無賴,“公子模樣這般好看叫人心生歡喜,但說起話來真是讓人心寒。”
蘇星河懶得再理她。
一把油紙傘,遮蓋住潑天的雨幕,陡然在傘下撐出一個靜謐的小小世界來。
蘇星河不說話,由著她跟著自己,就當免費來的小廝罷了。
兩人一路就這么走著,漸漸地,雨聲淡了,就連廝殺聲也不知什么時候遠去了,反倒是人聲逐漸熱鬧起來。
今日上元佳節,長街之上,自然是許多的燈籠攤販,絲毫沒有被陰雨澆滅熱情。
“公子要買燈?我們這燈籠都是桐油浸泡的桑皮紙制成,不僅防水,這款式啊也是非常好看,公子不如多挑挑。”
攤主看到來了生意,連忙搭話。
“不用。”蘇星河搖搖頭,他只是路過而已。
“怎么不用,多好看的燈啊,我請你。”身后突然有人用傘柄輕戳他肩膀,“老板,這盞燈我要了。”.
“好嘞!”
攤主連忙將紅衣女子挑中的燈籠遞了過去,是一盞兔子燈。
蘇星河皺眉,這女人,真是有點麻煩,莫不是女帝安排過來的天蠶司的都司。
“公子,這盞燈,你若是猜中謎題,就歸你了。”
“不用。”
“上元燈節,熱鬧人間,如此煙火,不參與一下豈不可惜,很簡單的,不如試試嘛。”
“不用。”
紅衣女子卻是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他的拒絕,只是指了指傘外的天色,深深看著他。
“春雨無聲滋草木,半生相伴勝至親,公子打一個詞吧。”
蘇星河退后一步,懶得再理她:“姑娘若是想玩燈謎,還是去找別家公子吧。”
伴隨著蘇星河這退后一步的動作,不遠處幾個原本潛藏的身影立馬向著這邊飛速靠近。
紅衣女子美眸掃過另一邊的動靜,面上的輕笑未變,卻是突然緊跟一步上前,袖手一展,搶走他腰間玉牌。
“公子不愿,我就只好先取押金,等你想明白謎底再做歸還了。”
一邊說著,她不由分說地將兔子燈和油紙傘一并塞進壓根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蘇星河懷里。
“你!”蘇星河大驚,那可是女帝御賜的玉牌,這剛到手都還沒捂熱乎呢。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都已經轉身的紅衣女子,復又回過頭來看著他。
“你還要干嘛……”剛剛對方的那個動作,顯然不是凡手,蘇星河下意識地又退一步。
另一邊的天蠶司,過來至少還要兩息的時間。
紅衣女子笑著輕踏一步上前,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不許皺眉了,老是這樣,多糟蹋這張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