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

劉霖來拜見曹操，向他匯報李美人假孕一案。

“好一招引蛇出洞！”曹操大笑，“金針渡穴這等奇術，倒成了破局之刃。”

劉霖嘴角笑意閃過，帶著幾分得意。

他知道曹操，還有滿朝大臣都看著自己如何破局。

不出一日，這局便破了。

他沒有借助曹操的力量，靠的是自己。

曹操解下腰間錯金犀角帶扣，“啪”地拍在案上：“此物隨孤破黃巾、擒呂布，今日賜你。太醫令的位置，該是識得金針渡穴的聰明人。”

“謝司空抬愛。”劉霖一拜。

他需要在曹操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一直在一旁悠閑喝茶的郭嘉，笑著開口：“守真，莫要掉以輕心。裴太醫雖入詔獄，可他長女嫁的是潁川荀氏嫡子，幼女聯姻的乃是陳氏麒麟兒。”

劉霖微微一驚。

他當然知道裴太醫的長女嫁的是荀攸之子，而幼女嫁的是陳群族兄。

裴氏在潁川，只不過是小氏族，但與荀氏和陳氏聯姻后，裴氏一躍成為當地豪族。

郭嘉提醒的及時啊。

裴太醫雖然進了大牢，可一定還有后手。

這么多年，他出入許都各大世家，為他們看病，積攢下來的人情可不少。

“謝軍師提醒。”劉霖朝著郭嘉躬身一拜。

郭嘉朗聲大笑：“孺子可教也！”

劉霖躬身退出后，曹操斜倚案幾，指尖摩挲：

“奉孝，此子如未開刃的魚腸劍，刺局快準，卻藏鋒于拙。”

“太醫令？屈才了。來日征江東，倒可讓他掌軍中醫營，試試他的殺伐決斷。”

郭嘉執茶盞的手一頓，微微皺眉：

“明公只見劍利，卻未見鑄劍爐火。劉守真今日破局，先利用皇后，再利用陛下。”

“七分醫者仁心，三分梟雄借勢。嘉只怕，他日針鋒所向，未必盡是明公之敵。”

“哈！孤的許昌城，還怕個有野心的后生？”曹操毫不在乎，“當年夏侯惇吞睛啖血，孤便說過，狼崽子養在帳前總比野地里強！奉孝既看出火候，不妨添把柴，打磨打磨他。”

……

劉霖退出來，準備回大司醫署。

走在司空府邸的廊下，迎面碰到一個少女。

她提著裙擺，一臉氣鼓鼓的走到了劉霖面前，仰著明媚動人的精致臉蛋，桃花眸子兇巴巴：“你就是劉霖？”

“姑娘是？”劉霖笑問。

他不敢亂來，這是司空府，少女氣勢凌人，身份應該不簡單。

果然，少女身后的侍女喝斥：“大膽，還不見過二小姐。”

劉霖愣住了。

曹家二小姐？未來的皇后？

“見過二小姐。”他微微一笑。

他心中疑惑，自己沒得罪過這二小姐啊，見都沒見過。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像是來尋仇的。

不過，還挺可愛。

“就是你把裴姐姐的爹關起來的？”曹節美目怒瞪。

劉霖心中有所猜測，面上一臉無辜：“裴姐姐？誰啊？她爹又是誰啊？”

曹節又逼近幾步，那頗具規模的胸脯微微起伏：“就是裴太醫！他是我裴姐姐的爹，裴姐姐是我最好的姐妹。”

劉霖明白了。

這丫頭是替她閨蜜來興師問罪的。

“那是陛下的旨意。”劉霖開始表演，“我一個小小的太醫令，怎么能關裴太醫呢？”

曹節已經湊到他身前了：“那還不是因為你？都是你的詭計，害裴太醫下獄。”

“噓！”劉霖壓低聲音道，“小姐可不能瞎說，在下是替司空做事的。”

聽的“司空”兩個字，曹節明顯有些擔心，美麗的大眼睛瞬間沒了氣勢：“我……沒瞎說，你犯的事，別牽扯我父親。”

劉霖輕嘆一聲，面色悲傷：“你知道裴太醫都干了什么嗎？他給李美人下藥啊，讓李美人肚子里的寶寶沒了，她命差點都丟了，血流滿一整個床啊。”

“啊？”曹節眨巴眼睛，“他這么毒的么？可他以前給我看病，很慈祥的啊。”

劉霖暗嘆，裴太醫的人情果然很廣。

“那是個壞叔叔啊。”劉霖繼續表演，“我跟你細說。。”

造謠嘛，誰不會呢？

他噼里啪啦的把裴太醫說成了一個斯文敗類。

紅蓮皺著眉頭，一雙明媚的桃花眸子看著劉霖，將信將疑。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踮起腳尖，叉著腰。

“當然！”劉霖攤手，“不信你去芷羅宮看看，李美人被他害成什么樣了。”

曹節水潤的小嘴O起，驚訝：“他竟然是這種人！”

……

劉霖唬住了曹節，正要走。

朱漆廊柱后轉出兩道身影。

曹節提著杏紅裙裾迎上去，對著男子喊了聲：“荀大哥！”

而后親昵地挽住素衣女子：“裴姐姐怎的瘦了？”

那女子面如素縞，正是裴太醫長女裴葦。

她身側青年玉冠青衫，腰間懸著荀氏家傳螭紋佩，正是荀攸之子荀適。

兩人目光如刀落在劉霖身上，廊下霎時寒意陣陣。

“這位便是新晉太醫令？”荀適冷道，“聽聞劉大人金針破局，連御前供狀都能翻云覆雨？”

劉霖坦然自若，拱手道：“治病當尋病根，斷案須查真兇。”

“好個尋根問兇！”荀適冷笑，“芷羅宮案不過一日，劉大人便能讓陛下親臨芷羅宮，當場把裴太醫下獄。這般通天手段，怕是你師華佗要甘拜下風。”

“不是這樣的！”

曹節扯住裴葦衣袖：“姐姐！你爹給李娘娘下毒，害得滿床都是血，劉霖說那些浸血的褥子足有三指厚！”

劉霖扶額。

這傻姑娘竟把剛剛的話當眾嚷出。但見曹節叉著腰，粉腮鼓若初桃：“他還說你爹用紅麝香害得小皇子胎死腹中，這等壞人合該下獄！”

“二小姐慎言！”荀適臉色驟青，“走，我們去見司空。”

他帶著裴葦匆匆走向司空府大堂。

劉霖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想他們不會是來為裴太醫求情的吧？

“完了！”他攤攤手，“司空肯定幫荀氏，我得罪了他們，小命不保啊。”

曹節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瞪眼：“你不是幫我父親做事么？我父親若是為難你，你就把他的事抖出去。”

劉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