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自知的時刻
- 龍族:躲避高考去屠龍
- 樾明
- 2100字
- 2025-05-15 20:26:07
暮色浸染的街道上,顧翊無奈地看著眼前嘿嘿直笑的女孩:“不是說好只睡一陣?”
“多瞇會兒怎么了?都怪你不叫醒我!”她突然指著少年鼻尖倒打一耙,“這是陪護失職!”
顧翊看了眼西沉的落日:“行行,走吧。你知道有哪些好吃的餐廳嗎?”
“喂!塔可是街頭藝術懂不懂?”薇薇安翻了個白眼,深棕發絲在晚風里揚起,“那些餐廳里在盤子上端出來的,能比得上炭火鐵板‘滋啦’冒煙的正宗?“
少年有些遲疑,“我姥爺說街邊攤都不干凈。”
“停!”女孩突然踮起腳湊近,“那你沒聽過你們中國的一句古話嗎?叫‘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顧翊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這個?”
“蘇雨晴熬夜啃泡面時總念叨。”薇薇安得意地轉著圈后退,落日給她側臉鍍上金邊,“她還說這是華夏古老智慧,你們那里的學生都這么說。”
“他說的對,我那個朋友也愛這樣講。”
“喂,你天天一個朋友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到底是誰啊,是個女生嗎?”她語氣挪揄。
“他叫路明非,是男生。我高中沒有什么異性朋友。”
“無趣透頂!師弟啊,你的高中生涯是不是相當無趣啊?”
“沒有,我覺得挺開心的。”
薇薇安忽然盯著他,“真的嗎?你高中有多少朋友?”
“只有路明非和楚師兄吧。”
“哇哦——”女孩突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這么看師弟你是個高冷的人啊!為什么我完全沒有這樣覺得?”
少年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意:“我也不知道。”
晚風中的樹葉簌簌作響。薇薇安突然攔住去路:“那你和路明非還經常聯系嗎?”
“沒錯。這次回去之前還要幫他帶東西,冬假去日本時還得去秋葉原代購。”
“哦——”女孩的尾音拖得綿長,“你什么時候去日本?”
“不是和你說了嗎?冬假。”
薇薇安用鞋尖踢飛一顆石子,看著它叮叮當當滾進排水渠:“圣誕節學校會組織舞會,那會你總在吧?”
顧翊思索一下,“不知道,但過了圣誕節再走應該也行。”
說話間女孩突然駐足,霓虹燈牌亮起的藍光映在她鼓起的臉頰上,“那家傳奇餐車就在前面,已經做了三代了。”
街道逐漸升騰起人間煙火,顧翊跟著薇薇安停在一輛漆成明黃色的老式餐車前。剛亮起的“TACOS LEGENDARIOS”招牌在漸濃的暮色里閃爍,鑄鐵烤架上騰起的白霧裹挾著辣椒與烤肉的焦香。
隊伍已經蜿蜒到人行道邊緣,排隊的人們頻頻回頭張望這對氣質出眾的男女。穿露肩裝的拉丁女孩朝顧翊方向努嘴;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則偷瞄著薇薇安隨晚風飄動的深棕色長發。
“想起件事,”顧翊突然開口,目光掃過餐車上花體書寫的西班牙語菜單,“你會西語嗎?”
“買塔可用什么語言重要嗎?”薇薇安踮腳數著前面的人數,“說英語加手勢,全宇宙通用。”
等到他們挪到餐車前,炭火熏黑的不銹鋼臺面后探出張布滿皺紋的笑臉。拉丁大叔濃密的絡腮胡沾著辣椒粉,沖他們吹了個響亮的顫音口哨,隨后用西班牙語嘰里咕嚕說了不少。
“抱歉,我們不會西語。我們想要兩個塔克。”薇薇安用英語回復,同時雙手合十露出歉意的笑。
大叔用油漬斑斑的圍裙擦著手大笑:“兩個?我是說你們這對小情侶真養眼!像廣告里的模特兒!”
女孩的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寶藏,“真的嗎?那您該去當星探呀!”轉頭朝顧翊眨眼,“付錢付錢。”
老板卻擺了擺手,“這頓我請!看到漂亮年輕人心情好。當年我和老婆就是在買塔可時認識的。”他轉身剁肉的砍刀在案板上敲出歡快節奏,“辣椒要什么級別?給姑娘來個溫和的‘天使之吻’,小伙子來個‘地獄烈焰’怎么樣?”
“當然可以,辣死他!”薇薇安開心壞了。
鐵板滋滋作響時,不知哪家店鋪飄來了悠揚的舞曲。打著銀色唇釘的街頭藝人開始撥動吉他,人群紛紛開始踩著碎石路面旋轉。
“去跳舞老板會更開心哦?”她朝正在撒芝士碎的老板揚聲道。
大叔舉起檸檬汁瓶子,“那當然,跳完再送你們兩個。”
“那好那好!”薇薇安拉著顧翊跑了過去。
顧翊被拽進人群時還在掙扎:“我真不會跳舞…”
“跟著拍子晃就行!”薇薇安已經隨著韻律輕擺腰肢,落日余暉將她染成碎金,“知道嗎?我一直想參加墨西哥亡靈節,但可惜我們這次來的太晚了。”
顧翊望著周圍搖擺的人群,猶豫著抬起手臂。起初只是笨拙的腳跟碾轉,卻在某個節拍突然抓住韻律。他的肩頸線條松弛下來,腰胯自然地隨著吉他顫音擺動。薇薇安驚訝地發現,少年其實很會跳舞。
“Bravo!”戴寬檐帽的老奶奶喊道,人群自發讓出圓心。落日熔金的光暈里,少年襯衫下擺被晚風掀起褶皺,像振翅欲飛的白鳥。
“你這不是挺會跳舞的,比屠龍簡單多了對吧?”她借著旋轉貼近他耳畔。
顧翊低頭避開她促狹的眼神,“這是我第一次跳舞。”
女孩的舞步突然錯亂半拍,“這么說第一次給我了?”她故意把尾音咬得曖昧不清。
“這話怎么...這么奇怪?”少年的左腳險些踩到姑娘的帆布鞋。
薇薇安笑著離開顧翊,圍觀人群吹起此起彼伏的口哨,烤肉香氣里混入龍舌蘭酒的味道。
“師弟,圣誕節舞會你能陪我嗎?”她突然說。
顧翊看著女孩:“沒問題。”
殘陽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在碎石路面。吉他手用指甲刮出沙啞的尾音時,薇薇安突然輕聲說:“師弟。”
“嗯?”
一曲舞畢,歡呼聲如潮水漫過街道,薇薇安在聲浪中望著少年被夕陽染成淡紫的側臉,喉間的字句突然變得滾燙:“你看中一個人,往往就是看到了他某個毫不自知的時刻,眼底的雪意,或者孤島。”
“你剛說什么?”顧翊側頭,歡呼聲太大了,他剛什么都沒聽到。
“我說——”女孩突然踮腳拽住他耳朵,“你是大笨蛋!”