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驚魂未定，趕緊點頭：“好、好。”他沒料到這事兒發展這么離譜，從爆炸現場到醫院，再到這旅館，現在又冒出個豪爽的上海大姐。而且看她架勢，完全不怵黑衣人，莫非有什么強大后臺？

“別傻愣著，門都踹了，快走！”馮歡喜拉著他往外跑，速度不亞于沈婉清帶他逃醫院。直到沖出旅館，街頭才算恢復短暫寧靜。一輛豪華跑車停在路邊，一個西裝男焦躁地按喇叭：“你倆廢話能不能少點？時間寶貴好伐？”

馮歡喜不耐煩地吼回去：“頂你個肺，急啥？哪次不是我擦屁股？有本事你上啊！”那西裝男翻個大白眼，盯著江澤看：“這位就是江澤？行了，別墨跡，上車！”

江澤完全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聽沈婉清說過，“滿口用錢解決”的家伙叫吳一帆，看樣子就是他。“我還在懵圈，這倆人比我還急……”他帶著滿腦袋疑問，被扯上車后座，車子隨即轟鳴一聲竄出去。

“深夜狂飆”——江澤腦子里飄出這么一個標題，感覺自己置身B級片現場。可他們沒飆出幾條街，馮歡喜就在副駕駛跟吳一帆吵開了。

“你別飆太快好伐？遇上那黑色面包車咋辦？”

“我家里錢多，車刮花就再修！”

“頂你個肺！老娘可要命不要錢！”

江澤被吵得頭大，卻又莫名覺得這場景帶著滑稽。他摸摸口袋，那塊青銅吊墜還在，略微安心了些。可他還是一臉懵：“哥幾個，你們到底是誰？”

馮歡喜轉過頭，故作神秘地勾唇：“我們嘛，算半個義務救援隊咯。沈婉清讓我來找你，說你撞上管理局的事，很危險。”她說到“管理局”時還翻了個白眼，看得出對那幫黑衣人挺不感冒。

吳一帆也不甘示弱地插話：“我本來不想管，但沈婉清跟我說，如果不幫你，我那幾個大項目要玩完，資金會更早被凍結——這可是要命的錢啊！”

江澤無語，心想：“敢情你是沖錢來的……”他忍不住問：“可我只是個外賣員啊，怎么會影響到你們的大項目？”結果兩人都沉默，好像他們也搞不清具體緣由，只知道有條“大佬級”線在暗中操控。

跑車飛馳在深夜的大街上，街燈猶如昏黃的瀑布從車窗兩側掠過。江澤索性也不再多問，疲憊地靠在座椅上。“算了，至少目前看，他們不像壞人。”再想想爆炸、醫院逃亡、踹門而入……他的人生一下子就離奇得像開掛。

半小時后，車在一個老城區停下。馮歡喜指著昏暗的巷子口：“我奶茶店就在這兒，你先在那兒落腳。別嫌棄破。”吳一帆打了個哈欠：“行吧，你們先進去，我再處理點事。”他瞄了眼江澤，語氣淡淡：“小子，好好待著，別給我惹事。”

“啊……好的。”江澤被他這高傲口吻激得想翻白眼，但自己剛被人踹門救出，也只能忍了。

巷子里掛著“歡喜奶茶”幾個手寫字，卷閘門還涂了滑稽的卡通圖案。一開門，里頭撲來甜香與塑料味兒混合的氣息。燈泡昏黃，店面不大，四處貼著搞怪標語：“波霸加量，快樂翻倍”“頂你個肺你敢不敢點無糖”之類。

“別看我店亂，但勝在自由隨性。”馮歡喜甩掉鞋子，給江澤拿來一雙舊拖鞋，“這里當你臨時避難所。記住，半夜別亂跑，被逮了我可懶得管。”

江澤受寵若驚，忙道謝：“我知道我給你添麻煩了……謝謝。”馮歡喜撇撇嘴：“客氣啥，我也不是圣母，只是欠沈婉清個人情。你要不嫌棄，可以在后面雜物間睡。就別指望多舒適，反正比馬路強。”

說完，她轉身拿起一袋珍珠和茶葉：“餓不餓？要不我煮壺奶茶？”

江澤愣住：“額，這都凌晨了，你還……要賣奶茶？”

“哈，不賣我自己喝啊。頂你個肺，在這兒忙活得口干舌燥。”她似乎興致勃勃，點火燒水，手腳麻利得像個百戰老兵。

店里有點破舊，櫥窗玻璃上貼滿了油膩的廣告紙。可在危險與疲憊的交錯中，江澤竟覺得格外溫馨。看著馮歡喜忙碌的背影，他心底某根弦被輕輕撥動：“其實說話兇巴巴的，也還挺善良。”

沒多久，一股甜蜜又略帶茶香的氣味在空氣中飄散。馮歡喜遞給江澤一杯：“試試，我家招牌：芝士波霸宇宙。加了我自制配方，保證讓你精神抖擻。”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嘬著珍珠，似要把滿腔火氣都咽下去。

江澤嘗了一口，濃郁的奶味配上Q彈的珍珠，意外好喝。他被燙得舌頭微麻，卻仍忍不住連喝幾口：“真好喝。”馮歡喜聽了，“哼”了聲，但嘴角忍不住翹了下：“那就好。躲在我這里，大概得好幾天。你要是閑得無聊，明天幫我洗杯子。”

“洗杯子……”江澤腦海里浮現出自己當初送外賣的窘態，不由苦笑：“好歹也是個正式工作，這下又變洗杯子的小工了？”不過想想，被黑衣人抓走可比洗杯子糟糕多了，于是他老實點頭。

夜已深，馮歡喜草草關了卷閘門。江澤進到后面的雜物間，果然到處是紙箱、廢舊奶茶機和奇怪的零件，連行軍床也有幾條橫梁斷裂，被膠帶糊上。“將就吧。”他把青銅墜子放在床頭，勉強躺下。

頭頂昏暗燈泡還時不時閃爍，仿佛在嘲笑他今天的離奇遭遇。可轉念一想，自己好歹沒失憶，還遇到了看似豪橫又善良的馮歡喜，不算最倒霉。只不過，管理局、沈婉清、吳一帆……還有那神秘人，這些謎團像一張大網籠罩下來，他到底要怎么破？

“先睡吧，命都在這兒，煩惱還能趕我走嗎？”江澤苦笑，閉上眼。他想起從爆炸現場起，就一直在不停地“被動前進”，現在總算有個喘口氣的地方。等明天再去想如何面對那些黑衣人，或者查清青銅吊墜的秘密。

門外，馮歡喜收拾完奶茶臺，猛嘬幾口剩下的珍珠，隨手拿了塊抹布擦桌子，心里也在盤算：“沈婉清、江澤、那串奇怪墜子……這可不是小事情。頂你個肺，我這小店到底要卷進多大風暴？”想到這兒，她使勁一跺腳，干脆吹滅了燈光。

黑暗里，只有淡淡月色透進來，映照著堆滿瓶瓶罐罐的貨架。命運正不懷好意地伸出觸角，或許下一次光芒閃爍時，就會再度引爆更大的荒誕鬧劇。但至少此刻，在這小小奶茶店里，平凡的江澤能稍微安頓下來。外面城市的大街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行人，熬夜的霓虹燈也逐漸熄滅，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默默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