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春桃邊去了大理寺找白元獻,大理寺牢獄中裴林知一夜未合眼,寫了整整一卷的文書,玄武也不知道他寫的什么。
寫好便叫醒玄武,讓他安排人送往青州葉家,要親手交給葉老夫人。
玄武聽到青州葉家,葉老夫人。馬上不敢怠慢,立刻讓人打開門,出去辦了。
…
塔石巷葉府,阿肆到書房通報孟臨到了。葉靈兒趕緊讓他將人請過來
孟臨依然一副優雅貴公子做派,雅致不失貴氣,身上總散發著淡淡的一股清淡的藥草香。一種很特別的味道,與太子的淡淡花香不同,與裴林知身上的木香也不同。
“多日不見,寧安郡主有禮了”孟臨笑著說道
“孟東家別取笑我了,你還是叫我葉靈兒或葉大小姐聽著比較順耳。”她也直接回答
“看來這個郡主不好當,呵呵”他輕笑
“行了,說吧。找我何事?”只入主題
“兩件事,一件為公,一件為私,葉家主想先聊哪一件?”孟臨又換了個稱呼
“先聊公,再聊私”公私分明,特別是與孟臨這種特殊的朋友而已,越是希望長久,公私分的越明,對彼此越好。
“我想參與葉家主的運輸線生意,我們孟家《珍和堂》在大魏,也僅限京城有些許名聲,與葉家子不能比,但珍和堂主營藥材,民以食為天,人吃五谷雜糧,生病需藥是不可避免的,家父此生夙愿便是希望《珍和堂》能開遍大魏所有郡縣。
以前,自是不敢想這些,現在葉家和孟家也算同一條船的伙伴,而葉家目前行商運輸線需要補充,特別是偏遠郡縣,很多甚至道路不通,但珍和堂旗下的藥商運輸線雖單一,但覆蓋恰巧是一般商戶不涉足的偏遠線路,若能一起加入,能快速提升葉家主的全線運輸線的規劃。
若我沒猜錯,葉家主,最終目的是希望水陸打通,雙向供給。覆蓋整個大魏版域,而這個計劃不可能是葉家之力可完成。
葉家主如今已貴為郡主,身后亦是大魏未來最具權勢的人。正因如此,這個計劃也不宜由葉家一家完成,葉家主覺得呢?”
葉靈兒聽著孟臨一口氣直接說完的想法和分析,不禁內心震了一下,還好與這個孟臨非敵人,否則,這個對手可不好對付。難怪漠北生意,他們葉家此前如此艱難,因為當時的對手就是眼前這位。
孟臨說完,甚是滿意的停下喝茶,等待葉靈兒的反應。
葉靈兒可不準備現在就直接回答他這么直接,利弊清楚,早已做好充分準備的談判。她自然岔開話題
“那孟家主想跟我談的私事是什么?說來聽聽!”
孟臨放下茶杯說道
“府上的夫子,乃是我當年的同窗,因家貧屢次錯過科考,現下春闈將至,我想請寧安郡主能給他舉個薦,他無根無基,但人品才學俱佳,若僅因家事門第而無緣科舉,著實可惜。我想郡主不會拒絕。”孟臨笑著說道
孟臨這人不愧是佛系公子代表,完全沒章法。
葉靈兒這才恍然,也對自己的疏忽有點慚愧,夫子來的這些時日,她太多事情纏身無暇顧及。都是孟臨當作自己的事幫他去妥帖安置。
“自然,是我疏忽,并未對夫子過往做一些了解。”葉靈兒想的是讓太子舉薦更為適合。
自己就是個空殼郡主,這個名號也不過是為了“擋災”,一個擋箭牌的作用而已。
然后示意孟臨喝茶,對于孟臨這個人,葉靈兒也覺得挺有意思。
重情重義于他,得看此人他喜歡與否、認可與否。生意上奪利絕不手軟,眼光獨到,下手穩準狠。凡事看得通透,不執著。
說他隨性,似乎家國責任他也兼顧了。說他負責人,他又非和自己父親對著干,據說當年逼他入仕,他首場榜首,后面兩場直接消失棄考。
說他叛逆,他也肩負了家族生意,照顧好親族關系,家族口碑也極好,《珍和堂》自他接管后,飛速發展。
說他瀟灑貴公子,閑暇他流連在煙花之地,紅顏知已無數。
想著…葉靈兒自己也笑笑,人是復雜的物種,哪里那么容易弄懂。
葉靈兒不知曉的是。在孟臨眼里,當年在漠北那個小女孩已然蛻變,現在的葉靈兒看似沒心沒肺,事實上,凡事她都清醒。
處理考量得度,回京城數月,從尚書府惡女一夜變成名滿京城的寧安郡主,從一無事處的商賈之女,變成才情雙絕的名門閨秀。
說她顧大局,一個及笄禮毀掉自己親渣爹多年經營籌謀,為母報仇,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聲。睚眥必報,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長得倒是一副騙人的面孔。
說她自私,她又不惜代價收容這些乞兒,給他們一個家,為教養這些孩子煞費苦心。
生意上,她這副小小身軀里,已然不是當年在漠北需要他偷偷相助的小女孩。如今,她可悄無聲息就籠絡了葉家五大掌柜,現在對她死心塌地。一個供給運輸計劃,一旦完成,葉家就可以掌握整個大魏的生意命脈。
若水陸兩通,全線由葉家掌控,整個大魏的生意基本就控制在她葉家手中,加上她的身份,背后還有兩位可以主宰大魏未來的人,視她如命!
如今的葉靈兒今非昔比,不能被她的外在蒙蔽。若無力與之抗衡,那就趁還有籌碼時和其結盟。
孟臨眼里,葉靈兒與她是同路人,最不清醒的便是與這位裴將軍和太子的糾葛。這兩人只能給她一個金絲牢籠,而她生來是翱翔天地的小鳥。
對于自由,孟臨和葉靈兒,都不會屈服在他人的安排之下。一如當年其父逼其入仕,他看似順從,結果卻是赤裸裸的實力反抗。葉靈兒如是,她也不可能順從祖輩的安排。
孟臨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個私人請求葉靈兒自不會拒絕,他孟臨也有自己的私心,這位寒門同窗“沈子括”才華橫溢,他日必然高中,他雖自己不喜官場的爾虞我詐,但孟家為商賈之家,和商賈葉家祖輩的建國功績自無可比性。
他們永遠只能是低人一等的商賈,他倒無所謂。家族其他人他,未來的前途命運,他不得不考慮。
既然以沈子括的才能高中是必然結果,自會有王公貴胄拉攏入其門下,其科考資格總會有人“雪中送炭”,那不如這個順水人情由他來做。
葉靈兒的身份特殊,沈子括并不知曉,甚至已相識的太子,他也不知其真實身份。正因為如此,他日高中,會更得太子重視。
若他日沈子括貴為朝廷重臣,勢必感念他今日相助,而孟家未來在朝堂也多了一位助力。
想要完成父輩的夙愿,若朝廷無人,只能淪為魚肉,這也是父親當年逼他入仕的原由,只是他不愿委屈自己,他與自己父親見解不同。為何一定要是寄希望于自己家族的后輩?
像沈子括這樣的人更為合適。你若有識人的眼光,與其結識之時最佳時間,是對方還未有所成,需要你之時,而你助其成功并無所求。這樣的恩情,會讓對方銘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