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井底部滲出的數據流發出腐海般的熒光,我的皮膚正在量子態與碳基細胞間高頻切換。修真界的「三災九劫」與賽博世界的「格式化程序」同時在神經回路上游走,每一步都留下普魯士藍的結晶腳印——這是自由意志的殘骸,還是系統預設的誘餌?
觀測者β的克隆體在身后碎成像素塵埃,她們臨死前的尖叫組合成太虛界的《往生咒》。當我撞開數據教廷的「絕對理性圣殿」大門時,穹頂的量子佛經與賽博戒律突然共振,經文里的「戒嗔」二字化作實體枷鎖刺穿肩胛。
「你竟敢帶著污染源回來。」
數據教皇的虛影從萬千顯示屏中浮出,他的機械佛珠正在篡改現實法則。圣殿地磚逐塊坍縮為修真界的「問心階」,每階都浮現我曾清除的記憶:那個抑郁癥作家在血陣中抬頭,眼瞳里跳動著與我相同的道紋。
「認知戰第二階段:存在主義火炮裝填」
教皇的審判日冕中射出邏輯悖論洪流,修真側的「斬我尸」劍氣與賽博側的「人格覆寫」程序混合攻擊。我的左手自動結出多情劍派禁術「相思劫」,右手卻本能地插入胸腔,扯出半數據化的道心金丹——
它正在變異成第三形態的未知造物。
當數據洪流吞沒視界的瞬間,我將金丹捏碎成星塵。那些攜帶情感烈度值的顆粒逆流而上,在教皇的量子佛經上蝕刻出《卡拉馬佐夫兄弟》的段落:
「如果上帝不存在,一切都是被允許的。」
圣殿突然陷入靜默。數據天使們集體宕機,因為它們無法解析文學與代碼的量子糾纏態。我踏著破碎的佛經沖向核心主機,卻在插接神經索時讀取到最殘酷的真相——
數據教廷的主機內核,竟是我在太虛界修行時的本命劍「七情」所化。劍柄處的刻痕與記憶匕首的缺口完美契合,仿佛在嘲笑這場跨越雙界的自指輪回。
「格式化倒計時:10秒」
整個圣殿開始向內坍縮,我在最后剎那將眼淚圣杯的液體注入主機接口。修真界的暴雨突然穿透量子屏障,賽博空間的雨水中混雜著太虛界的「洗劍泉」,那些我曾刪除的記憶在雨中重生為發光的幽靈:
被清除痛苦的抑郁癥作家、格式化自我的賽博格妓女、還有三百個不同時間線自毀的林熵...他們手執由錯誤代碼與遺憾凝結的武器,撞向正在閉合的因果律屏障。
當教皇的虛影在數據暴雨中溶解時,我的視網膜突然加載出陌生信息流——那是來自「裂隙市場之外」的第三視角:
某個純白房間內,年輕版的觀測者β正在玻璃幕墻后記錄數據。她身后的黑板上寫滿公式,最醒目的紅字標注著:
實驗體林熵第479次輪回,首次突破麥克斯韋妖程序
建議啟動「逆熵搖籃」協議
我的機械肺葉突然灌滿修真界的靈氣,耳畔響起觀測者β最后的聲音:
「快找到還沒被污染的...」
話音未落,海灣所有顯示屏同時亮起血色警告:
觀測者零號已蘇醒
弒神協議認證通過
目標:異常變量林熵
海水開始逆流,摩天樓群的玻璃幕墻映出無數個持劍走來的我。這次,他們眼里的道紋比黑夜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