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人在做什么!”
筑基期的保安感知力不弱,手電筒晃到了幾人身上。
尤其是蘇醒后發現足球場近乎全毀,聲音已然顫抖。
期間,魯班班一陣反胃感,顧不上走來的保安,他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老炎!”
“老什么東西,別暴露我的名字啊,還不溜啊…”炎丹成打算跑路。
魯大師的眼神,讓炎丹成止住腳步:
“血肉筑基丹讓咱們成為偽體修!扛過鍛體雷后,才會徹底融合。
這丹能補1萬多氣血,加上俺本身自帶3千氣血,俺現在至少1.3萬多卡。
可俺現在只有1萬出頭的氣血,剩下的2、3千氣血呢?”
炎丹成也有反胃的感覺,陷入了哲學思考:
“你口中失去的3千,代表雷劫時的損耗?!?
虎虎也有點犯惡心,但身為對氣血敏感的靈族人,即刻感知到了室友們的氣血:
“別扯,鍛體雷又不削氣血上限,最大生命值怎么可能減少?!
秦皇現在只有200卡氣血,純粹是被靈雷磨得。
可我們三人才扛了幾道靈雷啊,全被靈力擋住了,壓根沒磨掉100卡氣血。怎么著也得1.4萬卡上下啊?!?
炎丹成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震動:
“那只能說明這些氣血,壓根就沒被我們消化啊。它們應該還以獸肉的形式,留在我們三人的體內。
那…我們筑基結束了,意味著筑基丹的使命也完成了。”
“嘔!”炎丹成思考未半,虎虎還有魯班班的腹部都開始發生劇烈反應。
三人忽然捂住鼓成河豚的腮幫,肚皮像充氣過度的救生筏猛地彈起。
各自的脊背弓成拉滿的投石機,脖頸皮膚下爆出蚯蚓狀的青筋。
隨著類似消防栓爆裂的轟鳴聲,嘴巴無法憋住地開閘了。
“嗚哇!”
血肉筑基丹里提供氣血的高級妖獸肉,還未被吸收完的,全部回歸肉糜狀態,從三人鼻孔和嘴角同時井噴。
三條肉糜噴泉,就像原子吐息,筆直有力,在空中劃出油光發亮的土黃色直線。
“艸…救命…啊…”秦熵眼睜睜看著室友變成反芻噴泉。
200卡氣血的他顯得瘦骨嶙峋,脊背勉強伏成一張即將拉斷的弓。
可強大的求生意志,讓他蜷縮的軀體,爆發出垂死野獸般的敏捷。
萎縮的四肢,像被踩斷的螳螂肢節般…瘋狂地擺動!
如枯木的金剛左臂,不惜榨取自身僅存的200氣血,泛出金色電弧,撐在地面用力發力,將自己的整個身體拋出去。
每一次拋越式的移動,都不忘回頭,害怕被濺到一絲令人憎惡的嘔吐物。
三個室友未消化的6000多卡氣血,轉化為肉糜巨浪,如海神的咆哮。
這股溫度極高的熱浪,裹挾著足球場上的所有,像是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又好似是妖獸們發現自己的肉,沒有被好好料理,便帶著極深的怨念前來復仇。
“救命…”秦熵被雷劫劈到死,都沒現在這樣恐懼。
他右手爬行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直至騰空飛起來。
飛躍的瞬間,與迎面走來尚不知情況的保安,擦肩而過。
秦熵分不出一絲力氣提醒對方,心中每一寸精氣神,都要拿來逃難。
“小賊!你別走,你進來做什么!這里是不是你破壞的!”迷茫的保安,看著干瘦的秦裸男遲疑了一秒。
當保安伸手想抓住像狼一樣飛撲逃跑的秦熵時,這個愚蠢的舉動,讓他錯過了躲開肉浪的機會。
砰!保安被肉浪席卷得摔倒在地。
“不,嘔?。。 ?
當保安意識到身處何種險境后,四肢突然無力,被肉糜裹挾。
鼻腔先于身體感知到災難,濃烈的反酸氣體,像兩把銹刀捅進鼻孔,緊接著后背撞上某種膠質物。
腐臭的溫熱液體,灌進領口、袖口,肉糜在耳蝸里咕嘟冒泡,右眼被糊住的瞬間,
體院保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剛才向秦熵伸手是捉賊,現在伸手是求救:
“救我”兩個字被肉糜巨浪淹沒,求救的手也消失在汪洋肉海中。
第一個受害者的出現,讓秦熵那張充斥求生欲的面孔,愈發猙獰。
200氣血瞬間減半,耗盡100氣血,進行死亡沖刺。
“只要抵達那個地方!”
終于,右臂猛地拍地,將身體震到了足球場的觀眾席——距離地面的草坪足足3米。
肉浪終于不再對他具備威脅!
“太尼瑪惡心了…”秦熵不忍直視,連夜趕回宿舍。
正從空中降下的各院高層,默默打道回府,頭也不回離開。
……
碎星臺上。
胖小孩模樣的老校長正伏案批文,靠后的那張桌子上坐著他的分身。
雷劫消散后,青年分身便伏案整理秦熵四人的渡劫文本。
等文本書寫完畢,老校長將分身收回,便可讀取分身所經歷的現場。
他對211四人渡劫一事的成敗,并不了解。
俄頃,雷炫音在和另外三個院長通氣以后,便前來碎星臺匯報情況。
“老校長,大喜事,您猜有幾人筑基?!?
三個成功,一個必死,算什么大喜事…老校長垂眸道:
“三人兼顧鍛體和煉靈兩種筑基,十分不易?!?
“不,”雷炫音得意道:“四人都筑基成功了!”
老校長廣袖輕甩,身體前傾:“如實講來?!?
雷炫音將秦熵用馬良賜予的傳承,潑墨成盾以渡靈雷的事情告知。
狠夸秦熵面對詭雷時,率先沖破幻境,救下其他三個室友。
“嗯…哦…唔…”老校長頻繁眨眼。
從秦熵的經歷來看,此人不像天棄之徒,反而是有點運氣的修士。
輕輕一個響指,讓還在寫報告的分身化為了符箓灰燼。
分身的所見所聞,皆化為清氣,被老校長接收。宛如親臨當時的場景,判斷雷炫音所言確實屬實。
“懂了,此子多半被奪舍過,原身死后氣運自然為零,被判定為‘天棄之徒’。
但奪舍原身的魂,相當于另一個人,本身存在一定氣運?!?
老校長并沒有得到答案的喜悅,反而懷疑秦熵就是馬良:
“你也像我所想那般?”
雷炫音自然想到了這一層,突然對秦熵生出了莫名的情感。
難道老友真的奪舍了秦熵,可老友只是金丹期啊。
奪舍、斷肢重生,都是元嬰期的事,且習得特殊功法才能辦到。
“如果他是馬良,那雷劫的數量就說得通了,并非‘天棄之徒’,而是‘天妒之才’?!?
“什么‘天棄之徒’?馬良之死難道和上天有關?飛升之門不是數千年前就關閉了嗎?”
老校長暫時回避了雷炫音的問題:“先說說你違規的事吧?!?
雷炫音被秦熵捅穿時,蹭到學生劫雷這事,需要交一份說明給高校盟,并接受調查。
“我沒有同意護法申請,而你卻參與了學生的雷劫。那你在雷劫中有多少收益,都會成為盟內討伐你的罪證?!?
98道靈雷,雷炫音起碼蹭走了秦熵十幾道雷:
“這屆盟主是迪州大學的校長,高校盟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吧。”
迪大和乾大,是高校排名榜上爭三保四的存在,競爭激烈。
大師兄筑基火遍互聯網那次,黑粉的主力就是迪州大學的體院。
“不過是學生間的計較,迪大和乾大的敵人,是排名前二的兩所軍校。”老校長拿了個主意:
“自罰三杯吧,最近待在我這里閉關半年,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
雷炫音之前是修煉閉關,這次純粹是坐牢。感覺自己挺冤枉的:
“干爹,這次的劫雷,顯然具備護法申請的條件,希望解惑…”
若是老校長當時同意申請,就眼下沒這么多事了。
話音未落,老校長目含星斗,透過碎星臺,透過云層,觀察正在寢室休息的秦熵。
垂眸捻動虛空,指間流轉的靈氣,凝結成星河卦盤,測算秦熵今生的運勢。
秦熵的數據變得可視化。
“此子人間出生,天生有大氣運。靠高校盟面向人間的招生計劃,選入乾州的邊緣小區域接受教育。
若是踏踏實實,三百歲壽終正寢,也可子孫滿堂。
可心血來潮考入乾大,透支了今生大多數運氣。
到畫龍點睛事件他就該死了。
死人不就是‘天棄’。
再說馬良,天下有哪個在金丹期,便將輔修修至頂級之人。
上天都忌憚他的才華啊,遭‘天妒’而死于非命。
若是馬良奪舍了秦熵,就是‘天妒’奪舍‘天棄’,豈能不招來過量的雷劫?”
老校長還有個觀點可以佐證“奪舍”的言論:
“你說秦熵用馬良的傳承度過雷劫,可你又何曾聽說過,輔修的能力是可以傳承的?
若是畫靈代主傳承,也不代表受傳承者能完美繼承啊。”
雷炫音想起嚴會長當時也在場,告知了阿甘也有望獲得傳承,結果失敗了。
“倘若是馬良奪舍了學生,您打算如何處置他?”
“處置,不存在?!崩闲iL思忖道:
“天妒之才,是某方面的運氣,好到老天想方設法要殺死的,算是被追著殺。
天棄之徒是老天覺得這人運勢不佳,沒活著的必要。
真是馬良奪舍了秦熵,我還為他高興呢。
再者,強運和極衰的矛盾體,很適合成為‘天選’的墊腳石?!?
雷炫音認可“馬良奪舍秦熵”的說法后,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朋友。
“那您說的天選,可否出現在我們身邊?”
“澹臺方生。體院的那個大師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